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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笔银子和粮米,也都得经过三司。三司的主管叫“三司使”,人称“计相”。为什么这么叫?因为谁都明白:三司使虽然不是宰相,可是实权一点也不比宰相小。为什么把这个衙门叫“三司”呢?这倒是很容易说清楚:三司里设有三个部门,一个叫户部司,掌管着三司的总账和大宗的收支。一个叫盐铁司,负责粮谷之外的种种收入。还有一个叫度支司,掌握全国的收支规划。袁廓能当上户部判官,既有收支权,又有监察权,着实弄了个炙手
按说袁廓从房州返回汴京一定要路过邓州,他明知道赵普在邓州,居然没有到赵普府上说句话,这使赵普极为愤怒。此人在自己当宰相的两年里,态度十分恭顺,看样子也很忠实。想不到自己一朝贬出朝堂,他竟然翻脸不认人到如此地步!袁廓啊袁廓,想我赵普饱经沧桑,什么世态炎凉没有见识过?像你这样的后生小子,或许日后还有栽在我赵普手里的那一天!我赵某一生从没有先对任何人发过难,然而敢于欺我骗我背弃我者,我也必会还以颜色,咱们走着瞧吧!仲春时节,大田里的秧苗刚刚长出,便遇到了严重的旱情,京城东、西两畿自入春以来,一滴雨也没下过。为此,赵光义命宰相李昉、副相吕蒙正率朝廷百官到京城寺庙中祈雨。也是圣意格天,两三日后,天上果然是油然而云,沛然而雨,这使赵光义非常高兴。不过最近也有令他伤心的事:去年十一月,参知政事李穆老母病故,李穆执丧期间突然中风,竟死在老母的灵前。朝廷为李穆废朝三日,追赠工部尚书。
这一天赵光义将李昉、吕蒙正、曹彬,以及刚刚提拔的签书枢密院事张齐贤等人召到后殿。签书枢密也是枢密院里的主要官员,相当于枢密副使,也相当于副相。那为什么不直接称为枢密副使呢?说白了就是级别还没达到,属于以低品任高官,所以从官名上加以区别。赵光义要议的,自然还是北伐契丹的事。
“朕反思太平兴国四年出兵契丹的教训,是把敌国的军事力量估计得太低了。”赵光义做出深刻的反省。“古人云,吃一堑,长一智。朕这一回打算三路同时出兵,一路从岐沟关入涿州,进而攻取幽州。幽州一破,山前八州便可尽在我掌握之中。一路从代州雁门关出兵,直捣云州。云州一破,山后八州又可尽在我掌握之中。朕以为这两路大军必是契丹人死拼死守之处,为了左接云州,右接幽州,朕还要再派一军,从定州北边沿滱水越过古长城,扑到飞狐县,再沿着涞水向东北挺进,切断山前、山后的相互应援。有这么三支钢刀直戳契丹南境,必能夺回失地,光复旧疆。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曹彬听罢频频点头,说道:“陛下安排在飞狐县的这把钢刀,正戳在契丹人的肋骨上,好不厉害!只是这一路非常难走,当派强将率领!”
赵光义哈哈大笑:“若论强将,我大宋哪支军队是白吃干饭的?”停了停,又问曹彬:“现在可用的有多少人马?”
曹彬不假思索,立即奏道:“河北八万,除驻守者之外可用六万;京东三万,可用二万;河东五万,可用者四万。若再调用陕西王侁、郑彦华、王彦升之军,还可以增加两万。”
赵光义迅速地算计着,稍稍皱了皱眉,说道:
“陕西三将,最多可用王侁一将。西夏那个李继迁近来十分猖狂,不断滋扰我西北沿边,不可不防。这样加起来共计十二万兵马,朕以为还不充足啊。”
曹彬又点头道:“陛下的担忧甚有道理。臣听说契丹主耶律隆绪即位以来,其太后萧氏与耶律休哥、耶律斜轸和韩德让同心同德,对我河北、河东两地虎视眈眈呢!”
赵光义默然思忖,说道:“朕想在京师东、西再征兵数万。有二十多万兵马,就更有胜算了!”
曹彬答道:“陛下果有这样的打算,那出兵的时间便要往后推迟,所征之兵,尚须整训,方可使用。”
曹彬话音刚落,李昉忍不住开口了:“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
赵光义不以为然地说道:“朕知道李丞相一向不赞成收复燕云,可朕这块心病是一定要了却的!”
“陛下言重了!臣若是不赞成收复燕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臣一向所言,只是建议陛下蓄积待时,等到我大宋的实力足以克敌,一举而破,岂不快哉?”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李丞相究竟想让朕等到什么时候?”赵光义打断李昉的话。李昉也不退让,继续禀奏道:
“陛下要在京师东、西征兵,有两不便。其一,眼下正值春荒,数万壮年被编为军伍,农田之事岂不耽误?其二,征战之事,河北、河东、陕西沿边之地的士卒强猛可用,而京城左近的百姓,已有二十多年不知戈甲为何物,就算是拿起兵器,也未必真能驱之以战。臣以为不如再缓几年,中原以南粮谷丰登,三边之民不必种粮,全民皆兵,所增之数岂止十万?况且京城左近之民正切盼雍熙,乍然征调他们去冲锋陷阵,臣以为不是良策。”
“李丞相忘了一件事:我宋朝等几年发展了,契丹也发展啊。好比兄弟二人,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弟弟长到十岁时,哥哥已不再是十岁,而是十二岁了。你没听见曹枢密说吗,其太后萧氏知道大宋必然要夺十六州之地,也在加紧备战呢!”赵光义反驳李昉。
“陛下!此举关系太大,切须谨慎啊!万一我师不利,惹怒契丹,突破三关防线直下河北,其势甚危,不可不预做考虑呀!”
赵光义不再理他,又问吕蒙正和张齐贤:“二位以为怎样才是?但说无妨,朕绝不加罪!”
吕蒙正先奏道:“臣以为李丞相的话甚合于当今实际。陛下再等上两三年,想必契丹也不会比现在强壮多少。臣祖贯洛阳,对其地民情略知一二,其地之民确实是喜游弋而惧征战,不便倚恃。”
张齐贤接着说道:“臣一向遵从李丞相的意见,不过今天臣倒是为陛下的豪气深深感动。自古战争,兵不在多而在精,战在于势而不在于霸。如今我朝两者兼有,兵虽不多,但曹枢密、潘美、宋偓、崔彦进、王侁、张永德等老帅老将雄风正盛,又有郭守文、荆嗣、杜彦圭等后起之秀,再加上河东杨业的貔貅之师,可谓精矣!就其势而言,燕云十六州本来就是中原领土,契丹人乘石敬瑭之懦弱强行夺去,乃是霸道之行,而我朝收复旧疆,其势易振。当然,臣以为李丞相的话也需认真考虑,百亩之田,勿夺其时,这也是古圣人的明训,所以增加三边民兵而不从内地征调,确为良策。”
“按你的想法,今年无法发兵了?”赵光义显然是急于出兵。
“臣以为准备一年,未尝不可。”
“曹枢密,你说呢?”赵光义想从曹彬嘴里听到一个定音。
曹彬笑道:“既然宰臣都主张稍稍推迟,陛下何不从善如流?”
第二十七回 韩王召美人入府
由于李昉等人都不赞成马上对契丹用兵,赵光义不得不把计划往后推迟一段时间,推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赵廷美已经死了,赵元佐的病情也大有好转,朝廷上下都处在安宁状态,看来“雍熙”这个年号改得不错。不过这种表面上的平静背后是否还隐伏着什么危机,这是亟需考虑的事。眼下赵普不会掀什么风浪,曹彬也安抚住了,武臣里最需防范的当属潘美和宋偓。去年贬曹彬之前,命侯莫陈利用到各大将帅处探听口风,潘美态度十分激烈,他会不会闹出什么事?这几年他一直控制着河北大军,万一他和自己反目,纵然有曹彬
坐镇,曹彬会与他刀兵相见吗?此人到了非安抚不行的时候了。还有宋偓,侯莫陈利用说他对曹彬出京之事一言不发,像个闷葫芦,闷什么主意哪?去年因为要立李氏为皇后的事,宋氏与自己闹了一场。当时他的确十分气恼,不过幸亏没有发作。宋氏是个不大好得罪的女人,一旦此事处理不好,引起宋偓的不满,就又是一支反对朝廷的生力军!看来皇后要立,宋氏还不能得罪。
怎么安抚潘美?此事并不难办,他女儿蕾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正好韩王德昌出阁,把蕾儿配给德昌当皇子妃,顺理成章。只要这个名分一定下,潘美就与皇族攀了亲戚。他潘美也要想一想:皇帝要是不信任你,能和你做这门亲事吗?这样一来,潘美的事就彻底解决了。他决定立即着手做这件事。如今蕾儿就鞠养在后宫,问名、纳采这些礼数就十分简单了,需要操持的,一是颁一道圣旨给潘美,不论多忙,也要让他和萼娘回汴京来一趟,参加德昌和蕾儿的大婚典礼;二是要嘱咐德昌明白:蕾儿对皇家社稷非常重要,千万不可惹蕾儿生气。不过德昌是个性格柔弱的孩子,不被蕾儿欺负就算不错了,他哪有本事去欺负蕾儿!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刚进五月,潘美便携萼娘赶回了汴京。婚庆大典上,赵光义又颁了一道圣旨,封蕾儿为莒国夫人。为此潘美果然感激涕零,萼娘则免不得抱住女儿痛哭一场,嘱咐女儿好生遵守皇家法度,好让父母放心。没过几天,潘美夫妇便回大名府去了。
蕾儿今年十六岁,很小的时候便被赵光义接进晋王府,后来赵光义做了皇帝,又被接进宫里。伺候在她身边的是个姓吕的女人,跟了她十几年,蕾儿从小就叫她吕妈妈。吕氏年轻时颇有几分颜色,赵光义也时而召她侍寝,但没有生育过,也没有什么名分。吕氏自知出身微贱,也不去争。不过由于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吕氏有事去找赵光义,赵光义总要见见她。这一次蕾儿出嫁,赵光义让她跟到了韩王府。吕氏从小看着蕾儿长大,和蕾儿感情甚深,所以像看护自己眼珠子似的看护着蕾儿,只要见到蕾儿有一点儿不高兴,便跑去问德昌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