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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
“多谢太后,本使没这个福气,只能等着回朝受罚了!”
“好了好了,既然定下了银绢之数,各位先痛饮三杯,草写誓书,明日一早,契丹大使耶律题子便随你到澶州交换国书,两国从此永为盟好!”萧太后站起身,高擎酒盏。“皇帝,就这么着吧!”
“那就只能谨遵太后之命了!”耶律隆绪说着也站起身。“众卿把盏,共庆盟好!”
荆嗣眼里闪出了泪花,喃喃说道:“荆某规劝了两年,终于见到这一天,死而无憾了!”
“别说什么死啊死的!来,为皇帝陛下,为两国和解,为曹使节、荆将军,干杯!”萧太后笑吟吟地说道。以下的故事又要话分两头了。先说契丹。
耶律题子与曹利用来到澶州交换了誓书,契丹人开始大规模撤军。由于大宋皇帝赵恒已下了严令:契丹军队所过之处勿得惊扰追袭,所以萧太后、耶律隆绪以及契丹各部二十几万军队颇有秩序地向北行进,不日之间,回到雄州。出于友好,雄州知州何承矩设宴欢送萧太后一行,因为这是契丹人回国的最后一站。宴会上,双方自然谈些永远友善为邻的话题,又说到雄州不久便要建立榷货物,以促进两国之民互相贸易。所谓榷货物,就是今日所谓边境地区贸易市场管理站所之意,只不过当时所设榷货物,大多属于以物易物的贸易。众人直饮到个个尽兴,萧太后才发出收官之语:
“本宫老了,但愿两国友好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那样本宫即使在九泉之下,也会深感欣慰!”
“皇太后福寿绵永,为何言老?”荆嗣恭维一句,众人随声附和。安静下来,荆嗣又问:“太后,不知今天如何安排?”
萧太后稍作沉吟,答道:“宴罢之后就启程吧。”
“宴罢启程,抵达新城驿刚好在夜里。”荆嗣禀道。“依臣之见,太后和皇帝陛下不如在此处暂歇一夜,明日一早归国,也好受百姓夹道之迎啊!”
萧太后瞅瞅身旁的耶律隆绪,问道:“荆将军说得有些道理,皇上的意思呢?”
耶律隆绪无所谓地应道:“谨遵太后之命。”
“皇帝陛下还没有逛过瓦桥关呢,那里是姚内斌将军降周的地方,也是他女儿姚桦哥安葬的地方。如今两国交好,臣以为陛下可与太后稍作游览,也算是对结束宋辽战争的一个纪念吧!”荆嗣满含情意地劝耶律隆绪道。
一提到姚桦哥,萧太后想起前几个月刚刚在那里为荆嗣修建的一座新墓,这次战争的起因,就是因为在修墓时两国士兵发生冲突。“荆将军是否也想去看看本宫煞费苦心为你建的那座生人墓啊?”
“多谢太后,臣当然想去看一看,那里是臣的最终归宿嘛!”荆嗣答道。
萧太后兴致甚浓,对何承矩说道:“何知州,你有兴趣随本宫及荆将军同行吗?”
何承矩拱手答道:“守臣何某愿陪太后前往!”何承矩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为了保证契丹主母的安全,他必须随同前往。
“那好哇,咱们说走就走!”萧太后说着站了起来,耶律隆绪急忙上前搀扶。
朔风吹得甚紧,一行二三十人跟随在萧太后车子后面,迤逦朝埋葬姚桦哥的地方走去。这里离城不远,大约一个时辰便到了。耶律奴瓜揭开萧太后的车帘把她搀扶下来,耶律隆绪、荆嗣和何承矩等紧跟在她身后,来到南岸易水边那块竖着三座墓碑的旷地上。萧太后第一次亲临此处,她在姚桦哥的墓前静静地看了半晌,又来到其南的张永德墓,问荆嗣道:
“张将军和我契丹交过手吗?”
“回太后,张将军一生恬淡,不喜为官,直到他七十多岁的时候,才冲冒风雪来到前线,正赶上契丹发兵攻打安肃军,他指挥杨延昭誓死护城,不久病死在安肃军。”
“他为什么直到老年才到前线来呢?”
“此事只有臣知道。”荆嗣语调深沉地答道。“张将军一直深深疼爱着姚桦哥,他自知生命将尽,所以想到河北再看桦哥将军一眼。尽管他吃了很多辛苦,这个心愿他终于还是实现了,臣是亲眼看着张将军为姚桦哥擦洗墓碑的。他临终的时候嘱咐臣,一定要把他和桦哥葬在一起,所以臣才在这里安葬了张将军。”
萧太后听罢没吱声,又信步走到姚桦哥墓碑左边为荆嗣修建的那块石碑前,荆嗣也是第一次见到,墓和碑都修得十分精细,宽厚的碑阳上端刻着“前宋沧州都部署、大契丹国三司使荆公嗣之墓”十九个大字,而“前宋沧州都部署”和“大契丹国三司使”两个头衔是并排镌刻的,这样刻完全是遵照荆嗣本人的意愿。
“荆将军,还满意吗?”萧太后扭头问道。
荆嗣深拱谢道:“太后和皇帝陛下对荆某的挚爱,荆某九死难报!如今两国终于握手言和,而荆某能永远躺在这两国交界的地方,又能永远躺在我真心爱着的契丹之女姚桦哥身旁,荆某别无所求了!”
“荆将军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伟烈男儿!”萧太后脱口叹赏了一句。她转身刚要往南易水边走时,忽听得身后荆嗣撕心裂肺一声大叫:“桦哥,荆某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见荆嗣飞步直奔自己的墓碑一头撞去,好惨烈的一幕!随着荆嗣吼声落地,碑石发出一声闷响,英武一生身经百战的猛将荆嗣头颅迸裂,浑身抽搐着瘫倒在石碑之下,碑上迸溅着大片的血迹!
“荆将军,你,你!”萧太后失声叫道。“何苦啊!”
站在后面的何承矩冲到荆嗣身边,呜咽落泪,抚着荆嗣的尸体涕泣言道:
“荆将军,你刚刚建立了促和大功,没有人埋怨你,就这么急匆匆走了?”
众人有的在发呆,有的在惊叹,乱哄哄不知如何是好。萧太后无可奈何地叹道:“本宫失误了!本宫不该带他到这地方来!”忽而又转了口气,凝视着姚桦哥的墓碑说道:“是啊,如今宋辽和好,他的心愿彻底了结了,所以他急着要去找姚桦哥了!唉,奇男子啊!”
见萧太后如此动情,在场的人都无言地看着这位征战一生,直到最后才敞开自己内心的英雄。
萧太后掏出绢帕,拭了拭潮润的眼窝,凄声说道:
“葬罢荆将军,本宫再回国!”话锋再回到数日之前,曹利用回澶州复命的时候。曹利用以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条件与契丹达成盟好,他心里怎能不得意?莫说是皇帝,就是寇准提出的银、绢各三十万也还节省了一多半呢!他做梦也没想到从西北来到澶州,居然为国家立下如此一个大功!嗨,人的顺逆都是天命所定,倘若不是在这个当日儿被陈尧叟推到两国皇帝面前,恐怕一辈子也只是个奔走于边陲营垒的无名鼠辈!如今陡建奇功,肯定会名垂青史,不过那是后话,眼下来说,皇上也不会无动于衷吧?他感到来澶州这几天就像做梦一样好玩儿,原来想见皇帝一面,那不是痴人说梦吗?可真赶上了步点儿,皇上还得哭着喊着来求自己呢!看来皇上也没什么神秘,回到澶州,不妨和皇上逗一逗,那岂不会更好玩儿?
他一路胡乱想着,不觉已近澶州,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宋朝营垒,他和契丹使臣耶律题子终于来到城下。李继隆听说曹利用与契丹成盟,早已派人飞报给了赵恒,所以曹利用和耶律题子到来时,城门已然开启,陈尧叟率领着随行官员以及澶州本地官员数十人列于城门两侧。从惊惧中缓过神儿的澶州百姓也纷纷走出家门,围在道路两边,都想一睹这位化干戈为玉帛的宋朝大使臣。
曹利用携耶律题子策马来到州衙行宫。按照宋朝的礼节,耶律题子初次拜见赵恒只是个见面礼,尽礼之后先要被带到临时客馆里稍事休息,再说议和之事。心提到喉咙眼儿的赵恒急于知道议和结果,也无心听耶律题子那番枯燥的客套,一双眼直盯着同跪堂下的曹利用。曹利用明白赵恒的心思,瞅个空当儿,伸出三根手指向赵恒示意,只见赵恒又是皱眉又是咧嘴,好不容易把耶律题子打发走了,赵恒屏退众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你疯了,怎可岁贡三百万?”
曹利用摇了摇头。赵恒又问:“是三十万?”
曹利用给赵恒叩了两叩,心里直笑,慢吞吞地答道:
“臣许契丹过多,愿领责罚!”
“快说呀快说呀,你要把朕急死呀!”赵恒烦躁地拍了拍案子。“到底是不是三十万?”
“启奏陛下,是三十万,但不是银、绢各三十万!”
“你说什么?难道除了银、绢之外,你还另许他物了?”赵恒的心又揪紧了,他担心的是银、绢之外再附加什么粮谷牛羊茶盐之类。
“没有!”曹利用觉得玩笑开够了,这才解开谜团答道:“臣与契丹主和太后唇枪舌剑,往复许久,最后以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定盟而归,乞陛下恕臣妄许之罪!”
赵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子像一张绷紧的弓突然松弛下来似的往后一靠,似信非信地算着这个最简单的算术:“原来是银加绢共计三十万?”
“此话当真?”一直静听的寇准也感到不敢相信,追问了一句。
曹利用抬眼望望寇准,做出很夸张的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答道:
“寇丞相,下官这颗脑袋算是保住了吧?”
“真看不出啊!”寇准大为赞赏地叨咕了一句。
陈尧叟紧接着奏:“陛下,立即成盟吧!”
“立即成盟!立即成盟!必须立即成盟!”赵恒说得非常激动,盯着陈尧叟道:“陈爱卿择人得当,解除了朕的心腹大忧!哦,还有寇爱卿,言战有力,约和有功,朕回朝之后,定要重重加赏!”
接下来是一场闪电式的外交活动,赵恒率寇准、陈尧叟、曹利用等人接见耶律题子,互换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