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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护送的人为数之多,空前绝后,那些身怀绝技的人,更是红极一时,为众相争的
目标。
罗致于才,用才不用德。因此,不论正邪,不论黑白,不论牛鬼蛇神与妖魔鬼怪,都是
争取罗致的对象,过去的所作所为概不追究。
这一来,也就产生另一批人,专门抢劫这些运送的金银珍宝,逐渐组成有组织有规模的
集团。
接着又产生另一批人:黑吃黑的组合。
情势大好,也情势大乱,百家争鸣,猗欤盛哉!
鬼手柯永福这些人,就是黑吃黑的组合之一,以公孙皓为首,组成这么一个小集团。
他们是临时性的组合,并没有正式的组织规章,不强制去留,聚散无常。
他们专门向那些劫盗集团打主意,明的暗的各展神通。
他们不向护送贿赂的人直接劫夺,因此没有落案的顾虑。
因此,京口驿钦差的被劫与他们无关。
保镖被张文季的手从不可能的方向击中腕脉,误以为被鬼手绝技所击中,其实那位保镖
并不认识鬼手柯永福,自己疑神疑鬼而已。
柯永福的鬼手绝技,在江湖颇具震撼威力,与他交手的人,经常会被他从不可能的方向
攻入,莫明奇妙被击中输得心不甘情不愿,名列一流高手,名气甚大。
张文季一鸣惊人,击倒了流云剑客,及天涯恶丐无为怪道五个一流高手,像惊蛰的春
雷,江湖为之震动。
他赫然成为武林新秀与江湖后进中新发现的一颗明星。
“据我们所获的正确消息,这批钦差解送上京的玄门秘笈甚多,珍宝不少,可惜事先不
曾获得劫匪的风声,这一案做得干净俐落,咱们迄今仍然查不出线索,仍在小心布线踩
查。”
鬼手柯永福最后提出张文季的切身问题:“你还不算是正式的落案,流云剑客那些人并
没有你参与抢劫的确证,丹徒捕房也仅以可疑涉案的罪名逮捕你,势难定你的罪。所以,海
捕公文中不可能有你。但你有家归不得,却是铁定的事实。今后,你必须选择自己走的路
了。”
“这个……我打算先办妥自己的事才能决定。”
“应该,办妥私事才能决定去向。当然,我们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有你加入,咱们声势
更壮。我们的作为,所冒的风险相当大。不白不黑,亦正亦邪,亦侠亦盗,因此正与邪,黑
与白,侠与盗,都会成为咱们的敌人,有时会引起他们联手鸣鼓而攻。所以,你权衡利害之
后,小心作正确的抉择,咱们衷心欢迎你加入。咱们这些人,都是道义知交,没有组织上的
约束,来去有绝对的自由,知交朋友不能用利害来约束的。”
“我会小心权衡利害的。”张文季郑重地说。
“你住的悦来客栈,住了几个风云人物。”
“什么风云人物?”他颇感好奇,立即联想到那位发野俏皮的小姑娘。
“尚义小筑的人。”
“尚义小筑?”
“那是一座颇为神秘的房屋,顾名思义,该是大户人家的一种小型别墅,但却是一个代
名。知道尚义小筑坐落在何处的人,屈指可数。”
“组织的代名?”
“不错,某一个组合的代名,专门制裁做不义之事的人,实力遍及大江两岸,北至淮安
大河以南,南迄荆楚赣江。比方说,盗必须有道,劫财就不能杀人;杀人劫财如果被他们查
明证据,制裁极为凌厉。为首的人是三眼功曹林柏森,称为尚义小筑主人。在外行道的通常
有八个人,称为尚义八将。”
“有将,一定有兵。”他颇感兴趣调侃。
“不称兵,将其实是代号。八将不是特定的八个人,升迁调补有来有去,人不同,但将
名不变,反正都不用真名号。姓用百家姓的前八字,名用千字文的前两句。比方说,赵天,
你就知道是第一将了。钱地,就是老二,老三孙玄。江湖朋友,则称他们为大爷二爷三爷,
颇受江湖朋友尊敬。”
“那就是所谓侠义英雄了。”
“不,他们是大江两岸,大河以南的江湖朋友,公认的黑道执法者,也是黑道朋友名义
上的司令人。在尚义小筑的势力范围内,决不容许江湖朋友做出灭绝天良的事,谁破坏黑道
行规,必定受到严厉的制裁。所以,三眼功曹被尊称为仁义大爷,其实他是管束江湖朋友按
规矩谋生的司令人,任何过往的江湖人,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用怕他。”
“你们……”
“我们是另一种形式的黑道之雄,不受各地仁义大爷管制的江湖黑吃黑豪客,与他道虽
同但不相为谋,各行其是,谁也管不了谁。世间事,谁也不敢保证所行所事皆合乎天理国法
人情,毕竟每个人对情理法的看法各有不同的标准,多少有些出入。连做强盗的人,也举出
仁义礼智信标榜为自己的道。日后,你可以体会其中的异同,我不想误导你对人生的是非看
法。如果你决定加入我们,咱们无比欢迎。你有一天的时间,决定未来道路的走向。”
鬼手柯永福的同伴们,也不用真名号,信口胡诌,所以鬼手柯永福自称张三,其他有李
四、王五……
张文季自称张武,目下他可以名正言顺称张五而不必改姓。
当他们独自走动时,才用真名号亮相。
这天近午时分,两叶轻舟沿淮子河上航,接近了雷塘,河道愈来愈狭窄。
这条河也叫槐家河,下游流入运河。扬州附近小河甚多,皆可利用小舟代步。
两艘轻舟由两人划桨,中间有两头通可避风雨的小篷舱,每艘舱内有七个人,两舟共十
八条好汉,都穿了当地乡民的短衫裤。
船靠上了河北岸,用篙泊舟,每船留一个人看守,其他的人跳上岸,各挟了用布卷着的
兵刃,隐没在芦苇丛生的河湾底部,里外,就是形成大潭的雷塘。
张文季的布卷内藏了一把单刀。第一次做强粱,难免心中慌张,手中冒汗,喉咙发干,
甚至感到寒冷。
十八个人分为六组,包围了三家村。
他与鬼手柯永福,与一个叫沈六的人为一组。
小村真的小得只有三家人,一旁是小溪,一旁是水田,田中禾苗高及膝部,一片青葱。
三座小院式农舍,中间是公用的晒谷场,一条小径通向二十里外的府城,乘小船往来更
为方便。
两个村汉坐在村口的大树下,一面监视村四周,一面监视小径,小径不足百步处,是槐
家河的河滩,也是泊舟的地方。
不论是乘舟来或从小径上来,皆在两个村汉的有效监视下。
他们乘舟来,但不在泊舟处靠岸,绕至偏僻处登陆,抄村右的小溪来的。小溪两岸长满
芦和荻,草木蔓生不宜行走。
最先从屋角踱出的是公孙皓和两名同伴,剑已改系在背上,活动不受阻碍。
树下的两个村夫大吃一惊,先发出警啸,从树下取出掩藏的剑,飞掠而回。
鬼手柯永福三个人,在另一家屋角踱出。
“什么人?”一个村夫扬剑沉喝。
有一家村舍院门开处,接二连三奔出九个人,其中有一个女的,扮成村妇十分神似,但
手中有亮湛湛的长剑,就与村妇的身份不符了。
“来套交情的人,呵呵呵!”公孙皓大笑,“套京口驿那笔红货的交情。”
“咦!你们……”
“你们有十几个人,在各处散布假消息,引有心人往各处盲目追踪,做得相当成功。咱
们也相当精明,找到你们预定聚会分赃的地方。呵呵呵!咱们来得很快,赃物大概还在,你
们的人还无法及时赶回来。主事人应该不至于在各处诱敌,可否请青蛟罗镇方老兄出来洽
商?”
十一个人雁翅列阵,似乎一个比一个冷静,甚至有人用轻蔑的目光,睥睨着公孙皓六个
人,在人数上已经占了优势,因此毫无紧张的神色流露。
“哦!阁下高明。”为首的半百年纪村夫,语气阴森无比,“居然打听得一清二楚,咱
们算是栽了,棋差一着,呵呵呵……你真知道咱们的主事人?”
“是青蛟罗老兄,没错吧?”公孙皓得意地说。
“没错?你老兄尊姓大名?”
“呵呵!有通名的必要吗?”
“弄不清诸位是哪座庙的大菩萨,咱们如何点香上供祝告呀?祭孤魂野鬼,要等七月中
元哪!”
“等该通知时,咱们会亮名号的。”
“呵呵!原来诸位并没有必得的信心。青蛟罗兄仍在扬州散布消息,何时赶来难以逆
料。诸位想与他洽商,但不知诸位是否够份量?”
“他居然不坐镇中枢,委实令人大感意外。哦!他不在,这里由你老兄做主了。”
“不一定,阁下。当然,小事小故在下尚可做主。”
“咱们要红货,你做得了主吗?”
“凭你们几个?”中年村夫不屑地撇撇嘴。
“每一个人都够资格与青蛟罗老兄平起平坐。”公孙皓傲然地说。
“唔!我相信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这样吧!在下另请坐镇的人与阁下打交道,如
何?”
“好哇!请他来好了,呵呵……”
得意的怪笑声倏然中止,公孙皓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眼中陡见骇绝的光芒。
院门踱出三个年约花甲的人,领先的那人穿了道常服,梳了花白的道髻,佩了一把古色
斑斓的长剑,鹰目放散出慑人的阴森冷厉光芒。
“坐镇这里的人,就是这三位前辈。”村夫得意洋洋让在一旁,“青蛟罗兄虽是咱们这
次行动的主事人,有三位前辈坐镇,他在外面引敌,就不足为怪了,是吗?呵呵呵……”
“潜山天柱峰三魔!”鬼手何永福骇然惊叫,嗓音全变了调。
“你认识贫道三个人?”老道刺耳的嗓音冷厉已极,“很好很好,贫道是很有耐心听取
意见的,现在,贫道要听你们怎么说。”
“罢了,咱们栽了。”公孙皓绝望地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咱们还有一拼命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