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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鬼王浑身横陈,力大无穷,是有名的力士,高手中的高手。这位张三竟然能轻易
地打发这恶鬼王,的确令人惊异,兄弟的人如想驱逐他,不是容易的事。不过,咱们会小心
处理的。”问不出什么了,朱大爷识趣地转变话锋,“夏兄此来,是朝山进香的?”
“不错,进香,也希望碰上老朋友叙旧。”玉面郎君何等精明,怎会透露口风?“浪迹
江湖游踪不定,一些老朋友各处西东,难得聚在一起,乘进香的机会小聚,但愿他们能如期
前来会晤。贵长上全府都来了?”
“对,敝上的家小,信佛颇为虔诚,为此专诚斋戒一月呢!”
双方都有所保留,各怀心机,话锋一转,谈些江湖事冲淡主题。
同一期间,大乾坤手这一队香客,正通过二圣帝殿的小街,向五里外的头天门趱赶。每
个男女皆手执一柱香,不时由一半人念南无幽冥教主本尊赦罪地藏王菩萨佛号,另一半人接
着念南无阿弥陀佛,一个个宝像庄严,浩浩荡荡向上又向上。
出山虎、出洞蛟这一队人,则紧跟在后面上山。
更后面,是另一队三十余名男女香客,亦步亦趋有次序地衔尾登山,神情似乎更为虔
诚。
整条登山大道形成一条绵长的人龙。
道旁不时可看到结伴歇脚的人与成群结队向香客行乞的花子。
人到了这里,已经精神集中,不再挂虑其他的尘俗琐事了,所以不可能发生意外事故。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僧侣与乡民组成的服务站,利用凉亭或茅棚接待香客,施药施茶帮
助妇孺。
从二圣帝殿至化城寺这段登山大道,连小偷鼠窃也绝迹了,唯一讨厌的是那些花子乞
儿,带几串钱文就可顺利登山。
路右的石级旁,两个花子蓬头垢脸,褴褛肮脏,忙着向登山的人求乞,破烂的雨笠下,
两双锐利的眼睛,透过残旧的笠缝,留意每一队香客的可疑人物。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九华腥风》——第 九 章 少女情窦
云中岳《九华腥风》 第 九 章 少女情窦 他们看到了大乾坤手,看到了出山虎,看到后一队香客中三十余名男女中几个他们事先
已经知道的人物。
信号传出了,分向山上山下传。
送走了朱大爷三个人,玉面郎君悄悄从店后外出,疾赶街尾的一条小巷,轻叩一家民宅
的侧门。
片刻,侧门拉开一条缝,门内的人瞄了来客一眼,门大开让玉面郎君急急闪入。
“没有人跟踪。”他向扮成老妇,探头向外眺望的三女妖说,“放心啦!尚义小筑的人
没有跟踪我的必要,他们不会对我这种江湖名人戒备。”
“我感觉出有人。”三女妖仍不放心,仍探头察看巷两端是否有人走动,“你先进
去。”
“好的,最好不要疑神疑鬼。”他沿走道匆匆入内。
三女妖只顾察看巷两端是否有人,却无法看到巷口一家民宅的屋檐下贴伏着一个像蝙蝠
一样的人体,身躯缩小至最大限,贴悬在檐根下不像是人。
女妖心中一宽,掩上了门。
贴在檐根下的人是张文季,他猫似的翻上屋顶,贴瓦一窜,不走小巷,以令人难觉的身
法,乍起乍伏,飞檐走瓦,向女妖借住的民宅接近。
大白天在屋顶出没,真需要超人的胆气。
内室中,大女妖和她的师叔接待玉面郎君。
“你确定尚义小筑的人会对付张三?”大女妖迫不及待询问。
“有八成希望。”玉面郎君的语气颇具信心,“他们最讨厌掳劫妇女的淫贼,对大乾坤
手怀有尊敬和同情,决不允许张三这种人在香期生事,朱大爷再次前来讨消息便是有所行动
的表示。”
“我要十成希望,八成是不够的,你要多费心。”大女妖却没有他乐观,“张三这混蛋
如果抢先动手,咱们的希望岂不落空?不论他劫持大乾坤手成功或失败,都勾消了我们的计
划。”
“以这天杀的混混武功造诣估计,他劫持大乾坤手成功的希望甚浓。”女妖的师叔说,
“他已经修至大白天也能来无影去无踪境界,出其不意掳了人远走高飞,大乾坤手人数再多
也是枉然,必须设法将这些混混逐走或毙了,不然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我去找他。”玉面郎君说,“向他透露尚义小筑找他的消息,即使吓他不走,也会让
他对尚义小筑产生敌意,就可以进一步引起他们双方的严重冲突了。”
“对,赶快进行。”大女妖催促玉面郎君动身,把玉面郎君当成跑腿的人使唤。
“好,我这就走。”
玉面郎君真听话,立即告辞动身。
“我也要到外面走走。”大女妖挽了玉面郎君出室,“二妹已经带了人上山,这里人手
少,消息不灵通,我要知道到底还有哪些人也在打大乾坤手的主意。师叔和三妹在这里坐
镇,切记不可擅离,以免错过山上传来的消息,小心了。”
“顺便替我打听那个绿衣小女人的消息。”女妖的师叔送出房外交代,“她居然能阻止
张三追我,定非等闲人物,如果能获得她的帮助,一定可以协助我们对付张三,我希望能把
她弄到手。”
“我留心就是,师叔交给我,错不了。”大妖女一面说,一面偕玉面郎君走了。
后堂的内室,只留下女妖的师叔一个人,她返回内室整理兵刃暗器,细心地用油布擦拭
光华四射的宝剑。
这是一把吹毛可断、钢质极佳的宝剑,分量并不轻,并不适宜女性使用。
她一面拭剑,一面沉思,张文季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幻觉里,有意无意地把张文季和玉面
郎君比较。
玉面郎君的确不愧称玉面郎,风流倜傥有如临风玉树,正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俏郎君,人
才、武功、名号,都是第一流的,所以名列十大风流美男子。
张文季的才貌,确是差了一品。
她的三个师侄美艳冶荡,喜欢的就是玉面郎君这种人。
但她的看法不同,注意力却集中在张文季身上。
张文季的武功与道术皆比她高明,但吸引她注意的并非武功与道术。
张文季对她的三位美艳师侄毫不动容,是吸引她的主要原因之一。
能屈能伸,刚毅豪迈,骠悍勇猛……总之,她对张文季的好感,随每一次接触而增强,
愈来愈觉得张文季才是她心目中的男人,玉面郎君只是虚有其表的好色之徒,哪能与张文季
比?
她跟随三位师侄闯道,为期不足一载,从不干涉师侄的所行所事,三位师侄也不理会她
的处世态度,四人走在一起,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三位师侄天天有男人陪伴,她却默默地冷眼旁观,她那冷艳的风华,让许多男人不敢亵
渎,与三女妖双宿双飞的男人,见了她就感到心寒。
她终于发现,张文季是第一个进入她心坎的男人。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突然传出一声轻咳。
她大吃一惊,变色而起。
这里是内堂,唯一的三师侄守在侧院的厢房,负责接待前来禀报消息的人,侧院距内堂
远着呢!
即使是她的三师侄,也不会发出这种毫无女性声调的轻咳声。
匆匆抓起百宝剑囊挂上腰带,右手仗剑启门冲出内堂。
内堂静悄悄,一无所见,神案上两盏长明灯火焰摇摇,但并没有风。
冲出堂门,外面的院子也鬼影俱无,两厢的走廊空荡荡,厢房门紧闭无声无息。
“咦!分明是有人干咳,人呢?”她站在堂门外自语,感到毛发森立,寒气升上脊梁。
七月鬼节,孤魂野鬼到处游荡,这些民宅连厢叠栋,本来就阴森幽暗,有鬼物并非奇
事。
当然,她不信真有鬼,鬼也不会白天活动。
她哼了一声,足踏四平,双手捧住剑靶,剑尖朝天一柱,凤目半闭,凝神行动,以神意
搜索四周,任何异样的声息也逃不过她的耳力探索。
一无所觉,一无所闻。
片刻,她神意一弛,呼出一口长气。
“难道真是我的错觉?”她自问。
右手的剑本能地下垂,戒心已消。
右手突然一麻,剑突然脱手。
“咦!”她惊呼,倏然转身。
堂内,张文季笑吟吟地抚弄她的剑。
“好剑!”张文季喝彩,“虽不能击衣殷血,但绝壁穿铜不难办到,如用神功御剑,斩
龙诛蛟轻而易举。小妖妇,你不配用这把剑。”
“你……你你……”她大惊失色,不知所措,“还给我,那是我师父赐给我的……”
“我知道,剑锷上的剑身刻了两个篆文:雷电。”张文季说,“那是五雷散人的法剑,
你的膂力一定比男人更强,所以他才会赐给你使用。但如果碰上功力相当的对手,你用这把
剑会吃亏的,多重一两就多浪费一两精力,支持不了多久的。”
“胡说八道,还给我!”她迈步入堂,左手悄悄伸入百宝囊。
“你师父五雷散人还在世吧?他这种人活一百岁该无问题,目下该是九十出头了,还躲
在青城避祸?”张文季不理会她的要求,“要找他还债的人多得很呢!”
“家师去年岁尾仙逝了,我才不得不投靠三位师侄。”她暗中默默行功,“不要逼我和
你拼命,把剑还给我,你可以平安离去。”
“不急,小妖妇。”张文季邪笑,“五雷散人是美女的鉴赏家,所收的徒子徒孙都是人
间尤物,你一定是最美的一个,可否见告贵姓芳名?”
“我……我姓荀,荀明萱,萱草的萱。”她说出姓名,随即大感吃惊,怎么有问必答?
面对敌人,怎么竟然如此乖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呵呵!你姓荀,难怪如此美丽动人。荀草赤实,厥状如管;妇人服之,练色易颜;夏
姬是艳,厥媚三迁。”张文季把山海经图赞有关荀草的赞词念出,“也难怪你像夏姬一样艳
媚淫荡。取名为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