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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点平身罢。这件事的关键都在你身上。你说你一个有夫之妇,何以成了侯府的新嫁娘?若是不能从头到尾给本宫说清楚,本宫可要大义灭亲,治你一个骗婚之罪了。”
春眠张口欲言,不想又被人代劳,“禀娘娘,她已非有夫之妇,早在大婚之前,她便已收到。。。。。”
皇后凤眉浅浅蹙起,淡道:“昌阳侯,本宫问得是她,有什么话要她自个儿回禀。还是,眠儿,你乐意由昌阳侯代言?”
“眠儿不敢劳烦。”
“既然如此,还不从速回答本宫的问题?”
“是,禀娘娘,眠儿若不行这场婚礼,便不易拿到昌阳侯强娶人妻的证据。眠儿冒着名节被毁和失去相公信任的危险来参与这场婚礼,也只想选择一个自己想要的人而已。”
“恋儿!”虽已大概察出端倪,但当亲耳听见心上之人将实质道出,前些时日暖心的如水柔情,宜眸的如花美景,不过是饱富心机下的虚与委蛇时,打击比所料想的来得狠重得多。“你。。。。。你对得起我?!”
“侯爷,您也救过我,虽然若非侯爷强掳,我也不必经受那场灾厄,但您救了我一条性命是事实。走这一步,也是不得已。。。。。”
“哼!”“不得已”这些个字眼,让某人听得很不顺耳,发声以示不满。
春眠睬也不睬他,这人小气,她还记仇呢。
“在侯爷要恶道作法令我记起前尘往事之初,我便说过,与侯爷相爱相恋的人不是我。对春眠来说,那些都已过去,我只要我的相公。可是,不管我说什么,侯爷自有另一番解读。纵算我把天说破,侯爷也不会放我离开。且侯爷曾名言示之我的公婆,若不能如你所愿,你将动用手中权势为难我家相公。那样的境地之下,我只有两条走,一是屈从,一是反击。一个弱女子想要反击强于己的对手,第一步便只能先示弱。”
“前尘事?你是说你当真是。。。。恋儿的转世?”阮阳王妃惊问。
春眠凝视她一笑,“那些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可是。。。。。”
“王婶,让她把话说完罢。”皇后道。“眠儿,本宫要听听你这个小妮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儿,快些道来。”
“是。”春眠乖应。“谢娘娘容禀。”
娇身惯养的人儿,站得久了,脚底开始泛酸,好想到相公身边小作依靠,但一丝怨气还存在心里,生生打住脚步。不料一把楠木靠背椅反向她无声滑来,正巧抵她纤背,虽不能坐,但腰身得倚,登时轻松了不少 。
看在眼里的皇后暗喊一声“乖乖”:这个元慕阳是当真把他的妻子放到心尖上来疼罢?不管是怎样的情爱,都须用心,凡牵扯到心,得之都会喜,失之都会疼。但若有人将情用到不忍心爱人受丝毫的委屈时,这种人,不叫情圣,也不谓情狂,是谓情痴也。
“娘娘,眠儿示弱骗取侯爷信任,是为了保住家和相公。每走一步,眠儿都是在冒险。最初,眠儿甚至不敢与相公眼神交会,只怕他窥出我心里打算,当场阻止,为他自己招来祸事。之后,眠儿又不能笃定相公能否和我心有灵犀,若有所领悟他言行又是否能骗得过昌阳侯的诸多耳目,又是否想得出办法见着皇后娘娘。而见着了,皇后娘娘又能否相信他所言,万一稍有差错,会不会被治惊驾之罪。。。。。呆在侯府里,在侍奉丫鬟一双双眼睛的监视下,眠儿日日夜夜如处针毡,不得安宁,却犹要强作镇定,欢笑自若,端的是万般的煎熬折磨。。。。。侯爷,听到此处,能否让您火气稍稍消弥一点呢?”
“消弭?”阳恺怒极反笑,“我对你坦诚以待,一颗心尽奉到你眼前,换来你肆意践踏,你所以会不得安生,也是因为心虚作祟,如何消弥去本侯的怒气?”
“侯爷对春眠当真坦诚以待么?”春眠浅哂,“你掳我在前,强制恢复我记忆在中,限我自由在后。且那日你要我公婆前来劝我改嫁,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受他们的言刺语剥而对元家生了恨怨之心以便侯爷动摇我心志?春眠如此作为,无非是你以心机待人,我以心机回之而已。”
“若不是我想要你,想爱你,想疼你,我何必做恁多事?”
春眠摇首,“侯爷可知您和我家相公区别在何处?相公他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形之下,都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相公的爱,是至坚的玉,你的爱,是似玉的砆,外观形似,内质迥异。我既然已经拥有了世上独一无二至坚至纯的璧玉,又怎么还会稀罕次质的碔砆?”
八十七 情书
宝玉与碔砆。原来自己一腔的热爱在她眼里,被嫌弃、被贬斥到这般田地?如果将前几日她表现的温柔静美,将这座空冷了十八年的昌阳侯府变成人间天堂,那么,此刻,她将假相剥去时的肆意无拘,便是把这间后堂化成了人间地狱。所谓剥肤之痛,不过如是。好,实在是好。
他笑,笑自己的愚和傻,稍久,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请问,你说这等话,是连最后的美好也要抹煞去么?”
“如果是美好,便抹煞不去。”答这话的,非春眠,而是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妻子身侧并半一只臂扶在椅背借势托住娇躯的元慕阳。“你说过,你所守的十八年,远重过我的两年。此话没错,我确不及你,因我绝对捱不了那么久。三年是大限,我顶多会等上三年。若三年还等不来眠儿,我便不会再等。”
皇后挑了挑凤眉,“不会再等?”
“是呢。”春眠提了提一管秀鼻,撇撇小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连物色最顶尖的杀手来取自个儿性命的傻瓜,眼前都有活生生的一个!”
“有人云,死比生易。这一点,元某自愧不若侯爷坚强,失去眠儿,我着实不知如何在这世上行走,只能懦弱随她而去。”他以惯有的冷淡语气,道。
顿时,满堂寂静。
皇后嫁与当今天子,缘于两情相悦;阮阳王妃婚成阮阳王,亦是因情之所钟。但她们都不敢说,她们的男人爱她们能否有这般专注这般痴。一个只凭一张脸也会引来女人倾慕的男人,身处若干浮华之内,怎能心洁至此?春眠将其比作璧玉,当真不是虚妄。
“。。。。。恺弟,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阮阳王妃打破沉默,“我姑且相信这个眠儿就是以前的恋阳,但又如何?一个人在一生里,一段感情失败,尚且可以重新开启另段情爱,何况还是新旧两生的相隔?何况恋阳离开你时,全无恋意,万念俱灰,聪明如你,怎想不明白?”
“我没有不明白!”阳恺赤目咆吼,“正是因为明白,我才要找回恋儿,把亏负她的补偿给她!”
“那也要看她想不想要,还有你能给她的是什么!纵使你认为她的幸福只能你来给予,但当你给她的不是幸福时,还要硬留下她重受那些煎熬么?你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你是不是想让她这一生也如前生那般芳华骤逝,然后你再寻上十八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阮阳王妃气得咬牙,真想挥手打醒这个执迷不悟的弟弟。“为什么不可能?你当下的情形,与恋阳离开时有何不同?娘的确是不在了,你也有了子嗣,不会再有人再逼恋阳生子留后,但,你的两房妾室犹在!你凭什么认为那时令她不甘愿的做,如今会让她欢喜接受?尤其,在她拥有了一个至专至真至忠至爱的相公之后?”
眼见着弟弟面呈青白之色,她心弦一软,声线放缓,“恺弟,你一个三十八岁的男子,仍脱不去稚气么?你仍思念着那个可以无限包容你疼爱你的恋阳么?可是,你必须接受那个恋阳已经没了的事实,早在她死之前,便已经没了。放她走罢,好么?”
“不,不好!”熬过那么多年的辛苦岁月,才找到的人,如何说放就放?他利眸蓦地直眙春眠,“你想起往事之后,在我面前所有的情绪都是假的么?你从来没有因为记起过往想过重回我身边?”
“你为我受伤,我的确感到了心疼和不舍。”咝,身边男人的气息忽然有点冷呢。“但不管是在怎样的时刻,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妨直言,就算我没有这样一个相公,也不会做那样的考虑。”
真的是直言,这直言如一把直刀,直剜心肺,直刈心肉,直削心叶!他怎不晓得她还有这样狠这样绝时?冷笑,“你我虽然尚未完成婚礼,却缔下了婚约,你在此之前已接了他的休书。凭这些,我若不放,纵使皇后娘娘凤心不悦,也无法拆人姻缘。”
“那份休书么?”春眠面上浮起淡淡歉意,微低首道,“侯爷安排给我的丫鬟个个都是人尖,尤其那个在跟前侍奉的秀儿,嘴甜手巧,还识文断字。公婆来过之后,我气忿难平,连写几张纸,都是写下开头两字后,便忿然弃笔,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秀儿早把那写了几十遍的两个字转述给侯爷了罢?在我最后一回奋笔疾书时,依然是写了开头两字,便遣她去为我端一碗参汤过来,她回来时,我正将写了满满一页的宣纸对折成一半,放进袖里。及待相公落了名字之后,又是在秀儿的眼皮底下,我将它锁在了一张带着锁具的箧盒内。钥匙在她手中,木箧由我自己存放。秀儿倒也相信我,从来没有试图偷开箧盒查看,不如请皇后娘娘过目如何?”
她手递进自己宽大的喜服袖内,取出待命已久的细条原木箧盒,“上面这道锁,防君子难防小人,相公,打开它。”
元慕阳暗瞪妻子一眼,只用两指,便把那小小锁具拧断,亲将箧盒送进皇后手中。
“休书。。。。。”皇后展纸轻诵开端,要笑不笑地瞟了瞟春眠,摇首接读,“休书前缘过往事,修论昨日逝去因。来世情深与情浅,非由誓,乃由心。。。。。。”
阳恺通身一震。
“碔砆似玉非为玉,黄铜近金绝非金。今世幸做元春氏,一双人,不得分。为做一双人,千里奔徒吞烟尘。为做一双人,叩求国母慈悲身。一世一双不相负,但愿君心似吾心。”
皇后阅罢低笑,“这哪里是什么休书?是情书罢?你还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