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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都不少。
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人家的仗打的是漂亮,眼瞅着,下面的一千多洋兵肯定是个没跑。大清的兵还是那些大清的兵,怎么才七、八天的工夫,就能把洋人打趴下,上个月在正定、获鹿,那可是才听见枪响,连洋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就跑的没影子了。仗打得似乎取巧了些,不够热闹,可打仗又不是演戏,热闹管什么用,打赢了才是真功夫,胜者王侯败者贼,打赢了洋人,那是多光彩的事情,谁还会问你用的招数是“黑虎掏心“还是“猴子偷桃”。
庄虎臣他们站在城头观山景,洋兵那边可就是乱纷纷了。
德军的舒尔茨中校、参谋辛格少尉,法军的亨利少校再加上意大利的阿毛利中尉,四个人都坐在泥地里,原本鲜亮的军服都是又是泥又是土,还有火硝的黑色,几个人没滋没味的啃着硬面包。谁都不说话,连吵架的力气都没了。
这些清军根本就不正面交锋,但是只要自己出击,必然会遭到很大的损失,现在部队的子弹已经很少了,恐怕已经经受不住一次冲锋的消耗了。士兵们鼓起最后的勇气,上了刺刀,等待鞑靼人的进攻,可等了好半天,人家那边倒是开上饭了,大锅里牛肉汤的香味顺着风飘出老远,勾的这些联军哈喇子直流。
既然他们不进攻,干脆联军也准备开火做饭,死也做个饱鬼。可这些清军也太坏了,只要自己这边一生火,立刻就有大炮响起,炊事兵成了倒霉鬼,炮弹的数量比做饭的洋兵人数还多。试了几次,清军也真配合,只要自己一做饭,他们就用大炮来奏乐,屡试不爽。现在联军的官兵都只有啃干面包的份了,可是连这黑面包也不多了,最多还能吃两顿,更糟糕的是,出来的时候,连传信的军鸽都没带,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这支队伍陷入了鞑靼军队的重重包围。
几个人都恨恨的看着舒尔茨中校,就是这个家伙的狂妄和固执,使自己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进是进不得,前面简直是个刺猬,摸一下就扎破手,啃就更啃不动了,崩了牙齿都不会让人家少块皮。退也退不得,回去的路已经被堵死了,自己又没有大炮,难道靠人把那么多重达几吨巨石搬开?那不是说梦话吗?如果是在欧洲,那现在肯定是要投降了,可偏偏连投降也降不得,早就听说过,东方的野蛮人是从来不要俘虏的,他们对于投降的人从来就是砍头。援兵就更没指望,谁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处境啊?都以为现在的三国联军在山西发财呢!
天已经黑了,对面的清军还是没有任何要进攻的意思,从空气里的味道可以晓得,鞑靼人晚上吃的红烧猪肉。天啊,平时从来没觉得那么油腻的东西,居然味道是如此的美妙,如果上帝保佑,自己能安全回到家里,那么以后就天天搂着肥猪睡觉,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洋兵也看出了些许端的,包围自己的清军还没有消灭自己的意思,如果真的要动手的话,城头、战壕、两侧的山体上,到处都是火炮,只要一阵轰炸,马上这一千多人就都见了上帝。每个人都是心情忐忑,直到后半夜,才有心宽一点的忍不住疲倦,睡着了。
“轰隆、轰隆”,要塞炮火车驶过身边的那种响声,“咚、咚”,山炮的炮弹尖利的呼啸着划过夜空,发出沉闷的响声。
“鞑靼人要进攻了!”洋兵拼命的叫喊着,四处狂奔,过了一会,又本能的聚集在一起,平端着上好了刺刀的步枪,警惕的等待清军的进攻。
皎洁的月光下,洋兵围成了圆阵,刺刀向外,怎么看都象面对着狮群的野水牛。
又是好久,还是不见人进攻,洋兵泻了气,又都坐在了地上。
高度的紧张让人格外的疲惫,睡魔终于把这些可怜的洋兵送入了梦乡,这会他们也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死,也要死在梦里。
娘子关的城头上,松明火把照的如同白昼,庄虎臣和这些统兵的将领也都还没睡觉,不过他们是汾酒配着酱牛肉,兴致正高。
“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吧?”守炮台的游击轻声问道。
庄虎臣看了看挂在胸前的打璜金表,满意的点点头道:“恩;又过了半个时辰了;该叫这些洋兵起床尿尿了!”
第一卷 西行漫记 第八十章 小日本来了
黑龙小说网 更新时间:2009…7…29 23:19:55 本章字数:2457
娘子关下的炮声隆隆;山谷外面也听的清楚。两千多健锐营和神机营的旗人大爷,加上四个营头武卫后军的甘肃兵,正懒散的看着义和团的拳民挖战壕。八千人挖几道沟,那真是不够干的,一天的功夫,就大致有了样子了,现在只有小部分的人在修修补补,一大半都开始布设铁丝网、鹿砦这些障碍物了,格林炮、山炮的阵地也基本都弄妥当了。还是老一套,三道战壕,和山谷里面的布置大同小异。
“听听,里面又在打炮了!”一个年轻的旗人兴奋道,看他的装束不过是个参领的职务,腰里却缠个黄带子,应该是个宗室、觉罗什么的。
一个兰州口音的军官打着哈欠道:“娘的,一到饭点就开炮,吃顿饭都不消停!又没人娶媳妇,弄这么热闹做球的!”
“不知道里面的洋兵怎么样了,修理安生没有?钦差大人怎么了,对这些老毛子也太客气了,一顿大炮,什么事儿都没了,还非要抓个活的!娘皮的,赏格又升了,一个活的一百两!咱旗人爷们在外面喝风,你们甘肃人发洋财!觉罗爷,你说说,这算个什么道理?这大清还是咱们旗人的不?”又一个旗人的军官满脸的郁闷道。
黄带子觉罗撇嘴轻笑道:“听说这些甘肃绿营的兵,都是跟着钦差大人打过山西那些土财主秋风的,人家是自己人,咱们现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都成了小妈养的了!”
甘军的军官不服气道:“你们旗人落草就有份钱粮,铁杆的庄稼,汗涝保收,我们这些人,不弄几个回家不得饿死啊?自己不吃,老婆孩子也得吃饭呐!再说,他们绿营有好处,我们这些甘军的兄弟不也什么都没捞着?虽然都是甘肃人,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什么铁杆庄稼?扯淡吧,一个月二两银子几斤老米,旗人不能做生意,不能种田,都他娘的快穷死了!当官的还好点,咱们这些大头兵,家小都养不活!”一个旗人兵勇不忿道。
“这洋人的先锋被咱们围了,那洋兵的大队怕是该来了吧?”
“谁知道呢,也他娘的怪了,都两天了,就没见一个洋兵的影子,哪有前锋比大队人马先到好几天的?”
“也不知道里面打成什么样了,要不,放只信鸽问问山上把守小道的兄弟?”
“你找死啊?让大人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黄带子觉罗笑骂道。
“寿元,你装什么大个的?放个鸽子屁大的事情,也用得着摆个谱?”旗人们平时都是打闹惯了的,又都是在军中,也就没个尊卑上下了。
黄带子觉罗寿元,拗不过大家,只好写了个纸条别在信鸽脚环上,一抖手把它放了出去。
不多时,信鸽飞了回来,一群人都围上去看。
看完纸条,这些人既是兴奋,又是艳羡。打败洋兵固然是好事,可领赏钱的不是自己,还是有些不爽利。
寿元是这些心里不爽的人中最不爽的一个,好好的一个觉罗,虽然只是个远枝,可毕竟也是舒尔哈齐的后人,半拉子凤子龙孙。老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在戊戌年被翁同鉌撺掇着;跟康有为这些人搞到一起闹变法,结果世袭的辅国将军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三等轻车都尉了。更可气的是,连个官也闹不到,家里卖的就剩下一座空大宅了,实在没招,连哭带求的,算是走了振贝子的门路。好歹这位贝子爷念在当年一起在宗学里;尿老师一砚台的情分,给他在健锐营谋了个差使,这才有了一家的嚼裹。
打仗这事儿,兵凶战危的,可不是玩儿的,尤其是这阻击洋兵大队的活计,更是危险重重,还不知道有命回北京城没有。咳,北京城现在还有什么可回的?那里到处是洋兵,回去不是找死?家小倒是都跟自己逃出来,就是不知道老宅子怎么样了,别被这些洋兵给烧了啊。还打个什么劲儿啊,赶紧议和才是正题儿!不知道这联军的援兵什么时候到,这傻等着更急人。
寿元这里急,还有比他更急的,前方二十里的地方,回回营三百多人,正在百无聊赖的吹牛谈天。战马都拴在了旁边的树上。娘子关打的火热,这里早就听说了,绿营的兵这回财可发大了,人家过几天就能往家送金条了,可自己这些人,连根稻草都没弄到手。
钦差大人的将令是让自己带马队阻截联军的辎重,可是洋兵都过去两、三天了,粮草的影子都没见着,听说山谷里的仗快打完了,自己这里都要闲死了。比自己大了二十四岁的哥哥马福禄死在了正阳门,至今尸首都没找到,这回家怎么交代?哥哥一手把这里拉扯大,说是兄弟,但是跟亲爹也差不多了,眼看斋月快到了,家里要是知道哥哥战死,这个节还怎么过?
“大人,咱们还在这里傻等着?家里都指望咱们兄弟弄几个钱,炸馓子过节呢!”几个当年跟着马福祥兄弟在河湟打过仗的老兵壮着胆子问道。
“军令如山,不等着能干什么?”
“钦差大人也是说嘴,眼瞅着仗都打的差不多了,那些绿营的这次领赏钱领的手软,咱们兄弟一个大子也捞不着,什么钦差行辕的亲兵,说说罢了,还是没把咱们回回当自己人!”老兵满脸的不忿,说是老兵,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
“老憨,你扯什么淡?滚,滚,老子正烦着呢!”马福祥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