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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新消息?”虽然某中字头大报对F大的学生免费赠阅,但《21世纪经济报道》和《经济观察报》仍然是F大销量最大、覆盖面最广的报纸,出了校门,这习惯都还留着。
“还是那么些事儿,谁内幕交易了,谁兼并重组了,产经新动态之类。哎,大阳证券要上市?”
“都想上,圈钱。”
“后娘养的就是不行,多费事,瞧你们灿星,说上就上。”卓天挪动着要下来洗碗,让苏亦好夺走,洗净重新坐下,“谢谢你,粥很好喝。”
“客气什么,举手之劳。”
卓天倚着枕头,半躺在那里,被子拉到了下巴,眼睛盯了一阵窗外,“小苏,其实你挺会照顾人的。”
苏亦好一怔,然后笑了起来,“怎么了?内伤犯了?说这没来由的酸话?”
“其实咱班男生都知道你挺好的,就连老张那样的人也佩服的叫你老大,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你也挺会照顾人,你表面看起来太厉害。”老张被全班人称为“极品男”,人缘之差可见一斑。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想说的是,你找个男朋友吧。”
苏亦好抿了抿嘴才说,“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可是头一回啊。你一向不都觉得我是万年青、不老松,觉得我和你一样大,不着急?”
卓天的眼镜上反着光,“小苏,还是着着急吧,你也不小了。”
苏亦好看他那一板一眼的夫子相,不由得好笑,“我已经结婚了。”
“和你说正经的,又开玩笑。”
“真的,证都领了,老公是个搞IT的,平日老和我吵架。”
“越说越能编。”
苏亦好性格爽朗,爱和人开玩笑,并且口无遮拦,也无怪乎卓天不相信。苏亦好心里哀叹,瞧,这事儿说出去连卓天都不信。真要公布出去,不知道周围的人会怎么看自己。
“是真的,我征婚来的,闪婚。”
“再胡说就不和你说了。全天下的女人都可能闪婚,你也不会。”
“为什么?”
卓天没有回答,只慢慢的才说,“小苏,不要闪婚,不适合你,你是个不会说不的人。”
不会说不的人(二)
不会说不的人(二)苏亦好一愣,接着开玩笑,“我现在就说‘不’。不,不对,我哪里不会说不了?”
“小苏,你别开玩笑,你真是个不会说不的人。别人让你做的事,你不愿意也不会说不。别人对你不好,你明明委屈你也不会说不。甚至别人伤害了你的感情,你也忍着不吭声不会说不。小苏,人好是没有错,可也不要太委屈自己。你不是没性格没想法的人,你也要有别人的尊重。忍,你忍的住吗?多少时候最后爆发,弄的大家都收不了场?”
苏亦好不吭声,她知道卓天指的是什么。苏亦好的导师是院长,三年,研究生三年,她给她导师、给院里干了无数活,随叫随到,任劳任怨,从来没有报酬。为了这个,耽误了苏亦好多少事,她不愿意,但也没说什么。到毕业时评选优秀毕业生,苏亦好明明已经让班里推选上了,又让院里拿了下来。苏亦好气不过,去院里问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结果让导师轻而易举以一句“这是学生工作委员会的决定”打发了。苏亦好当时气的上不来气,打电话跟卓天哭,还是卓天拿了宿舍仅有的一盒酸奶和两根香蕉去安慰了她。后来卓天埋怨了她好一阵儿,说她不该去找,要爆发早爆发,为什么都忍到最后了,突然忍不住,弄的师生关系很不好。
“小苏,不慢慢接触的人会对你有很多错觉,有些错觉一旦形成就很难恢复过来。因为你太爽朗了,似乎对什么都能笑着过去,让人家以为你很粗线条,为你考虑的就不全。可是你很敏感,又敏感又倔,明明不愿意也只会憋在心里不去和人说。你很有文化,表达能力也好,就是和人沟通有些欠缺,老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假设,一假设,你就完了。别太善解人意,该自私时要自私,该说不时就要大声说不,别让人认为你做的都理所当然。”
苏亦好开玩笑,“别说的像是这么了解我。”
“三年同门,并肩为导师卖命。大学里那个战场,为了那点小利益,人人争的你死我活,不亚于任何一个公司政治。那样的场合下,你我谁不了解谁?”
苏亦好垂了眼,和林海薇再好,林海薇也不知道这些。在她眼里,苏亦好是无所不能的坚强主义者,不会风花雪月,也不会敏感。“咱去给天银银行做培训那次,明明是三个人做会务,你却一个人承担了大部分的事情。再累也自己扛,你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小苏,不要那样,有时就要说不,越不说,人家越以为你无所谓。”那次真把苏亦好累惨了,连续七天、每天长达八九个小时的速记,之后还要整理,还要发通报,还要应付天银银行那帮自以为是、动辄指手划脚的大爷,苏亦好累的偷偷哭,但也就是偷偷的哭。最后给院里纯赚了二十几万,苏亦好的劳务费才一千块钱,还要四处找发票冲帐。
勉强笑笑,“说的就跟你谈过恋爱似的。”说来也怪,苏亦好同门六人,除掉一个与大陆背景不同的台湾学生,其余五人,四人是光棍,并且除苏亦好有一段未曾对现在朋友公布的恋情外,另外三人的情史最高级别也不过是个暗恋,卓天也是其中之一。
“我只是说说作为你身边人的感觉。小苏,别怕给人添麻烦委屈自己。不愿意的时候就要说不,不要太好人了。耶林的名篇《为权利而斗争》,这可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权利,也有精神上的权利——有时精神上的权利直接关系到物质上的权利,‘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扯到这上面了?”
“你看,你就是不坦诚,一说到自己就掠过。真的,找个男朋友吧。别老弄的凶巴巴的样子,你不厉害。表面上那么凶,别人会敬而远之的。而且,表面上的凶使人人都觉得你肯定特别擅长算计自己的利益,可你算计了什么?当年同门六人,有比你更辛苦的吗?你就是叫嚣着受累又不讨好的人。”
苏亦好的食指拨弄着嘴唇不说话。她没有想到,卓天这么了解她。是,她有时不愿意,但她也不说,说不出口。一次一次,工作做的比人多,得到的却未必就成正比。她也有怨气,后果是让人觉得她做了工作就唧唧。对有的人也是,一次一次的帮他,到头来却背后捅你一刀。人有时就是有劣根性,不是看你做了多少,而是看你做的时候是不是很轻松。可苏亦好偏又是把光鲜的一面给人看的人,错觉便成了苏亦好无所不能、任取任予。当你的付出成了理所当然,你突然的为自己抗议反倒让人有一种“才看清你的面目”的错觉。工作如此,婚姻是不是也如此?
“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
“小苏,虽然有时候对别人的期望或者会落空,会很难受。但是,勇敢的说,不要自己躲在角落里,然后硬撑,这样对谁都不好,你就是积极面掩盖下的消极。找男朋友也是,我猜你也一定不会向别人提出你的希望。”
苏亦好仍旧是笑,“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卓天慢慢的说,“因为我真觉得你很好,比咱班大多数女生都好,对人不假装,关键时候能指望上。孤家寡人的躺在这里,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想着自己,突然就想起你来了。”
苏亦好看着那张目光旁移的脸,“小天,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活法不一样,做法不一样,有些事情很难改。不讨好也没有办法,天生是劳碌命,不是乖巧命。”
卓天把头歪过来,“改改吧,毕竟是个女人,不能真跟着我们吆三喝四。女人这样,挺吃亏的。”
“酸小天儿,喝醋长大的山西醋佬儿。”苏亦好哈哈大笑。卓天比自己小,大多数时候也没真把他当大人看,一算,可不是,也二十六了,正经也不是小孩儿了。尤其是今天这番话,还真让苏亦好意外。
又说了一阵儿,卓天说,“明天你不用来了。”
“那你怎么办?”
“我明天出院,直接去公司。”
“出了车祸还上班,你不要命了?”
“没办法,刚接到我们部门老总的电话,问我情况怎么样。大家全躺医院里了,公司高层都要疯了。”
“你们也真够头条的,我要是向《21世纪经济报道》报料,绝对值钱。排名前几的大投行因部门集体出游发生车祸而致法务部全体空虚,你们比资本市场还让人匪夷所思。”
卓天笑笑,“别贫了,现在能说什么?灿星还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又不能从外面借人,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这点儿伤,不忍也得忍,不是在家里当孩子的时候了。”
“行啊,那你千万当心,别赶高峰。”据说,“最可爱的人”是由“特殊材料构成的人”,在党的教育下具有“轻伤不下火线”的精神。白骨精们呢?似乎也没人教育,何止是轻伤不下火线,根本就是轻伤不下前线,重伤不下火线。拼吧拼吧,我们没有理想,我们以职业为理想,一点一点的理想,全在职业里被泡上了。我们不是国企,没有“先进”或“劳模”可当,谁都说我们不高尚,说我们唯利是图,我们是为了工资,可社会主义财富就是这样被我们这些人创造出来的。
“行。”迟疑了一下,“小苏,虽然老拿你当男生,不过,还是希望你别太男生了。别不自信,其实,你真的挺好的。”
陪他吃完晚饭,卓天就催苏亦好回去。看看卓天没什么事,而且一个女人晚上在那里确实不是很方便,苏亦好便出来了。
路上,苏亦好反复的想卓天的话。不会说不的人,是,自己是个不会说不的人。从一开始的晕车事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