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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也不知道小姐爱听不是?”襄菊附在主子耳根边上,指着已经越走越近的一行众人,“如今轮到姑爷和花娘在一块了呢,还是个极品花娘,您怎么办?”
“你回村把一村的女人叫来替我出气?”
襄菊啼笑皆非,“您当那是唱戏么?动辄就能来一出?咦,姑爷看见小姐了,走过来了。。。。。。。奴婢拜见姑爷。”
因发现了妻子倩影,径自来到近前的元慕阳握起了妻子的柔荑,“午时到了,饿不饿?”
春眠没有漏过小日儿向自己行来的刹那,那位花魁美眸流出的波光。从那样环境长出来的女人,隐藏情绪是第一要学会的事。是以,花魁蝶仙稍纵即逝的一瞥,只有同为女人又恰是小日儿妻子的她捕捉到了。
“相公~~”她软软唤着,将软颊偎到男人胸前,“眠儿好饿,相公好狠心,扔了眠儿不管。。。。。”
“如此,是为夫失职了么?”元慕阳掀唇浅笑,虽不解小妻子何以在外人前流露这粘人行止,但受用得是他,随她就是。“我带你去云鹤斋吃素菜,可好?”
“素菜?”
弹了弹她皱出不满小褶的额头,“虽是素菜,但仿各类肉食仿得几可乱真,豆腐做成的鱼肉比真正的鱼肉还要鲜美,想不想吃?”
素菜养生养颜,又不杀生灵,积德行善,很好,很好。
春眠小脑袋点得极是认真。
元慕阳轻捏了捏她粉腮,薄唇勾笑,但在听到身后行近过来的脚声时,笑容微顿。
“这位,就是元家嫂子么?”
“呀。”春眠先是好轻的讶呼,随即仰了脸儿,腼腆向来着瞥去半眼,即羞涩垂首,“相公,您怎么没有提醒奴家您有友人在场?奴家失礼了。”
元慕阳剑眉稍挑,“无妨,为夫不怪就是。”
“谢相公包容。”她施了一个万福。
“娘子不必客气。”他微微揖首。
相敬如宾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敬如宾。襄菊将脑袋垂至胸前,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忍无可忍的抽搐嘴角。
“嫂夫人好贤惠,元兄好福气。”这一行人,个个鲜衣怒马。说话的,是一位着交领宽袍,面相福泰的青年公子。“小弟司马仁,见过嫂夫人。”
司马家,在北方发迹,移居江南后依然能声名鹊起的司马家。“司马公子好。”
“嫂夫人客气。我们这群人正缠着元兄做我们的商会之首,嫂夫人若得暇,不妨劝劝元兄,由元兄领着,大家伙便不愁没有规范可守了。”
春眠微垂螓首,“这是男人家的大事,妇道人家不敢参言。”
“原来元夫人如此恭顺。”又有人插进声来,“以元夫人之德,不似不能容人之人,那元兄何必不解风情,伤了美人之心?不如找个日子尽快把蝶仙娶进门去,造就一段佳话。”
“沿初,你没喝酒便醉了么?”司马仁面显意思昀意。这个赵沿初狭隘心性,只因蝶香心系别人,却对他冷若冰霜,面子上受不住,便想让人家夫妻失和是不是?
春眠无邪举眸,问:“相公,蝶香是什么?”
“不重要。”他喜欢她此时藏在目底的跃跃坏意,那会让他感觉小人儿生命力如此旺盛。“各位,元某不奉陪了,改日再由元某做东,请各位小叙。”
他那声轻描淡写的“不重要”,宛若投湖之石,引来后波阵阵。先是那位赵沿初嘲讽大笑,而后,另几位对美人或欣赏或仰慕或向往的男子面显不平,而美人自己,则纤足微踬,难堪,伤楚,苦涩,在姣美颜容上交替而现。
“元大爷,您怎能如此对待我家姑娘?”发出不平之声的,是蝶香身侧的丫鬟。有道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旁人忌惮着醒春山庄的势力地位,小丫鬟护主心切,哪管太多?“以我家姑娘的姿容才情,哪里配不上您?多少公子王孙手捧千金慕求我家姑娘一顾,都被我家姑娘拒之门外。我家姑娘所求的,也只是一个知心人而已,您这样无情,负了我家姑娘的一腔情意,不怕。。。。。”
“怕什么?”当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能当忠心护主又出口不俗的丫鬟么?襄菊双手掐腰,“我家姑爷对我家小姐忠贞不二情比金坚爱比海深有何不对?我家姑爷除了我家小姐看不上任何庸脂俗粉有何不对?”
“你敢说我家姑娘是庸脂俗粉?你是眼睛瞎了么?我家姑娘。。。。。。”
“你家姑娘有才有貌有人巴结是你家的事,大陇皇朝哪条法令规定你家姑娘只要看上谁谁就要抛妻舍家爱上她?你倒说说,我家姑爷对你家姑娘是有过始乱终弃还是见异思迁?从头到尾,只是你家姑娘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凭哪里要我家姑爷对她一定要有所回应?
元慕阳挑了挑眉,拉着妻子小手,掉头径自离去。
“襄菊。。。。。”春眠不放心放自己的丫头一个人单打独斗。
元慕阳将妻子的小脑袋轻板回来,哄道:“依那丫头的泼辣,嘴上是出不了亏。又侍卫守着,也不怕动起手来。走罢,你不是饿了?”
两个各为其主的丫头犹吵得如火如荼,引了一大群人前来围观。但自始至终,美人蝶香未发一辞,只把一双秋水美眸,凝望着那男子所去之处。
那男子,心中只有他的妻子,也只要他的妻子,那份惟一无二的执守,见多了风月场上各样男人面貌的她,不会感错。这样的男人,她很想拥有,只是早已失去了那个资格。那,如果毁了,会不会太残忍?
“所以,结果,是你们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
“对啊。”
“你不会被美色所惑,判主了罢?”春眠眯了眸。
襄菊双手奉茶,“是奴婢背叛您了,请您惩罚奴婢。”
“我会考虑。”春眠接过茶盏,拿碗盖撇去上面的浮叶,喝一口饭后用来消食的铁观音,好滋味,可惜每日顶多只能喝上一杯。
“您今儿个可以多喝半杯,把您刚吃下去的膳食消消干净,好留出胃口来吃宵夜,那可是您渴想了许久的美味呢。”
“。。。。。什么?”
“姑、爷。”
春眠大喜,“你想出法子来了?”
“奴婢今儿个不是和头牌花魁的丫鬟做了朋友么?虽然她不是头牌,但处在那种地方,耳濡目染的,对女人诱惑男人的手段比奴婢了解得多。。。。。。”接到主子睨来的狐疑眼神,翻翻眼白,补充道:“您放心,奴婢是拿自个儿说的话。奴婢就说自从生过娃娃,相公就很少。。。。。亲近了。。。。。”唉,普天之下,像她这般为主子牺牲的丫头哪里找?总之,奴婢就是问她如何能让相公有。。。。。。兴致,然后,立冬就说了不下十几个出来。奴婢仔细想了想,这其中也只有一个最适用于小姐,您啊,就拿来向姑爷一试,反正就算您诱惑失败,姑爷也不会舍得骂您不是。。。。。。
三十七 情浓
最适用于小姐?襄菊真的没有被人家主子的美色所惑,陷害她家主子么?春眠立在长衣镜前,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反复了足足半个时辰后,始终难消怀疑。
这件衣服。。。。。应该称之为衣服的罢?若给那位花魁穿,可以想象,定然是妖娆多姿,媚态横生,艳冶撩人,只因人家长得有大有小,有凸有凹,有厚有薄。。。。。但看看镜里的那位,明明该遮不了多少,居然也露不了多少,宽宽大大,松松垮垮,非但没有彰显魅惑,倒把短处暴露无遗,哪有半点欲掩还露、半抱琵琶的味道?好惨,惨不忍睹。
“襄菊。”
“回夫人,奴婢是霓儿,襄菊姐今儿个回家去了。”外室有回。
对了,她放了襄菊的假,让那也偷回家陪相公和孩子去了。想及那丫头临去时一脸坏笑的暧昧样儿,若回来听到自家主子宣告失败,不知会不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唉,诱惑男人这桩事,着实是项工程,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登临其顶。她不争气,放弃。
“大爷还在小书房么?”
“是。”
“点驱蚊香了么?”
“点了。”
“送消暑饮品了么?”
“奴婢失职,奴婢这就送!”
“不用了,我去送。”
做不了一个妩媚妖娆的艳妻,做一个识情懂事的贤妻,总好了罢?至于身上这件不伦不类脱到手软的东西,懒得理会它了,反正小日儿也不会看到。
她拉下搭在屏风上薄软晚褛,罩在外面,在腰间松松打个结儿,端起案上以冰块镇了多时的酸梅汤,去体贴仍在操劳的相公去也。
因书房距向日轩太远,元慕阳将向日轩一间厢房僻成了小书房,每日晚膳过后,便将些许当日未完之事带回此间处理。实则,是为了就近陪伴娇妻。
春眠推开门,“小日儿。”
元慕阳抬起头,笑容宠溺而温暖,“怎么还没有睡?”
“今晚天热,我送东西来给小日儿消暑。”将酸梅汤放到离账册有两尺之远的空位上,再小心端了过去。
就着她的手,元慕阳将一碗酸梅汤饮尽,再将妻子拉到膝上,“再有一刻钟就好了,你在此等我,一起睡。”
即使明知这个“一起睡”之事一起睡,和她垂涎的没有干系,春眠仍乖乖伏上那方独属于自己的胸膛,双手环腰,闭上了眼。
“眠儿,你让弟媳管理庄中账务的决定,做得很好。”
“嗯。”这是表扬呢。枕着他的心跳,嗅着他的气味,冷泉的凉气穿绕左右,舒服得让她发出叹息。
今日去水沁园谈事,我也没料到他们会叫花娘去。
“嗯。”这是解释。。。。。想睡了。。。。。。
“眠儿,困了?”
她勉强应了一声,眼帘已沉重难开。
“真像个孩子,前一刻还张着大眼精神饱满的样子,下一刻就睡成这番模样。”元慕阳收了笔墨,将案上账册规理整齐,抱起怀中娇妻,直往寝室行去。
“大爷,让奴婢侍候夫人。。。。。”
“你们。。。。。”元慕阳冷睨着这两个不知打哪里跑出来的女子,“你们是在夫人跟前当差的么?”
“禀大爷,奴婢。。。。”
“派你们来的,是老爷还是老夫人?”
“奴婢。。。。。”
“都下去。”
“奴婢。。。。。”
元慕阳寒镞般的眸光钉向这两女子后的惶恐丫鬟,“霓儿,告诉她们,再迟走出一步,我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