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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费选一击无功,也十分惊疑。他可想不出对方怎能如此之快,居然无声无息地在他双掌威力范围之内逃掉。回眸四顾,忽见三丈外一团极淡青色之光晕。老妖费远鬼眼一眨,已知乃是郑敖立身处,当下悄无声息地向那边扑过去。郑敖自家及时惊觉,疾然一挥白虹剑,幻出千道白森森的剑影,护住前面上中下三路,老妖费选的天玄掌力刚好袭到,因他宝剑厉害,不能硬进,只好又煞住攻势。
郑敖借着剑光,见到老妖果然已悄立前面,俟机而动。心中叫一声侥幸,一面横剑戒备,一面把掌心的夜明珠放在革囊中。百忙里偷眼一窥,已发现不到夜明珠的青色光晕,于是迅疾无比地将白虹剑鞘从背上取下来,冷不防套在剑上。登时连这一丝剑光也在黑暗中隐去。
老妖费选暗自冷冷一笑,鬼眼连眨,用心查听这三个年轻人的声息,但查听了片刻,石室中毫无半点儿声响。须知以老妖费选的功力,只要用力查听,数里以内的草摇叶落,均能清晰听到。目下这个石室虽然宽大,但以老妖而论,实不啻小小斗室而已。谁知一时也查不出对方踪迹。他晓得那三个俱是高人门下,识得屏住呼吸以避自己耳目,但亦不免懊恼了起来。
老妖想了一会儿,便从囊中取出火折。一面悄悄跃回门口那儿,先守住对方逃路。
史思温屏住呼吸,忍了一会儿。忽觉浑身无力,同时腹中一股浊气,直涌上来,不禁轻轻呛咳一声。这一声呛咳在此时此地,实不亚于大声叫唤。老妖何等神速,闻声便已扑到,掌力如山,已压到两人身上。
魔剑郑敖在这一刹间,突然取出夜明珠,登时一室皆亮。眼光到处,已见到老妖费选身在半空,迅速无比向史思温、上官兰两人当头扑下,情势危殆异常。自己偏又相隔太远,无法救援。他这个黑道之雄这刻差点儿闭上眼睛,不忍目睹史思温他们惨遭毒手的情形,不过他毕竟没有闭眼。
但见老妖费选口中轻啸半声,突然使个身法,在史思温他们头上微微一顿,居然停留在空中,然后才真个运足掌力,向史思温天灵盖上击下去。
上官兰俏目一瞪,急得尖叫一声,蓦地挥剑疾削敌臂。其实此时相距尚有五尺,她手中的朱剑虽然较普通的长剑长了一尺,但仍然撩不到敌人手臂。史思温虽然无力封架,但眼力犹在,心知上官兰这一剑,丝毫无济于事。当下双目一闭,口中叫道:“兰妹妹快走。”忽听苦海老妖费选呱地厉嗥一声。睁眼看时,恰好瞧见老妖击出的右掌心,似乎吃剑尖刺着,冒出鲜血。他的人也斜挣开去,飘落在寻丈外。
魔剑郑敖大喜道:“上官兰注意,你手中的剑可以克制住这个老妖。”
费选那张骷髅也似的面上,露出痛苦和疑惧之容。双目圆睁,瞪着上官兰手中红色长剑。上官兰又惊又喜,仅剑守在史思温身前,全神戒备那老妖乘隙偷袭。人影闪处,魔剑郑敖已跃到她身边。史思温已不虞会道老妖毒手,形势一变,老妖费选看看不对路,倏然退出门外。轰隆一响,便把石门关住。
他们倒不急于从石门出去,因为反正还有后路可出。这刻最要紧的还是查究史思温何以变成这样?郑敖首先问道:“史思温,你怎么啦?什么地方受伤?抑是身上有病?”
史思温摇头道:“我没有病,但刚才因见到兰妹妹被撕裂的衣袖,情不自禁的冲入野鸟群中,屠杀了好一会儿,不慎被野鸟抓伤了屁股。后来落在地洞时,又被她误会,刺了我一剑。”
上官兰急急道:“那么你究竟何故就成这样?是被我刺伤了穴道!”
史思温又摇摇头,答道:“不。我起初只觉得痒痛,但后来,啊,我想起来啦,后来我被水浸了一会儿,便觉得又痒又疼,渐渐浑身没力,哎,一定是那些水有毒,从我伤口侵入,以致这样。”
“不管是什么缘故,现在必须设法保住性命要紧。唉,你早点儿告诉我,替你上点儿药,便没事了。你看上官兰可不是已痊愈了大半么?她被野鸟抓伤得恐怕比你厉害多了。”
郑敖跌足而言,一面左顾右盼。但立刻从囊中取出他的刀伤药,替史思温敷上。
包扎好之后,史思温道:“上了药好像便舒服多了,我想不会有什么大碍。”
上官兰道:“你可还觉得乏力么?如果仍然这样的话,怎生是好?”
史思温嘿然不语。郑敖一看,已知他一定仍然全身无力,但空自发急也不管用,便一手持剑,一手持珠,跃到进来那个圆洞,探头出去,用珠一照。只见两堵石壁夹层,约是三尺之宽,下面全是黄浊水。大概那浑水已在这石壁内好几十年,故此又脏又毒。
史思温想起以前身负内伤,后来幸得寒星冷玉治愈。在受伤时,便和这种乏力的情况相似,是以不由得想起那枚寒星冷玉,暗念也许可以治愈,便道:“可惜我的寒星冷玉不在身边,否则倒可以试上一试。”
上官兰问道:“在什么地方?”
“在那位陈姑娘那儿,她因为……”刚刚说了一句,上官兰已自妒火焚心,顿脚道:
“我不听,你别告诉我。”史思温大大愣一下,但只好叹口气,不再做声。
郑敖走回来,道:“糟极了,那水果然发黑,定然因年久而生毒,刚才我见你的伤口已有腐烂之象,故此可知水毒由伤口侵入的想法不错。”
史思温慨然笑道:“生死有命,我倒不大介意,但你们如何出去呢?”
上官兰满腹妒火,哼也不哼,尽自在伤心不已。
郑敖道:“那苦海老妖既然从那扇石门进来,我想那边一定有通路可以走出野鸟覆伏的范围,自然从那边出去。”
正中商议,石门又呀地打开,只见老妖费选站在门外,阴恻恻地道:“你们插翅也飞不出去,本帮主就守在这里。”
魔剑郑敖冷笑道:“咱们就在这里对耗,看看你又怎样不离开?”他所以不仗剑扑过去,原因是对方右手掌心已用布扎住,还握着一支三角钢挫。可知他刚才虽然受伤,但其实不严重,是以右手尚能握持兵器。
费选着实忌惮上官兰的朱剑,同时郑敖两手三剑的绝技,也不容易对付,故此没有扑过来。他这时才有工夫环视石室。只见十个石架之上,倒有四个空空如也,不知道他们捞了什么宝物去。
郑敖的话说完,老妖费选冷笑一声,退后几步,又把石门关住。史思温道:“郑大哥,你快点儿带兰妹妹出去,再耽搁下去,等到饥渴交集时,便更无法逃走了。”
郑敖看一眼上官兰,只见她低着头,并不说话。当下也不知她有何感想,但自己却为之大大不悦,温声道:“史思温,你再这么说,就等如骂我郑敖。哪有在这等危急关头,舍下你而不顾之理。”
上官兰抬起头,美目中盈着泪珠,但眼光却流露出十分称赞郑敖训史思温的话。
郑敖歇了一下,又道:“现在我们必须冷静一点儿,一齐想出要安全退却的方法。那老妖费选明知我们从别的地方进来,而又放心关门离开,一定已察知我们无法从原路退走。”
上官兰插道:“那老妖怎会知道?我们又未露出无法逃走的迹象?”
“这还不简单?光是看看我们三人狼狈的情形,便知必是曾经和野鸟群大战一场,以致这般模样。他来时也曾经过上面,看到鸟群静伏,则我们出去,势必又要和这些野鸟大战一次。而这一次能否安然离开,大有问题。假如史思温不是这样,他绝不会放心走开。”
上官兰佩服地道:“郑大叔想得真高明,那苦海老妖定是这样推测我们。”
史思温道:“现在时机十分紧急,假如郑大叔的话不错,则那老妖一定仍在石门外守伺,我们必须趁机会,来一个出其不意的行动,或可以脱大难。”直到现在,他才改口叫郑敖为大叔,这是他心中已佩服郑敖为人的征象。
郑敖也察觉出来,暗暗一笑,道:“既然这么说,你有什么计策?”
“我们既然料他守伺石门外,则必须立刻循原路出去,冒着万险也得冲过野鸟层。假如安然脱困,等到老妖发现时,我们已可以找隐秘之处,暂时匿藏起来。”
上官兰首先大摇其头,道:“这样做无异送死,我反对。”郑敖也同意道:“试想你已中毒,无力自保,上官兰此刻也不能顾全自己,剩下我一个人,如何照应得两个?此举万万不可。”
史思温道:“那么我们只好束手待毙了。在这石室中熬下去,纵不饿死,也得渴死。”
说出这句渴死的话,陡然感到喉咙有如火烧般干燥之极,甚是难受。但他可不敢表示出来,只好大大端几口气。
郑敖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一见他这般模样,便知其故。当下问道:“思温,你可是渴了?如是的话,我替你想想办法。”史思温无奈道:“有什么办法?”
上官兰心中一动,目光扫过那王母盘盛着的桃子,但随即想到此地藏珍乃是著名老妖天玄叟之物,这等老妖最是诡诈阴毒。也许那枚桃子另蕴奇毒,乱服下去,岂不糟糕?当下忍住不提桃子之事。
郑敖道:“这倒不难解决,我到那边洞口,捉只野鸟回来,你饮鸟血便可解渴。”
上官兰这时忽然怕郑敖对史思温发生误会,便怯怯道:“郑大叔,他师父是玄门中人,自然忌讳这个。”话说出口之后,暗中又后悔起来,心想史思温这种人,何必替他解释。
郑敖勉强微笑一下,心想大凡信奉宗教的人,都不免有点儿阴阳怪气,诸多忌讳。其实在求生存的时候,哪还能管得那么多。这世界根本十分残酷,稍一不能适应,便趋于灭亡。
他把夜明珠交给史思温,道:“你拿着珠子,我较为方便些。那老妖可以偷袭我们,我们也可以同样对付他。”
史思温灵机一触,毅然道:“反正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我从这颗珠子身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