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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桌旁低头打盹的职员身边溜过去。‘为了寻找他们,我已经走遍了整个世界。我
看不起他们!’她甩掉斗篷,走到房间中央。一阵风雨敲打着那些落地窗。我不知不觉
地将所有的灯火都——调大,并举起那个大枝形烛台凑近那些煤气灯的灯火,仿佛我是
莱斯特或克劳迪娅似的。接着,我找到那把在那个地下室曾想到过的紫褐色天鹅绒椅子,
滑坐进去,瘫倒下来。一时间,似乎整个房间都烧着了。当我双眼凝视那幅树淡水静的
镀金镶框画时,吸血鬼的魔咒就被破除了。在这儿他们碰不到我们,然而我知道这是个
谎话,愚蠢的谎话。
“‘我处境危险,危险。’克劳迪娅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说道。
“‘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对他干了些什么呢?再说,我们处境危险!你有没有想到
过,我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的!而如果你是那唯一的……’这时,当她靠近之际,我
伸手抓住了她,但她那双疯狂的眼睛盯着我,于是我两手向后一放,松开了。‘你觉得
我会让你处于危险之中不管吗?’
“她笑了。刹那间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你不会的,路易。你不会。危
险把你拉近我……’
“‘爱把我拉近你,’我温柔地说。
“‘爱?’她说道,‘你说爱是什么意思?’后来,她仿佛看出了我脸上痛苦的神
情,向我走近并用双手抚摸我的面颊。她冷冰冰的,很不满,就像我被那个凡人男孩挑
逗了但很不满足那样,冷冰冰的,很不满。
“‘你总是对我的爱想当然,’我对她说,‘我们已经结合了……’可即使在说这
些话的时候,我仍感觉到自己原先的信念在动摇,又感觉到了昨晚,当她就凡人的情感
而嘲笑我时的那种痛苦折磨。我转过脸去,不再看她。
“‘如果阿尔芒召唤你,你就会离开我而去找他的……’
“‘绝不会……’我对她说。
“‘你会离开我的,而他需要你就像你需要他一样。他一直都在等你……’
“‘绝不会的……’这时我站了起来,朝那个箱子走去。门都锁上了,但它们难不
倒那些吸血鬼。我们只有赶在灯灭之前起来才能将他们拒挡在门外。我转过脸,叫她来。
她躺在我旁边。我想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面,想乞求她的原谅。因为,实际上她是对的,
而我还是爱她,像从前一样地爱她。这时,当我把她拉近身旁,她说:‘你知道那是什
么吗?他甚至一言不发地对我一遍又一遍地说话。你知道他将我弄成神思恍惚的状态主
要是为什么吗?那样我的眼睛就只能看着他,这样他就能像牵着我的心一样拖着我。’
“‘所以你觉得……’我小声说道,‘所以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他使我变得有气无力!’她说道。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她倚靠着那些书坐在阿尔
芒书桌上的样子,又看到她那松软低垂的脖子和僵硬的双手。
“‘可你们在说什么?他跟你说话时,他……’
“‘一言不发!’她重复道。我看见煤气灯变暗了,而寂静中的烛火却很旺。雨点
打在窗玻璃上。‘你知道吗?他说……我应该死!’她低声说,‘我应该让你走。’
“我摇摇头,但恐惧的心中却涌起一阵感动。她相信并且说出了这个事实。她眼中
有种模糊不清的东西,晶莹透亮。‘他将我体内的生命活力吸入了他体内。’她说着,
可爱的双唇那样颤动着。我不忍再看了,紧紧搂着她,但她眼中仍含着泪。‘丧失生命
活力的那个男孩是他的奴隶,我丧失生命活力就会也成为他的奴隶。他爱你。他爱你。
他会拥有你,而且他是不会让我挡道的。’
“‘你不了解他!’我争辩着,吻着她。我想用吻湮没她,她的脸颊,她的双唇。
“‘不,我就是太了解他了,’她甚至对着我亲吻的双唇说道.‘是你不了解他。
爱使你失去了判断力,你被他的学识、他的魔力迷惑住了。如果你知道他是怎样吸食死
亡,你就会比从前恨莱斯特更恨他。路易,你永远也不要再到他那儿去了,我告诉你,
我有危险!’”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地离开了克劳迪娅。我深信那个剧院的吸血鬼中只有阿尔芒
能靠得住。她很勉强才让我走,而我也深深地被她的眼神搅乱了心绪。她还不知道什么
是脆弱,但就在她放我走的时候,我从她身上看出了害怕和打击。我赶忙去完成我的使
命。我在剧院外面一直等到最后一个观众离开,看门人正要锁门。
“他们怎么看我,我说不准。是像其他人一样,一个没卸装的演员吗?那没关系。
要紧的是他们让我通过了。我从他们中间穿过去。舞厅里只有少数几个吸血鬼,他们没
跟我搭讪。最后,我站到了阿尔芒开着的门口。他立刻就看见了我,毫无疑问,这长长
的一路他已经先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马上表示了欢迎并让我坐下。他正忙着照应他的
小男孩。那男孩正坐在书桌旁用餐,一个银盘子里面有鱼有肉,旁边放着一瓶白葡萄酒。
尽管经过昨晚的事他有点发烧而且很虚弱,但他的肤色仍然很红润,他的体温和香味仍
然折磨着我。阿尔芒坐在我对面靠近炉火的皮椅子里面,两只胳膊交叉搁在皮扶手上。
那个凡人显然不用求助于他。男孩往杯中倒满了酒,微笑着,眼睛朝我眨了眨说:‘为
我的主人。’但这杯是敬阿尔芒的。
“‘为你,奴隶,’阿尔芒很动感情地深吸了口气,小声说道。然后,他看着男孩
喝了一大口。我看见他在舔湿湿的双唇。当他把酒咽下去时,喉咙那里的肌肉牵动了几
下。这时那男孩子夹起一小片白白的肉。行了同样的礼,然后慢慢咀嚼起来,两眼仍盯
着阿尔芒。这一切就像是阿尔芒在他那只能用眼睛分享的那部分生活中饱餐痛饮似的。
尽管他似乎已沉浸在其中了,但那却是精心安排的,并非那种几年前我站在巴贝特的窗
外渴望过她那种凡人生活时经受的那种痛苦折磨。
“等那男孩吃完,他两手搂着阿尔芒的脖子跪着,仿佛实际上是在品尝阿尔芒那冰
冷的肉体似的。我还能记起莱斯特第一次走近我的那个夜晚,他的目光多么像是要燃烧,
他苍白的脸多么兴奋发光。现在,你就知道对你而言我是什么了吧。
“最后,这一切结束了。那孩子要睡觉了,阿尔芒锁上了他靠着的那两扇铜门。一
会儿功夫,男孩酒足饭饱,打起盹来。阿尔芒在我对面坐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很镇定,
而已看起来似乎很天真。当我感觉那双眼睛要将我拉近他时,我垂下了眼皮。我想看看
壁炉的火,可那儿只剩下了灰烬。
“‘你告诫我,不要讲出自己的身世,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问道。他似乎能觉
察到我的退缩,但这并没触犯他,他只是略有些惊奇地注视着我。但我很心虚,对他的
惊奇太心虚了,于是我又把视线移开。
“‘你杀了那个造就你的吸血鬼,是吗?那就是你为什么没和他一起到这儿来的原
因吗?你为什么不说出他的名字呢?圣地亚哥认为你杀了那个吸血鬼。’
“‘那么,如果这是真的,或者我们无法使你们相信的话,你们就会设法除掉我们
吗?’我问。
“‘我是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他平静地说,‘但正如我告诉你的,我不是如你
所问的这儿的头儿。’
“‘可他们相信你就是头儿,不对吗?而圣地亚哥,你两次将他从我面前推走了。’
“‘我比圣地亚哥更有魔力,更年长些。圣地亚哥比你年轻。’他说道,语气很坦
率,没有一丝骄傲。这些是明摆着的事实。
“‘他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说,‘但不是和我,而是和上面那些家伙。’
“‘可他为什么要怀疑我们呢?’
“这时他似乎在思索,两眼低垂,握紧的拳头托着下巴。似乎经过很漫长的一会儿
之后,他抬起头来。‘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他说,‘因为你太沉默寡言了。这个世上
的吸血鬼很少,而且还生活在彼此争斗的恐怖之中。他们对那些新来的吸血鬼极谨慎小
心,要弄清楚。他们很尊重其他的吸血鬼。这间屋里有15个吸血鬼,这个数字被很小心
地保持着。而你对他们来说显然是有问题的:你感觉得太多,你想得太多了。正如你自
己说的,吸血鬼的超然对你来说没多大价值。接着又是那个神秘的孩子:一个永远也长
不大的孩子,永远也无法自给自足。如果此时那男孩的生命正处于相当的危险之中,他
的生命对我来说是那么宝贵,可我是不会将他变成个吸血鬼的,因为他太小,他的四肢
还不够强壮,他的血还几乎不能品尝。可你却带着那个孩子。她是吸血鬼用什么方式造
就的,他们问,是你造就她的吗?所以,你看,你有这些问题而且有这种神秘感,然而
你却完全沉默。这样,你就不可能被信任,而且圣地亚哥要找借口生是非。但还有另外
一个比所有我刚才讲的那些更实际的理由。那很简单,就是:当你第一次在拉丁区遇到
圣地亚哥时,你……很不幸……你说他是个小丑。’
“‘啊哈。’我往后一倚。
“‘如果你什么也没说过,那也许一切就会好得多了。’他笑着,知道我和他一样
明白了这其中的讽刺含义。
“我坐在那儿反思着他刚才说过的话,所有的想法中令我感到心事重重的就是克劳
迪娅那些奇怪的劝告,就是这个目光温和的年轻人对她说,‘死’。还有除此之外,就
是我对上面舞厅的那些吸血鬼们慢慢积聚的厌恶。
“我觉得有种极强的欲望,迫不及待地要对他讲这些事。尽管当我看着他那双曾试
图迷惑克劳迪娅的眼睛时,他的眼睛在说,活着。我无法相信这一切,但想到她的恐惧,
不,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