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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武当的那天天气很好,云淡风清。
这是“主持”第一次见到哥舒夜梦,他一生中最强的敌人,七斗盟的盟主。
这个年轻人怎会拥有如此幽暗无底的眼眸?
“主持”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他挥手,这场惨烈至极的撕杀立即在高耸入云的紫薇阁前展开。
杀他个痛快,浑身都在兴奋的哆嗦,就好象回到了年轻时,每个倒下去的人都是倒在那逐梦的途中,只有他,一定能亲手摘取到最后的果实。
“主持”飞天而起,他要用蕴含风雷之势的掌力将所有敢于挡道的人全部扫灭。
哥舒夜梦站在密道之中,晃亮火折,缓缓点燃万斤炸药的引线。
幽暗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芒,嘶嘶作响的引线在漆黑的瞳孔中燃烧。
他扳动机括,密道无声无息的合拢,将所有的声响隔绝,也遮住了他离去的脚步声。
紫薇阁外,血海无涯的精锐正在步步进逼,卓青州和武当众多的高手耄宿们拼力抵挡着。
在哪里,哥舒夜梦答应过的七斗盟援军在哪里。
卓青州用左手挥舞着长剑,他的心冰凉。
“主持”的心火热。
他已按捺不住喜悦。
终于,他击碎木门,闯进了紫薇阁。
满身血污的他不再是一个老人,一个僧人,他就象修罗场中的厉鬼,刚从黄泉血池中出来。
到了。
他抬头,无法平息激荡的心神,他猛的怔住。
庄严的道观中,三清像包围在缭绕烟雾,泥塑土雕的眼中,竟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已在远方的哥舒夜梦回首。
彼端的紫薇阁轰然倒塌,将所有的一切皆尽埋葬。
第六梦 楚怜烛的梦
楚怜烛淡漠的看向那两个男人。
哥舒夜梦和宋雪衣的决战就要开始。
宋雪衣看起来很憔悴,血海无涯全部的精锐都已埋葬在那不胜寒的武当之颠,包括他的授业恩师。
而他所爱的人,现在就坐在那里,坐在七斗盟的高堂之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业已神游太虚。
宋雪衣的疲惫落入幽暗的眼中。
“我们开始吧。”哥舒夜梦垂下眼帘,他的手中多了一柄剑。
剑客之间的决战很残酷,赌上的是生命。
可剑客之间的决战也很美。
楚怜烛可以感到这种残酷的美,白衣的宋雪衣的与黑衣的哥舒夜梦像是在舞蹈,像是在烛火旁起舞的蛾,优雅庄重的燃烧自己的生命。
当黎明时分,翩翩起舞的翅膀与默默流淌的烛泪共同化为灰烬再也无法分离的时候,梦也该醒了。
剑入体,冰凉的感觉,就如同拥抱楚怜烛的身体一般。
胜负已分。
宋雪衣败,宋雪衣死。
他临终前无限眷恋的看着楚怜烛,虽然无语,可是他未合起的眼眸却告诉了他所爱的人未曾来得及诉说的千言万语。
楚怜烛起身走向宋雪衣的尸身。
他想对他说一些话,尽管他已经无法再听见。
一些在只有在梦里才能尽情倾诉的话。
终梦 哥舒梦醒时
“结束了。” 哥舒夜梦说道“他死了。”
搂住楚怜烛细瘦的腰身,他有些恍惚起来。
这就是站在用尸骨堆积起来的颠峰之上的感觉,先是无尽的狂喜,接着却是无尽的空虚,再没有可以追求的东西。
哥舒夜梦忽然想起西域的风光,他在那里度过了年少时光。
空阔的蓝天,苍茫的草原,塞上的牛羊。
他想回去,他想带着楚怜烛一起走。
昨天夜里他拥抱了这个属于宋雪衣的男子。
他一直不明白宋雪衣这样绝情的杀手怎会爱上如此忧郁无言的男子,即使在昨夜最销魂的瞬间,即使他承认楚怜烛的身体可以让人彻底疯狂,他依然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因为宋雪衣寂寞。
而他甚至比宋雪衣更寂寞,至少,宋雪衣最终得到了他渴求的东西。
剩下一无所有的他,孤独的站在颠峰之上。
哥舒夜梦转过脸,他的内心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他以为得到了他所追求的,却发现其实他从未拥有过任何东西,他的人和心都空荡荡的。
和我走好吗,和我一起去西域,那里很美。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微光一闪,一把小剑刺入他的心脏。
这一剑,楚怜烛等了多久?
成功的瞬间也就是疏忽的瞬间,楚怜烛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可他不知道,其实哥舒夜梦是能躲开这迅捷无伦的一击的。
可哥舒夜梦没有闪避。
拔出深深嵌在体内的小剑,他听见了自己心脉断裂的声音。
他的身体在纷飞的血雨中倒下,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他忽然想起了于苍浪死前那厌倦的眼神。
他幽暗的眼变的涣散,再也压抑不住最后那辉煌的光彩。
梦醒。
《了无痕》
“今天早上在独乐楼上,赵五爷说认得邱无垢,是真的吗?”
赵五醉醺醺的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笼罩在阴影中的男子。在这暗夜之中,他无法辨识对方的面目。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自他的心底升起。
“什么人!”赵五一翻手,摸出了自己贴身藏着的短刀——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会用的到的兵刃,很少有人知道,经常醉酒误事的赵五的这把刀曾经割断过点苍执法长老的咽喉,也曾把千里运镖的千里镖局的十二位好汉送下黄泉。
阴影中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走了出来。
“你是谁?”赵五有一种感觉,他不会有机会再看到那明媚的日光了。
“赵五爷实在不该喝太多酒的,以致于连他的名字也会说出口。”
“你也知道邱无垢?”
“还知道他就是七年前的那七个人之一。”
赵五脸色大变,他的手心突然满是汗水,一步步向后退去,但他的身后只有无声的流动着的城河。
“我知道七年前你只是个负责联络的走卒而已……,但我还是想问你,最后那个人是谁,那个真正的主谋。”
赵五古怪的笑了一声,然后慢慢的说道“不知道,我只认识邱无垢而已,我不过是个负责飞鸽传书的通报者。”
“那么,现在你不妨先去向十殿阎罗通报一声,就说那七个人很快就会到他那里去。”
赵五狂吼了一声,猛的冲了过去。
邱无垢接到赵五的死讯是在第二天的清晨,那时他正好在天圆寺的放生池放生。望着那条自如舒展着身形,无忧无虑的鲤鱼,他淡淡的对一边的知客僧说道“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若这条游鱼。”
一烛独明,在暗室中枯坐的邱无垢似乎已经入静,但他的心却犹如乱麻,清秀的脸也慢慢的扭曲,为何自己如此不安,是否是因为赵五的死?他张开眼,望着自己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可有谁知道这不染一尘,不问世事的翩翩公子的手早就沾满了血,他的眼前又是那条放生的鲤鱼,自己也如它一般,被人放进了池中,自以为从此任己遨游,却最后发现身处血池,满身血污。
“公子,有客来访。”门外的家童低声通报。
“知道了,是宋先生吧,请他稍坐。”今天午后送出的飞鸽,宋龙渊来得的确不慢。
宋龙渊无疑是一个很出色的人,而且他一生中唯一钦佩的人就是他自己,没有实力的人很难做到他这样,完全自信而且能生存至今。
现在他已经坐在水阁内,慢慢的饮着醇酒,他的剑就放在桌上,而他的目光则始终留驻在那个独立于湖畔的寂寥背影上。暗暗的叹息着,已经好久没有和他温存了,这些年来,面前的这个男子变的越来越孤高清峻,大概只有自己才能在床上融化这块寒冰吧,宋龙渊随即自嘲的一笑,正好邱无垢回过首,微一皱眉“你在笑?”他似乎疲惫不堪,声音也十分沙哑。
“是,刚好回想起你第一次倒在我怀里的样子。”
邱无垢淡淡的说道“那你不妨先想一下赵五的尸首在城河中漂浮的景象。”
“他不过是条走狗,你未免小题大做了。”宋龙渊不露声色的把目光挪开,他觉的自己的下腹好象塞进了一块炭,又热又胀,尤其是当邱无垢那双略显细长的凤眼与他的目光交会时,“听说他的脊骨全断了。”
“认真说来,他是被人从身后突袭,背骨全断后再落入水中活活淹死的,杀他的人用的是一种类似于密宗大拍手的强横掌力,不过修为并不精深。”
“能一掌击碎赵五的背,你觉得他的掌力不够精深?”宋龙渊显得严肃了一些,因为他明白邱无垢没有要事也不会请他来,毕竟双方曾经有过约定,为了七年前的那件事。
邱无垢默默的把手放在石桌上,然后随着几声轻响,石桌的底部塌陷了下去,宋龙渊及时捞住了自己的剑,当然还有酒杯。
“练到我这种程度也只算是略有小成,”邱无垢面无表情的走到一边,“这种掌法练到顶时能不伤筋骨而把人的内脏震成烂泥,那个凶手只是为了掩盖他的本门武功才用这种他虽不精通但却很少见的掌法,这样即使我们仔细的检查赵五的尸体,也无法知晓他到底是谁,出自何门何派。”
“几年不见,你的武功见识又有精进了,”宋龙渊走到邱无垢的身后,“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他会一种差劲的喇嘛功夫,那么你为何把我叫来,只是为了请我喝酒,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