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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帮忙,就是要他对时局加以威慑。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一应诏旨,都由翰林学士直接奉御旨草拟,在朝宣读。这样一来,任何人都无法上下其手!”曹利用把话说得更加明白。
其实具体的办法刘采苹都不缺乏,她要争取的,只是一种武力威慑。既然曹利用作出如此表态,她心里有数多了。曹利用是个武夫出身的人,虽然有些狂傲,却很少见他耍什么招数,他今天的话,应该不是虚言。
送走曹利用,刘采苹没有立即回宫。她把伺候在身边的蓝继宗打发出去,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沉目光看着受益。
“母后,你累坏了吧?”
刘采苹轻声答道:“没有。母后是铁打的,多少事也不会把母后累垮!太子,母后想问你几句话。”
“母后问吧!”
“你是母后惟一的皇子,也是你父皇惟一的皇子。从你呱呱坠地到如今,母后待你如何?”
受益应声答道:“那还用说吗?哪有亲生母亲对儿子不好的?莫说是母后,就是二娘娘对臣儿,也是无微不至的。母后为什么要问这些?”
“太子还小,有些事你看不出来。如今你父皇不会久于人世,你很快就是大宋朝的第四代皇帝了!母后这辈子不遗余力地辅佐你父王,才使赵家的江山保存到今天。你父皇这辈子仁义博爱,虽然身居九五,却一直是大臣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些大臣厉害得很!个个都想对你父皇指手画脚,要不是母后死撑着,你父皇早被大臣们踩到脚底下去了!你又是个仁义的孩子,母后怕那些大臣像欺负你父皇一样欺负你,所以想继续给你撑着,撑到你长大成人,懂得如何控制大臣,母后才能放心。现在你父皇还没有升遐,就有大臣想把母后赶到冷宫去,再像一群狼围只小羊一样把你围起来,美其名曰顾命,实际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到那个时候,太子就是长上一千双翅膀,也飞不起来了!”
“母后,那你说该怎么办?”受益听得似懂非懂,偏起脑袋问道。
“其他的事母后都可以操持,只有一件事,你要替母后去办!”
“母后吩咐吧!”
“听你父皇的意思,是想把寇准召回来做顾命大臣,宰相丁谓也想做顾命大臣,不论谁来,对你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所以你必须用太子的身分劝服你父皇,把江山牢牢地握在我们母子手里!”
“父皇不会不同意母后替儿臣支撑的。”
刘采苹感慨地说:“你父皇头脑糊涂,已经分不清谁亲谁疏了。按照皇家的规矩,最后这道圣谕应该同时交代给三个人:草稿由秉笔太监书写,宰相验过盖上皇上御批之印,再由宰相交翰林学士承旨誊写,宣告天下。那当口儿谁知道你父皇会做出什么荒唐的决定?所以母后想,这草稿还是由你来写,写完之后把秉笔太监一同叫到你父皇榻前念给他听,只要大印一盖,所有事情就落定了!”
赵受益从未做过这类事,不知道怎么写,更不知道写什么,有些无措。刘采苹谋划在胸,仔仔细细地嘱咐他说:
“此事不难,你只须如此这般。御印盖罢,赶快给母后送过来,江山社稷就不会动摇了!”
两天之后,赵受益按照刘采苹的授意拟好了一份遗表,与太监雷允恭一同来到大庆殿。雷允恭掌握着皇上的玉玺。昨天得到刘采苹的话,要他带着御印与太子一道到皇帝榻前领旨,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猜想这道旨意一定是刘采苹授意让皇太子写的。他当了好几年押印太监,何尝不懂得皇帝遗命不该直接出自太子之手?可如今内宫外朝一片紧张,刘采苹处分国事,丁谓想大权独揽,这个时候再跟刘采苹较真儿,逼她按朝廷法度办,就会把她得罪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让到皇上那里去,那就听皇上的,也没有大错。皇上怎么决定,得看刘采苹、丁谓和寇准谁在皇上心里更重要了。
赵恒虽已气息奄奄,说话吐字反倒比前些时清楚了些,见赵受益进殿,竟把枯瘦的手臂移到了榻边。受益明白赵恒是想拉一拉自己,连忙凑过去把赵恒的手握住,颤声叫道:“父皇!”
赵恒喘了几口气,艰难地说:“改个名吧,叫祯。”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同意赵受益继承皇位了。
“父皇!儿臣替你草拟了几句诏旨,父皇没有异议,就让雷公公押印吧!”
赵恒未置可否,拼着最后一口气在等他念。赵受益不由泪流满面,哽咽地读道:
“皇帝诏曰:尊皇后刘采苹为皇太后。”
受益念出这一句,看了看赵恒的脸,赵恒没显出任何表情。雷允恭探头看受益的草稿时,只见此句后面空了半行,立即明白了:那半行是专为押完印后补写“处分军国事”几个字留出来的空当儿。
“尊懿妃杨莺莺为皇太妃。”赵受益接着往下念。“宰相丁谓封某国公,枢密使曹利用封某国公。”
“丁谓封晋国,曹利用封曹国。”赵恒气息微弱地交代道。“还有寇……准……”
“寇准怎么样?”受益伏在赵恒面前问道。
“下旨,把他召回来做宰相。”
“遵旨!”赵受益抹了抹眼泪应道。“儿臣另拟一草,让雷公公押印。”
“好。”赵恒说完这个字,嘴唇不动了。
赵受益连叫了几声“父皇”,见赵恒不再答应,对雷允恭说:“公公听清楚了?押印吧。”
雷允恭明知其中大有文章,按照规矩,该稿应该让赵恒看过方可押印,可现在赵恒又昏睡过去,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再说赵恒方才那个“好”字,只是对受益另拟寇准一草的认可,并没有说现在这个草稿不可以押印。他下意识地看了赵恒一眼,判断这位皇帝很可能从此不会再醒过来了,于是狠了狠心,与赵受益一同走到案前,打开印盒,把一枚皇帝御批之印真真切切地盖在了诏草上,又悄悄对受益说道:
“寇准那份诏草,太子自便吧!”
赵受益哪敢“自便”,他把这份押好御印的诏草揣进怀里,便直奔太后宫中去了。刘采苹见受益回来,连忙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父皇没有验看,雷公公却看了半天。”赵受益如实回答,并将诏草掏出来递给刘采苹。这句话给刘采苹透了个信息:此事并没有瞒过雷公公的眼睛,也就是说,当此草加上让她“处分军国事”几个字公之天下时,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雷允恭一个人!这个人很通透,他居然就这样葫芦提把印押了。既然如此,就算他心里再明白,也不敢乱说什么了!刘采苹此时此刻真正感到:自己胜了!
“召寇准吗?”赵受益认真地问了一句。
刘采苹此时哪能顾得上寇准?心不在焉地说:“现在哪有那份闲心!”
两天之后,赵恒崩逝于大庆殿,皇太子赵受益更名为赵祯,柩前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