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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受上天眷顾,生态环境强韧,树木再生速度快。而日本也像这些岛屿一样,降水丰富、土壤年轻,而且火山灰落尘和来自亚洲的沙尘提高了土壤的肥力,这些都是树木再生的有利条件。日本育林成功还与其自身社会有关: 日本没有山羊和绵羊,因此不存在过度放牧、破坏山林的问题;其次,德川幕府结束了长期以来的内战,因此对马的需求大量减少;再则,丰富的海产品可以提供蛋白质和肥料,因此减轻了森林的压力。最后,日本社会虽然利用牛、马作为役畜,但是为了解决滥伐森林和草秣减少等问题,这些牲畜的数量还是渐渐减少,农民们改用铁锹和锄头等农具来耕作。
其他原因还包括日本社会各阶层无论贵贱都意识到,长期保护森林能带来很大的好处。对贵族精英而言,幕府将军平定天下后,社会繁荣稳定,无内忧外患,他们希望自己的家族能一直统治日本,事实上,德川家族确实统治了250年。因此国家和平、政治稳定,以及他们对于自己将来的自信,大大鼓励了幕府将军为国土做长远的投资和计划。相形之下,马雅国王、海地和卢旺达的总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无希望继承自己的位子,甚至不清楚自己能在位多久。除此以外,日本社会种族和宗教的同源性高(至今仍是),不像卢旺达、马雅或阿纳萨兹社会种族间分歧很大。最后,德川幕府时代的日本相当孤立,既不与外国通商,也不向外扩张,显然必须依靠自己的资源生存下去,不可能掠夺他国资源为己用。同样对平民百姓而言,社会太平安定,人民遵纪守法,自然不会去抢夺邻居的木材。由于社会稳定,又不受外来影响,因此日本的贵族和农民都深信未来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未来的问题现在必须解决。
不管是富有还是贫穷的农民,一般都希望将土地传给自己的后代。因此,越来越多拥有林地的人都愿意对森林进行长期投资,有的是期待子孙会继承森林的使用权,有的是因为租期长故愿意做长远投资。很多村子将公有林地分割成若干块,租给不同的农民们,以此避免第十四章将会讨论的“公有地的悲剧”。村子里还有一些林地受制于木材供应条约,这些条约早在砍伐之前就已签订。至于政府林地,则是政府与村子或商人们商议签订长期合约,由后者来经营管理。以上种种政治和社会因素,使得将军、大名和农民都为各自利益全心致力于森林的可持续发展。就像明历大火以后,大家都意识到短期内耗尽森林资源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当然,即使人们目光长远,也不一定能做出明智的决策。常常他们更偏重于短期的目标,因此就会做出对短期和长期都不利的事。这就是为何人生和历史要比化学反应来得复杂,而且难以预料;也是为什么本书并不鼓吹环境决定论。领导人不仅要积极应对眼前的危机,而且要能够预见危机、当机立断,施行由上而下的管理方式,这样才能真正改变社会的命运。同理,人民大众采用由下而上管理方式时,也要具备积极果断的态度。幕府将军和蒙大拿那些为了泰勒野生生物保护区而努力的朋友,分别为两种管理方式的典范,但共同点是追求长远的目标,造福于大众利益。
其他的成功案例
本章接连探讨了新几内亚高地、蒂科皮亚岛和德川幕府时代的日本这三个成功的案例。在前七个章里大多数社会由于滥伐森林等问题濒临崩溃,其中也有几个成功的例子(奥克尼、设得兰、法罗和冰岛)。对此,我并非在暗示成功的例子很少。在过去几个世纪,德国、丹麦、瑞士、法国等西欧国家也像德川幕府时代的日本,在稳定状态中利用由上而下的管理方式扩大森林面积。同样地,600多年前,印加帝国在安第斯中部地区创建了美洲规模最大、组织严明的土著社会,数千万民众在国王一人统治之下,大规模重新造林,修筑梯田以防止土壤侵蚀,增加作物产量,确保木材来源。
其他在小规模农耕、畜牧、狩猎或渔业经济方面成功运用由下而上管理方式的例子也不计其数。其中一个例子就是我在第四章简单提到的美国西南部印第安部落。比起庞大的印加帝国,这些印第安部落实在显得微不足道,但他们还是想出种种对策来解决环境问题,以长远的眼光发展经济。阿纳萨兹、霍霍凯姆和明布雷斯最终都成功了,在同一个地方持续发展了1000多年。格陵兰的维京社会虽然崩溃了,但生活在同一岛上的因纽特人依仗自给自足的狩猎采集经济,从公元1200年起生存了500多年,最后在1721年由于丹麦的殖民而分崩离析。澳大利亚更新世的巨型动物群在46000年前灭绝后,土著们也以狩猎采集维持生计,直到公元1788年被欧洲殖民后才结束。现代还有一些自给自足的小型农业社会,其中被广泛研究的有采用农田灌溉系统的西班牙和菲律宾、瑞士阿尔卑斯山区的农牧混合型经济,这些都已进行了几百年,对于如何管理公共资源,当地都有详细的规定。
我所提到每一个采取由下而上管理方式的例子,都是对土地上的所有经济活动具有绝对掌控权的小型社会。有意思的是印度也实行由下而上的管理方式,但较为复杂。种姓制度使整个印度社会分为几十个分工不同的次社会,各自从事不同的经济活动。不同种姓阶级的人通常生活在同一个村子,相互贸易,但不能跨种姓通婚。对于像捕鱼、耕田、放牧或狩猎采集这些利用环境资源的活动而言,不同阶级有不同的资源利用方式和生活方式。以捕鱼为例,不同种姓的渔民对捕鱼的地点和方式也有进一步细分。就像蒂科皮亚岛民和德川幕府时代的日本人一样,阶级森严的印度人资源有限,而且希望把所有的资源都传给子孙后代。为了维护资源的可持续发展,所有人都严格遵守各项社会规范。
为什么本章讨论的社会都最终获得了成功,而第二章到第八章讨论的社会却归于失败呢?其中一个原因在于环境的差异: 有些社会的生态环境较为脆弱,挑战性相对更大。我们已在第二章探讨了导致太平洋诸岛环境脆弱的多种因素,这解释了为什么复活节岛和芒阿雷瓦岛上的社会会走向消亡,而蒂科皮亚岛却存活至今。本章探讨的新几内亚高地和德川幕府时代的日本蒙上天垂青,拥有顽强的生态环境。但是,环境差异并非是惟一的原因。就像格陵兰岛和美国西南部地区那样,在同一片生态环境地区发展的多个社会中,各自践行不同的经济方式,有的存活下来,有的失败了。所以,根据不同的生态环境,因地制宜,制定合适的经济策略也很重要。最后,尽管采用了好的经济策略,还要确保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经济依赖的资源有很多种,如耕地、牧草、渔场、狩猎场、植物和小动物等。有些社会知道适度利用,以避免造成资源枯竭;有些社会却竭泽而渔,最终覆水难收。对此,第十四章将探讨应该避免的种种误区。在此之前,我们先在接下来的四章中继续检视现代社会,与前几章讨论过的过去社会进行比较。第三部分
现代社会第十章马尔萨斯在非洲:卢旺达的种族屠杀第十章马尔萨斯在非洲:卢旺达的种族屠杀两难境地
在我双胞胎儿子10岁和15岁的时候,我和太太两次带他们去东非旅行。同其他游客一样,非洲巨大的动物、壮观的景色与众多的人口深深震撼了我们。不管我们在家中舒适的客厅看了多少遍国家地理频道的非洲特辑,看了多少次羚羊跃过电视屏幕的镜头,当我们身处塞伦盖提大平原,从陆虎吉普车上放眼望去,四周上百万头羚羊黑压压一片,这种景观、声音和味道还是让我们措手不及;电视也无法向我们展示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的辽阔平坦。开车从位于悬崖口的旅馆一路下到平地,你将会领略到火山险峻陡峭的内壁。
东非人民的友善、对孩子的热情、色彩艳丽的服饰和人山人海的情境让我们备受感染。在书中抽象地读到“人口爆炸”和每天亲眼所见一排排站在路旁的非洲儿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会。许多儿童看上去与我的儿子年纪相仿,身高也不相上下,他们纷纷向开车经过的旅游车索讨一支上学用的铅笔。这些为数众多的人群对环境造成的影响显而易见: 牧场中的草稀稀疏疏,成群结队的牛羊差不多将它们啃得精光,新近侵蚀形成的沟壑流淌着从牧场冲刷而下的泥浆。
这些孩子的存在使东非加速成为全球人口增长率最高的地区之一: 肯尼亚近期的人口增长率达41%,其人口将在17年内翻一倍。非洲的人口爆炸已经现出端倪。由于非洲是人类栖居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因此有人可能会天真地认为非洲的人口早已达到平衡。然而事实上,诸多原因造成非洲人口激增: 引进新大陆的作物(特别是玉米、豆子、甘薯和木薯),从而拓宽了农业基础,粮食产量超过以前只种植本土作物时的产量。另外还由于卫生条件改善、预防医疗、母亲与儿童接受疫苗接种、抗生素的使用,以及疟疾等非洲地方性疾病得到部分控制;同时国家统一、国界确立致使那些渺无人烟、争端频起的邻界地带如今也能安家居住。
像东非这样的人口问题往往使人想到“马尔萨斯主义”。1798年,英国经济学家和人口统计学家托马斯·马尔萨斯[1]〖〗[1]托马斯·马尔萨斯 (1766—1834),英国经济学家,人口理论的创立者,著有《人口原理》、《政治经济学原理》等书。——译者在其著作中提出人口增长的速度超过食物供给的增长,他的依据是人口以指数方式增长而食物供给却以算术方式增长。比方说,假设人口翻一倍需要35年的时间,2000年时有100个人,那么按照这一速度增长,到2035年就会有200个人,到2070年则有400人,2105年翻到800人,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