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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为我们解释其本质。”
“精神病学是医学中一种治疗心智混乱的一门学问。通常这是研究精神机能故障的一种方式。”
自从贝斯坐上证人席之后,这是杰可第一次恢复正常的呼吸。他的证人表现得挺不错的。
“现在,贝斯医生,”杰可神态自若地往陪审席走了几步,“请你向陪审团描述你在精神病学领域中所受到的专业训练。”
“我在精神病学方面的专业训练包括在德州精神病医院从事两年的精神病学研究,这是一所经过当局核准的训练中心。我曾经针对心理性精神病的患者做过临床医学治疗,而且我也潜心研究过心理学、精神病理学、精神疗法以及生理学疗法。这些训练在资深的精神病学专家的监督下进行,内容包括精神病学的一般性医药的指导,以及儿童、青少年及成年人行为研究的导引。”
杰可怀疑在法庭中的每个人是否了解贝斯刚刚说的任何一句话,然而这些话由一个突然间摇身变成滔滔雄辨之天才的人说出,却显露出智慧与权威的假象。显然那双牛仔靴是碍眼了些,但是在蝶形领结及专业风范的烘托下,贝斯的每句话都赢得了人们的信任。
“请问你是美国精神病学委员会的专业医师吗?”
“当然。,”他信心十足地答道。
“请问你是哪一方面的合格医师?”
“精神病学。”
“请问你是在何时通过资格审核的?”
“1967年4月。”
“请问要成为该会的医师需经过哪些审核?”
“一位候选人必须经过委员会的笔试及口试测验以及实习。”
杰可注视着笔记时,发现马果夫正在和巴克利眨眼睛。
“贝斯医生,你是否隶属于任何的医学组织?”
“是的。”
“请举例。”
“我是美国医学会、美国精神病学会以及密西西比州医学协会的会员。”
“请问你担任过多少年精神病学医师?”
“22年。”
杰可往法官席的方向走了三步,并且注视着努斯。努斯兴致盎然,听得十分投入。
“庭上,本席已证实贝斯医生为精神病学领域的专家。”
“很好,”努斯答道,“你希望讯问这名证人吗,巴克利先生?”
这名地方检察官拿着他的记事薄站了起来:“是的,庭上,只有几个问题。”
杰可虽感到惊讶但并不担心,他坐回卡尔·李的身旁。艾伦仍未出现在法庭内。
“贝斯医生,依你的看法,你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学方面的专家吗?”
“是的。”
“你是否曾经教授过精神病学?”
“没有。”
“你是否曾经发表过任何有关精神病学的论文?”
“没有。”
“你是否曾经出版过任何有关精神病方面的书籍?”
“没有。”
“现在,我相信你刚刚在作证时说明自己是美国医学会、美国精神病学会及密西西比州医学协会的会员?”
“是的。”
“那么你是否曾在这些医学组织里担任过任何职务?”
“没有。”
“那么请问你目前在医院里担任何种职务?”
“没有。”
“请问在你所曾经从事的精神病学研究里,是否有哪项计划曾经获得联邦政府或是州政府的赞助?”
“没有。”
原本那辩才无碍的表请渐渐自他的脸上退去,而他那信心十足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微弱无力。他朝杰可瞅了一眼,看见杰可正在低头籍阅着一份档案。
“贝斯医生,请问你现在是全职的精神病学医师吗?”
这名专家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地朝坐在第二排的陆希恩看了一眼:“我会在固定的时间内看上一定人数的病人。”
“请说出固定的时间是指多久?一定的人数又是多少呢?”巴克利咄咄逼人,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我每个星期会看5到10个病人。”
“一天只有一两个病人?”
“可以这么说。”
“你认为这是全职吗?”
“我现在的工作情况正是我想要的。”
巴克利把记事薄扔在桌上,然后看着努斯:“庭上,检方反对此人声称自己是精神病学方面的专家。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就不够格。”
杰可跳起脚来,嘴巴张得老大。
“本庭驳回这项推论,巴克利先生。你可以继续了,毕更斯先生。”
杰可整理好记事薄,重新回到讲台前。他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巴克利对他这位明星证人所提出的质疑是正确的。
“现在。贝斯医生,你是否曾对被告卡尔·李·海林做过检查?”
“是的。”
“共有几次?”
“3次。”
“什么时候对他做第一次的检查?”
“6月10号。”
“这次检查的目的是……?”
“我这次检查他的目的主要是想确定他当时以及5月20号的精神状况,那天也就是他被控枪杀柯伯及威拉得先生的时间。”
“这次检查是在哪里进行的?,
“福特郡的监狱里面。”
“你是一个人进行这项检查的吗?”
“是的,只有海林先生和我两个人。”
“这次检验花了多少时间?”
“3个小时。”
“你是否探询过他过去的病史?”
“是的,我采用一种间接迂回的办法。我们谈了很多他过去的事情。”
“你有什么心得吗?”。
“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除了越战之外。”
“越战对他有什么影响?”
贝斯叠起双手放在他那小腹微凸的肚子上。同时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看着被告席:“嗯,毕更斯先生,就像我曾经治疗过的许多越战退伍军人一样,海林先生似乎对越战有过一段相当恐怖的经验。”
战争是种罪恶,卡尔·李想道。他屏气凝神地听着。是的,越战对他而言的确是段不愉快的经历。在那段时间里,他曾被枪击中过,他失去了他的战友,他也曾经杀过人,非常非常多的人,他杀过小孩,那些拿着枪和手榴弹的越南小孩。他希望自己从没到过那个地方。他曾经梦到自己又重回那里,并且记起了往日那些杀戮的场面,甚至于偶尔还会作班梦。然而他并不觉得自己终日生活在这种恐怖的阴影下,也不曾因此而有精神失常的现象。当然,他也没有因为杀了柯伯及威拉得而终日惶惑不安或是发疯。事实上,他感到相当满足而平静,因为他们这两个人渣已经死了。就像在越南一样,坏人应该就地正法。
他曾经把这种感觉向贝斯说过一次,但是贝斯并没有特别感兴趣。而且他们总共只谈过两次话,每次都没有超过一小时。
卡尔·李注视着陪审团,同时满腹狐疑地听看这位专家的证词。贝斯大谈卡尔·李在越战中的恐怖经验,并且不时地用些精神病学的术语解释越战对卡尔·李的影响,贝斯的遣词用字听在那些外行人的耳里,似乎极具说服力。在他的夸饰下。卡尔·李在午夜梦回时偶有的梦魔都成了终身无法摆脱的记忆。
“他能很随兴地谈论这段经验吗?”
“并不尽然,”贝斯答道,然后他又费了许多的唇舌大谈自己是如何从这个心绪复杂且精神状况不稳定的退伍军人口中挖出内心思想的艰难工作。卡尔·李自己并不记得他们之间曾聊过这么多的事,不过他仍旧相当配合地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以便让贝斯的证词获得印证。
一小时后,贝斯对越战的言词挞伐及其对卡尔·李心理所产生的冲击皆已在完美无缺的表演下产生了极佳的效果。杰可决定继续问下去。
“现在,贝斯医生,”杰可说道一面搔着他的头部,“除了越战的经验外,你认为还有哪些重大的事件使海林先生的精神状况受到了影响?”
“没有了,除了他女儿被强暴的那件事之外。”
“你曾经和卡尔·李谈过那件强暴的事情吗?”
“是的,在这三次的检查过程中我们都聊到了这件事,而且聊了很久。”
“请你向陪审团解释这件强暴事件对卡尔·李·海林的影响。”
贝斯摸着下巴。看起来十分困惑的模样:“坦白说,毕更斯先生,要说起强暴事件对海林先生的影响可得花很长的时间才解释得清楚。”
杰可默想片刻,似乎在分析最后这句话的意义:“好吧,那你可不可以言简意赅地向陪审团描述一下呢?”
贝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试试看。”
最后,就在贝斯口若悬河之际,西斯柯不耐烦地看着卡尔·李,然后又借向巴克利,之后又望着前排的一名记者。当他的目光突然看见一位两眼有神、蓄着胡子的老人时,他的视线也就紧紧地盯在那里。他想起那个老人曾经在一场民事审判中给了他8万块的现金。他们俩的目光正确无误地交会在一起,同时两个人也都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多少钱?陆希恩的眼睛里写着这样的一句话。西斯柯重新回神听着贝斯的证词,但是几秒钟之后,他又瞪着陆希恩。
多少钱?陆希恩说道,他的嘴唇轻启,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
西斯柯移开视线,看着贝斯,心里在盘算一个合理的价钱。他朝陆希恩的方向望过去,搔着胡子,然后突然间就在瞪着贝斯的同时,伸出五只手指头捂在嘴上,假装咳嗽的模样。之后,他又干咳了一声,并且注视着那名专家。
500块还是5000块呢?陆希恩自问。由于他对西斯柯相当了解,他相信应该是5000块,或是50000块也说不定。事实上这并没有差别,因为无论5000块或50000块陆希恩都会拿出手的。西斯柯到底值这个价钱。
10点半时,努斯已经将他的眼镜擦了上百次了,而且也喝了十几杯的咖啡。他那受到压迫的膀胱,已经濒临泄洪的状态了。
“休息半小时,我们11点继续开庭。”他敲下法槌,然后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11点整,贝斯坐在证人席上,两眼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