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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提议关她在那里?”
“耐戈的建议,大家也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答应。”梵魄莉亚颓然道,又抬眼望向雷特,“你愿意帮忙吗?”
雷特轻轻叹了口气,“我只能试试看,只是之前我见过她,但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所以您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梵魄莉亚无奈地点点头,带他往暗室的方向走去。
…………
“你自己去吧,我从不过去看她的。”暗室就在眼前,她停了脚步,让雷特自己前往。
暗室的门是空的,却布下了厚重的极界,让人无法穿透。整个暗室只有那一扇在白天也透不进多少光的小窗,而现在的满月却对她很是眷恋,银色的月光形成光束穿入,叆鴜便坐在仅有的光亮中,低头摆弄着衣角,长发垂下,看不到脸。
门外摆放着一座藤椅,似乎是德卡斯日日游说叆鴜时歇脚的地方,雷特走过去,很自然地坐下。
她知道有人来了,却不抬头也不说话。
“我刚从休葛洛那里过来,他不在,我便偷了他的梅子。不知道为什么,他那里总会有梅子,我猜应该是为婵卜拉准备的。”雷特从怀中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纸包,弹了一个响指,界结消失了。他伸出手托着梅子,赌定一般,等着她自己过来取……
第六卷 淡梦 第九章 信任
如果他所做的行为得不到她任何的回应,那么只能说明他没有比别人更多的优势来取得她的信任,即便他坐在这里口若悬河地游说她一整晚,恐怕也不会起到任何成效。所以,他需要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如果是敌人,那么他必须在她试图逃走之前封住界结,之后尽早离开,以免让事情变得更糟;如果他还算得上是个非敌非友的人,他也愿意尽力一试,让自己成为接近朋友的角色;如果还有一种最好的情况发生,那便是她还多少记得他一点,不一定是面貌和声音,哪怕只是一点模糊的印象。
他在赌,赌得很投入。就让那包梅子托在掌中,一个字也没再多说,可心中却急切地盼望着能得到最好的一种结果。
抬起头望向坐在门外的男子,没有界结的阻隔,尽管暗中无法看清他的面貌,却可以欣赏到他好看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出的剪影。
“你要放我出去吗?”太多天没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显得沙哑。
“……我不是圣灵族族人,也许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她竟肯轻易地开口说话,让雷特有些欣喜,站起身轻轻迈步进入了暗室。
“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见他靠近,她并没有躲避,反而抬起头来看着他,熟悉的身形和声音让她没来由地亲切。“所以你会让我离开。”
轻叹了一声,雷特俯身半跪在她面前,让彼此的眼睛不必过于疲劳的俯视和仰视,尽管她根本看不到阴影中的他,“他们只是想你留在这里安心生活,可你不同意,关你在这里便成了不得已。我想,这些日子以来,你父亲也不会好过。”把装梅子的纸包放进她的手中,“真的那么想走吗?”
“他不是我父亲!你又是谁?”他的声音多好听啊,陪伴了她二十几年的声音,太相似了!
“我……叫雷特,”他无奈地笑,“你不记得我了吧。”
她随了他的心意,摇摇头,“我看不清你的脸,但看清了也不会认得的。”在她心中,除了与她痛苦的仇恨相关的,再没有让她感到熟悉的人存在了。
“是的,我们一个月前才见过面,那时我就已经知道你忘记我了。”雷特从纸包里翻出一颗大大的梅子自然地送到她嘴边,“可是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梅子,尽管只有那么一次,但你真的很开心。”
梅子入口即融,甜丝丝的味道顺着舌头滑下,让她全身轻松。不知哪里来的冲动,让她慢慢伸出手向他的领口探去,见他不躲,便摸了摸他的颈项和下面一点的胸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显然她并不觉得身为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多么的不适宜。
“找什么?”月光下,她的表情迷惑又纯真。从来不会允许一个女子的手对自己身体如此放肆的雷特,却无法拒绝她的碰触。
“不知道,”她坦荡荡的神情让雷特欲哭无泪,“我在想你是谁。”
“方式很奇特。”他不得不承认。
“我只是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了,却不代表我忘尽了你的全部。”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她顿了顿,“妈妈死了,死的那天发生过什么,我几乎不记得。醒来后,只知道妈妈不在了,是艾休斯杀了她。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
她贴近雷特的脸,又向下到他的颈窝处,轻轻用指尖滑着他的锁骨,是他吧……
想来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当天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忘却了。还来不及的浮起同情,目前的情形已经让雷特不知所措了。七岁之前的她不懂世事,之后二十多年里又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公界,要她如何明白男女之别?恐怕有些难度。可雷特从小在这方面的科普教育就很充分,像她这样的行为大胆却不自知,让他忍不住抓住她不停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小手,避免进一步的尴尬,“只是什么?”
“只是我好像还记得这里,”她指着他的胸膛,真的确定了。“还有你的声音。我一定很喜欢你,天天都会梦见你。”
她已然长大,却不知这种话从一个女人口中说出来是多么的暧昧,他意识到,如果不是面前的叆鴜傻傻地坦白着“心声”,他一定会被这类充满爱慕的酸话恶心上一个月吃不下饭(据最近二十年来的经验)。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下巴直接掉落地面,而僵直的身体也好久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心中莫明的牵动要不要被忽略,一时让他难下决心。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你天天梦见我还不认识我?”
“我只梦见你的声音,和你这里。”说着又用手戳戳他的颈窝。
“那你就能确定是我了?”
“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幻觉,只是太难过了,就凭空幻想出一个人来给自己安慰。但是我现在确定那个人一定就是你!你也说过你认识我的对吧?”
她急切地盼望着雷特快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个让她“魂牵梦系”了二十几年的一部分身体的主人。
他似乎可以理解她的这份急切,但却没有继续她的话题。“你母亲的死我很难过,可我们两个进房门时,只看到你父亲悲伤欲绝地抱着你的母亲,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你父亲杀了她。可你却这样认定,并扬言要杀他。直到你亲手揭开了你体内圣灵一族的封印,才支持不住昏了过去。”扬起手轻轻抚过她光洁的额头,不知道那道被发簪滑过的痕迹是不是还存在着。不愿再回忆,他简要地重复着当天的情景,很欣慰她能听得如此平静。
“所以那天你在我身边对吧。”她很满意这答案,根本不理会他为艾休斯的开脱,又把手伸向他的领口,“你这里当时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现在怎么不见了?”
“还有别的?”雷特一脸茫然。
“难道没有?”叆鴜的心不禁一沉,怎么会没有?收回的手向自己的领口摸去,难道我还是搞错了?
迟疑了一刻,他突然轻笑,进而又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干脆向后一仰,坐在了地上。
“你笑什么?”
“笑你的劣根性!”手臂垂放在膝盖上挥了挥,“你才七岁,竟然很识货地偷了我非常珍贵的东西。”
“很珍贵吗?”叆鴜忍不住开心地漾出一抹笑意,“是你送给我的不是吗?怎么叫偷呢?”明明醒来之后就在自己手中了,不是送的才怪。
“对,不是偷,是抢。”雷特抠着字眼纠正,“你个小丫头倒下去之前硬是死死地抓住我的圣战神族的宝石挂坠,正好族人传来消息,要我速速回去前线,于是我只好把它先寄放在你手中了,等我回来找你时,你已经畏罪潜逃了!”
“嘿嘿!”她突然笑得很诡异,护住自己的领口大声宣布:“我的我的!现在已经是我的了!还有你,哎?你叫什么来的?”
举手向苍天,他颓然道:“雷特……”
“雷特!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我的了!”说着便扑了过去,把他撞了个七荤八素、四脚朝天。
“啊?!”什么事!什么事!发生什么事!“我是无辜的!”
“怎么了?”她收了笑脸坐起身,莫名其妙地看他,“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不是一件东西吧。”她笑起来很可爱呢,比起一张冰冷冷的脸要美好多。一阵悬晕过后,雷特摊了摊手,做了个鬼脸。
“这些都不重要!”第一次有了除愤怒、悲伤、思念之外的感觉,是开心吧。扭过头发现暗室门口还是空荡荡的一片,“雷特!我得离开这里,你也要和我一起的!”
雷特心里突然一沉,脸都黑了(如果叆鴜能看得见的话)。他的出现令她开心,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他还没忘记他的任务:说服她留在圣灵宫。
“走啦,趁天黑没有人在这里!”她把梅子塞进怀里,不耐烦地拉扯着他的衣袖。
被她扯到门外,雷特无奈地抓住她的手,“为什么非要离开不可?”
“我还没那么大本事报仇,可并不代表就该和仇人住在一起。”叆鴜冷冷道,开始对眼前人有所觉悟,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就是那天与德卡斯闯入她的小花园,并被自己设下的界结伤到手臂的男人。
“你就这么肯定艾休斯是杀害你母亲的真凶吗?”雷特靠在树干上,为她此时的神情感到心寒。
“你是他们派来骗我的吗?你就是那个和德卡斯在一起的人!”她彻底失望了,他为什么会和德卡斯在一起?就算他不是圣灵族的,如今也已经被玷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