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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翼,本帅不愿多伤生灵,故而候你两日。倘若你还不退兵,本帅赫然发怒,必会将你几千兵马踏为齑粉!”
“哟,瞧瞧你这个老头儿,还能活几天哪?还会赫然发怒?”大鹏翼话里充满轻蔑。“就你这几个兵能干什么?好!本将军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几千兵马踏成齑粉!咱们明日见!”说罢勒马下坡,成片的契丹兵随之退去。
宋偓拨马往回走,心里咚咚直跳:大鹏翼如果挥师杀过来,自己的败局就定了!他庆幸自己不失时机地激了他一句。刚到帐前,便吩咐侍卫道:
“火速告知荆将军,明日凌晨按计划出兵!”
第二天天还没亮,宋偓大军已经整整齐齐排列在鹰崖涧南,咚咚锵锵地敲起了锣鼓。不
大工夫,大鹏翼的军队也齐刷刷越上了高冈。宋偓只管叫阵,却不发兵。大鹏翼正准备下涧与宋偓决斗,忽然瞥见西南方杀过大队兵马,他身边的一个军校惊呼了一声:
“将军,宋人的援兵来了!”
大鹏翼定睛望去,只见西南那队人马的后面,飘飘扬扬舞动着二三百面旌旗,不由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那日战后,荆嗣与宋偓商定,命谭延美只率二百精壮,人持一旗,相隔百步,随在荆嗣兵马之后,给敌人造成大军增援的假象。不多时,两面大旗拥着两员战将,跟在其后的是大队骑兵,风驰电掣般沿着鹰崖涧冲到了契丹军前,这两员战将正是荆嗣和姚桦哥。大鹏翼正惊疑间,坐骑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没想到这一声马嘶重挫了契丹人的斗志,队伍骤然混乱起来。宋偓见时机已到,大吼一声:
“杀过去!”
宋军如黄蜂出巢般地冲过涧底,跃上对面的斜坡,契丹军被冲得蒙头转向,散了行伍,向后退却。荆嗣大军是有备而来,左奔右突,没几回合便把契丹军冲得大乱,旋即像套圈儿一样,与姚桦哥所率的姚家军将大鹏翼围在正中。荆嗣挥舞着大刀冲到大鹏翼战骑前,两人叮叮当当交起手来,钢刀相撞之处金星四溅,炫人眼目。大鹏翼身旁的亲校迅速将主将遮护起来与荆、姚拼杀,荆嗣先挥刀斩了一个,姚桦哥也挺枪直刺,结束了一个少年军校的性命,随在她身后的姚家军壮汉刀枪乱舞,不多时竟将大鹏翼的亲随杀死十几个。
东边宋偓的大军也像切瓜一样把契丹兵分割成数块儿,只不去围北面,故意让契丹兵从那里逃窜,拼死抵抗的大多被乱枪戳死。乱军之中,有一股二三十人的契丹小队突然向东奔过去,竟将荆嗣之军击开了一翼,与重围之中的大鹏翼合在一起。这些人个个五大三粗,为首一个飞身护卫在大鹏翼马前,大叫道:
“将军快退!”
大鹏翼收起兵器想往后撤,被姚桦哥看在眼里,她悄悄一拨马头,那马颇通人性,向前跃了两步,奔到了大鹏翼身后,只听姚桦哥尖叫一声:“看枪!”拼尽力气猛刺过去。大鹏翼没有防备,眼看姚桦哥的枪头就要戳进他的后心,却被刚冲过来的一个大汉挥刀拦住,桦哥刺得太猛,枪头一歪,刺进了大鹏翼的左腋。随着大鹏翼哀叫一声翻身落马,姚桦哥也身不由己滚落在地,刚才那个挥刀的大汉跟上去狠狠一刀,刺进了姚桦哥的心窝。待得荆嗣听见大鹏翼哀叫挥刀来救桦哥时,桦哥已经血流如注,死在疆场了!荆嗣像发了疯一样跃下马来,跟随其后的宋军将大鹏翼死死围住,那挥刀的大汉也被生擒了。
整个战斗在血腥中结束,点检兵马,宋军死伤了三四百人,契丹兵则留下上千具尸体和几百个俘虏,剩下的都往北逃去了。刚才还是黄尘障目的鹰崖涧,很快变得寂静下来。
俘虏们被押到远处。荆嗣低垂着头跪在姚桦哥的尸体前,泣不成声,他身后是姚家军的汉子们,没有一个不在挥泪,唏嘘声越来越大,响成一片。不知是谁控制不住感情大喊了一声:“姚将军!”所有的汉子一齐跪下,大哭起来。
风里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宋偓默默地来到荆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
“起来吧!”
荆嗣没有动身,规规矩矩地给姚桦哥磕了三个头,汉子们也随之磕头。
一片啜泣声里,荆嗣突然跃起身来,顺身抓起地上的钢刀,疯狂地奔向那片俘虏,朝跪在最边上那个杀死桦哥的汉子“啊啊”地狂叫了两声,抡圆了刀狠命一挥,大汉的脑袋应声滚落。荆嗣杀红了眼,“啊啊”吼个不停,一连砍了七八个俘虏。
“荆将军!荆将军!”宋偓踉踉跄跄跑过来。“不要再砍了!”
荆嗣哪里肯听,红着眼放声大叫:
“大鹏翼在哪儿?啊?在哪儿?大鹏翼,别装孬,滚出来!”
宋偓狠命拽住荆嗣的胳膊:
“荆嗣!”
荆嗣这才扭回身来,悲恸欲绝地说道:“宋帅,我有罪!我有罪!没能护住姚将军!”说罢,又呜呜地大哭了起来。按照宋人的老规矩,士卒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掩埋了宋朝和契丹死难者的尸体。宋偓命令将姚桦哥单独葬在她战死的地方,荆嗣坚决不同意。
“宋帅,末将要亲自护送姚将军回去,交给张永德将军!”
宋偓思忖片刻,说道:“本将军与永德将军同朝三十年,也该为他尽这份心。荆将军,你去吧。见到张将军后,代我向他谢罪,我宋偓还要挥师北上,不敢有违王命,一切由你来代为操持吧!”说到这里,也淌下两行老泪。
荆嗣木然地望着宋偓,喃喃说道:“宋帅,末将向永德将军交代之后即刻返回,望宋帅多多保重!”又朝姚家军的两个小校说:“把姚家军的军旗和姚将军用过的旗帜都给我取过来!”
两校很快取来几面旗帜交给荆嗣。荆嗣走到姚桦哥身边,把盖在她身上的那张白单子缓缓揭开,跪在她面前轻声说道:“姚将军,荆嗣永生永世陪伴着你!”
他重新将白单子盖在桦哥身上,取过一面白色的军旗,在校卒的帮助下,把桦哥紧紧地包裹起来。紧接着取过一面红旗,又取过一面黄旗,最后接过那面硕大的白底红沿的“姚”字大军旗,小心翼翼地为姚桦哥做了最后的装裹。
这一餐谁也没吃好,荆嗣更觉得无法下咽,只闷闷地喝了几口酒,便命人将桦哥安放在车上,向宋偓告辞。
“还有姚将军那匹马,也一并交给张将军吧!”宋偓是个细心的人,早将桦哥的坐骑牵到了荆嗣面前。那马一个劲儿地刨着前蹄,嘶嘶鸣叫着走到姚桦哥车前,甩着尾巴。它虽然不会哭,但这一连串的动作,足以说明它为自己的主人突然离它而去感到何等的悲切!
西路的潘美、杨业大军出了代州,一天便越过古长城,直逼契丹的寰州,州刺史赵彦章见宋军来势甚猛,自知抵敌不过,只得打开城门投降。潘美留下一千多人把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即围攻寰州西北的朔州,朔州节度使赵希赞也闻风开门,做了降臣。接下来攻打应州、浑源县、云州、蔚州也都十分顺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山后数州奇迹般地落入了宋人之手。至此为止,潘美、宋偓、曹彬三路大军的捷报频频传到汴京,连赵光义也感到愕然,就在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局面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先从曹彬的东路说起。拿下涿州之后,为了等候潘美、宋偓两军的支援,曹彬在涿州驻守了将近一个月。涿州缴获的粮草并不像想像的那么多,眼看军食将尽,潘、宋两军还没有向东越过古长城,曹彬心里有些发慌,连派哨卒到新城、雄州一线探听后续粮草运过来没有,谁知探卒报告说:“张永德将军一连几次运送军需,都被契丹的伏兵劫夺而去。”曹彬一听这话,跌脚叫道:“契丹人断我粮道,我军危矣!”他立即召集崔彦进、李继隆等将领商议,力主先突破契丹的拦截部队退回雄州,稍做休整,裹粮再进。
大队兵马撤出涿州,还没回到雄州,哨卒报潘美大军已经打到了蔚州以北的定安县,宋偓大军在飞狐县以北又打了两个大胜仗,两军即将会合东进,指日可抵幽州城下。崔彦进和李继隆一听这话,缠住曹彬要求返回涿州。
“曹帅身为三军主帅,头功反让潘、宋二将军夺了去,我东路大军还有什么脸面?”崔彦进急得乱叫。
李继隆给曹彬出主意道:“末将回雄州押运粮草火速前来,不愁再被契丹人劫去!”
曹彬没有听从,执意将大队兵马撤回雄州。脚还没站稳,哨卒飞报:
“朝廷特使孙全照将军到!”
孙全照带来了赵光义的圣旨,大意说闻得曹彬于大敌当前之际不谋进取,反而退还雄州,乃是重大的失误。命他火速整顿士伍,带上军粮,急趋涿州,向北进军。
孙全照传达完,把圣旨递给曹彬,不无忧虑地说道:
“曹帅,陛下为你此次撤军大为恼火啊。还望曹帅好自为之,急速返回!此战不胜,末将真为曹帅捏把汗哪!”
这话不用孙全照说,曹彬心里自然明白,他很想把粮草被劫的实情告诉孙全照,转念一想,又怕赵光义怪罪张永德,责任难以说清,便忍住了,对孙全照说道:
“孙将军请回,告诉陛下,曹某定会刻期抵达幽州城下,与潘、宋二将军共复旧疆!”
“末将遵命!”孙全照施礼,与曹彬道别。
天气骤然转暖,曹彬顾不得士卒劳顿,命大军掉头北上,再出雄州。这一次行军,他特意带上数十车粮草。张永德与他交割时,满脸难色地说道:
“曹彬兄,眼下青黄不接,河北百姓艰难,这可是最后一批救命的粮草了!”
曹彬深揖谢道:“有劳张将军!”说罢与张永德告别,挥师北上。一路上没有遇到强敌,抵达涿州时,正好是日近黄昏,曹彬命军队在城外立灶炊食。
尽管赵光义对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