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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哑叔有可疑之处,那这驿站里的人个个可疑。”凤玉郎挡在哑叔身前,续道:“先前在朱静亭的厢房内,又可证明什么?一炷香的时间岂止可以杀一个人?凶手依然可以杀完人后,返回朱静亭的厢房。”
每个人心中都有怀疑之人。
凤玉郎直言不讳,直接将范围缩小到返回朱静亭厢房的人身上。无可争议,说的就是吹花。
“凤兄言之有理。”朱长铭插上说,“但依你所言,人人都可在一炷香内杀人。那何止原在静亭厢房的人有可疑,就连非天与我,尚未醒来的蝶衣姑娘,包括凤兄你,都能做到。”
一桩桩怪事,已让所有的人失去了彼此的信任。
岳臧影滤去脑中所有混淆视听的疑虑,又问:“我只想弄清楚,今日午时前,哑叔在哪里?”
想起他不会说话,岳臧影上前解开他的穴道,说:“你可会写字?能不能把想说的写出来?”
穴道被解,哑叔似乎平静了许多。他的脸已被灼伤,辨不清原来面貌。听见岳臧影说的话,愣了许久,突然猛烈地摇头。
心中失望万分,岳臧影道:“他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怎么才能表达?”
“真是有话要说,即便是石头也可开口。”凤玉郎接上道,“虽不能说话、写字,但往日里哑叔也能与我交流,因为我懂唇语。”他说完,立刻面向哑叔问:“你午时的时候,去了什么地方?”
哑叔抬头,一行清泪沿颊垂下,他微颤着变了形的嘴唇,无声地诉说着。他不断振动双唇,说了许多。
但凤玉郎听完,只对岳臧影讲了几句:“哑叔说他上午在房里照顾儿子。午时在炊房窗外看你熬粥。你太过专注,没有发现他远远站着。直到你突然浑身颤抖,朱公子把你抱上楼,他才回到房里。”
从入住驿站起,岳臧影就感觉到,那个怪异的老人会不时打量自己。原以为是自己想得过多,此刻证实了,他顿感不适起来,回过头去看朱长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朱长铭走来,握住岳臧影的手,朝哑叔说道:“何事见不了光,为何要鬼鬼祟祟地监视我与非天?”
此次哑叔并没有再开口,他蹒跚地走向床边,猝然跪下,倒在面目全非的儿子面前,泣不成声。
又是漫长一夜,迷药的药性散去,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厢房里,睁眼坐到天亮。偶尔会听到从哑叔厢房内传出的悲泣声,惨绝人寰。
清晨时分,窗外漫开浓重的青烟,劈劈啪啪的干柴燃烧声不绝于耳。除了朱静亭身体虚弱,还未醒来外,其他人听见声音后,纷纷下楼。
驿站门外支起了一座木柴堆,哑叔儿子的遗体静躺于上。熊熊烈火围窜上他的周身,上方升起一缕缕青烟,萦绕不散,精魂难逝。
被青烟迷濛的空气中,远观而去,每个人的脸都是扭曲的,分外可怕。
哑叔对着火焰喃喃自语。一夜间,这老人已万念俱灰,眼神充满悲凉无助。
凤玉郎无声地看了他许久,转头对其他人道:“哑叔说在他儿子生前,他没好好照顾。等自己死后,也会留在边疆,永远陪着他的儿子。”
“凤老板这出苦肉计演得真是好!”伴着细碎的掌声,吹花突然走出来,道:“先由一个浑身是伤的废人掩人耳目,让我们以为他重伤在身,不便活动。到了夜间,你来唱白脸,陪着捉鬼,事事则由他出手。”
一时无人开口,只听见干柴断裂的声音。
凤玉郎冷眼看着吹花,听她续道:“你本想静亭公子原就重病缠身,喝下媚药,引发任何症状致死,都可以解释成他自己的疾病所致。如今东窗事发,加在粥里的药被非天服下,他一反常态则说不过去。你又先发制人,把实为凶手的哑叔之子铲除,正好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
吹花说完,没再给他任何机会——她的梨花针已向凤玉郎飞射而出。
不待岳臧影与朱长铭说话,那两人已双双出手。凤玉郎振身而起,袖间抽出几片枝叶,形如飞镖,赫然向吹花飞去:“白天满口鬼话,夜里直接化身为鬼。你急着杀我灭口,就是怕让人知道这些吧?”
两人针锋相对,几招下来难分上下。
蝶衣怯生生地走到岳臧影身边,小声道:“公子,这地方实在可怕。现在还闹出人命来,我们别再插手别人的事了,回月影宫去,好不好?”
“蝶衣?”岳臧影看着她问,“这几天夜里,你都去哪里了?”
蝶衣一愣:“公子怎么问起这个?打进了这阴森森的驿站后,别说夜里,就算是在白天,我也不敢随处走动。”
岳臧影紧抿双唇,欲言又止。他不明白蝶衣为何隐瞒真相。
肩膀被一只手覆盖,朱长铭轻轻拍了拍岳臧影,稳定住他的情绪,又向蝶衣说道:“这里晚上是不太平,蝶衣姑娘要小心才是。”
另一边,那两人的打斗声终于惊动了尚在休息的朱静亭。他的身子脆弱得如同一块瓷片,落地即碎。
吹花见朱静亭走到门口,立即收了手。
许是没有力气多说话,朱静亭扶着大门,走到驿站外,眼看门外支着的木柴堆,烈焰之中隐出一个正在燃烧的黑色人形。
朱静亭面无表情地顺着烟雾向上望去。苍穹之上,他像是看到了某样令他无比惊恐的东西,神情迅速扭曲,突然间尖叫起来。
眼前霎时一片黑暗,此刻若能死去,朱静亭也心甘情愿。至少这样,他就再也不用经受那一场又一场的梦魇。
在朱静亭得知驿站内有人死去后,再度受到严重惊吓,昏迷不醒。
吹花与凤玉郎见状,也没再继续厮斗,各忙一边,互不干涉。
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朱长铭默默地把朱静亭抱回厢房。他的冷静,令岳臧影略有感慨。就不知,倘若自己遇险,朱长铭会不会也是这样沉着?或者更焦急一些?
朱静亭的厢房内,朱长铭与岳臧影一前一后盘膝而坐,灌输内力,护住朱静亭的心脉。
整整一个下午,眼看岳臧影的脸色越加苍白。朱长铭知道他身子也极其单薄,几番劝他,他也不肯离开。
无计可施。朱长铭只得唤来吹花顶替,强行抱走岳臧影。
到了岳臧影的厢房,朱长铭坐到榻边,依旧牢牢抱着他。先前为救朱静亭,已消耗岳臧影大量内力,朱长铭吻了他的额头一下,道:“抱歉,连累你了。我觉得静亭似乎熬不过十天,他现在连神志也不太清楚了……”
“不要胡说!”岳臧影叫道,许是声音过大,自己与朱长铭皆一愣。岳臧影眨动长睫,接着徐徐开口:“他是大明的真命天子,命中注定可以登上皇位。绝不会这么年轻就客死异乡!”
朱长铭忽地将岳臧影压在身下,含住他的嘴唇,问:“为什么你这么关心静亭的事?”
“嗯……他是你的侄儿……”四唇相对,极难开口,岳臧影含糊道。
过去以为,关心朱静亭是因为爱屋及乌。可是如今,或许出自对他一份怜悯吧。毕竟朱长铭怀里拥抱的人,已经不再是他了……
伴随着轻咬的吻,一路漫延至脖颈,带着无尽的爱恋与欲望。细微的呻吟,从岳臧影口中逸出。
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想要的吗?为何此刻,他竟如此不安?
岳臧影突然起身,挣脱朱长铭的怀抱。他胡乱地搭上胸前的衣襟,视线不敢触及朱长铭,说:“太子的病还有救,我会尽快找到凤凰草。他服下后,你就速速带他回京城吧。”
朱长铭微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快些离开边关?”
听他这样说,岳臧影顿时语塞,许久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只是,我们这样下去太过……太过……”
一连说了两个“太过”,也不知如何承接。朱长铭见他眼圈微红,再度将他抱入怀里:“非天,你实在是没心没肺。你当日让我站去天池里,可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一想起把朱长铭逼去天池,岳臧影只觉过意不去,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道:“我看见你一心想救他,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挠,所以就……”
修长的手指落在岳臧影的双唇上,朱长铭淡道:“要长时间在天池内站立,必须心怀执著。我当日站于其中,时时在想,有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候了六年。相比他的寂寞、苦闷,受这一时的寒冷,又能如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一瞬。眼眶忽然湿润,岳臧影的瞳仁即刻化为最绚丽的红,血一般的颜色。
原来,朱长铭用来感动天池的,并非对朱静亭的感情。令那刺骨寒水也无法化解的柔情,居然出自自己。
衣衫自然而然地褪下优美的躯体,双腿已被分开。朱长铭的动作格外轻柔,后穴被若有似无地触动着。欲望如闪电般贯穿全身,岳臧影闭上眼睛,花径被强烈的灼热袭入,剧烈收缩着。
野性的律动,持续到岳臧影筋疲力尽。白皙胸膛上点缀的花苞,已被噬咬得通红。臀瓣又一次被揉捏着分开,岳臧影想要大口喘息,却因朱长铭俯身亲吻,而夺去了呼吸。四唇紧黏,他急促的呻吟,模模糊糊在朱长铭口中发出。
朱长铭放开他的嘴唇,改吻脸颊:“是不是弄痛你了?”
岳臧影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点了点头。
朱长铭忍俊不禁,抚过岳臧影的雪肤:“非天,你随我回京城,让静亭封你做亲王,一直留在我身边好吗?”
嗓子干涩无比,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