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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要杀他?!”
男人没有否认的瞬间,一股深沉的悲愤涌上胸口,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因为以前也曾发生过……。
“有人告诉你?”
态度依然沉静,伊藤似乎丝毫不把对方的怒气放在眼里,略去那股眉间升起的严峻之色,根本看不出他也正处于愤怒之中。
“再问一次,到底是谁说的?”
男人异常平淡的语气,背后却隐藏著起伏激烈的情绪。
“……”他垂下眼,闭口不语。
一时僵持不下的两人,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魁七望著眼前的男人。
“能、不能……”
他的心脏不住狂跳,惨白的嘴唇正发著抖。
“能不能…放…过他?求…求你……”
好不容易说完最后那个字,他禁受不住地垂下眼,颤抖得无法自己。抛开所有的自尊,低声下气地乞求男人,这是头一回。
“他是个强盗!”
伊藤毫不犹豫的拒绝听起来冷酷无比。
“我也是个强盗!”
彷彿被重重打了一巴掌的羞辱,他想也不想地就冲口而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
伊藤嘲讽地扯起嘴角,望著他的眸中波光闪烁,那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轻蔑叫人不禁瑟缩。
“今日四时,支那强盗宋勉准时行刑,绝不更改!”
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男人居高临下地盯著他,那苛酷的神色,坚决的声调,彷彿都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伊藤!”男人接著转身就要离开,他厉声喊他。
稍微顿了身形,男人转身面对他,脸上的那抹微笑艳丽得可怕。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活下来吗?嗯?”
“想要那种废物不死也是可以,”笑容里的某些东西看起来异常残忍,“只要他愿意张开两腿任人干就可以活下来。”
伊藤冰冷地望著他,一字一字道,“就像你一样!”
他茫然地看著男人狰狞的笑脸,感觉那一瞬间里,彷彿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破裂开来,碎片刺得他眼眶发涩。
“堀内,”伊藤沉声喝道,“立刻把他绑起来,别让这个下贱的强盗跑了!”
伴随著一阵阵引人泪下的乌啼,窗外的枪声正不断响起,遥远而又绝望地……。
夜色如漆。
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眼盲,沉黑得叫人心慌。
也没有风声,大地默默地闭了口,一片静悄中透露出异样的古怪,彷彿就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气氛。
屋外守卫蓦地给一把扼住,旋即拽走不见影儿。须臾之间,两条人影趁著夜黑窜了出来。
墨夜依旧,唯有极远处隐约传来的宴嚷声细回不绝。
驰动的人影未曾停歇,悄声绕过树丛、碉堡、沟渠,避开一道道监视的眼洞。忽然,其中一个黑影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急忙拉住前头的女人,一个闪身就躲入凌乱的土堆。
“…奇怪,我明明看到有人啊…”
手电筒的光束倏地射来,一个日本士兵皱眉走近。
“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他的同伴也跟上前胡乱转著手电筒,口中不住嚷嚷。
“…,哪有啊,你是不是眼花啦…”
手电筒的光绕了一圈,除了空荡荡的黑夜却什么也没有,他的同伴不禁抱怨。
“不!我是真的看到了,这边刚才明明有个影子的……”
日本士兵坚定地反驳。
“影子?”
他的同伴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
随著两个士兵的脚步越来越近,土堆底下躲著的人也不禁捏著一把冷汗,胸腔里的心脏激动得像要迸出来似的。
日本士兵走到他们正前方时,男人感到全身一阵血贲发热,他手里紧攒著从守卫那夺来的枪枝,准备等士兵再前进一步便立时发难。
“喂……你们在干嘛?”
就在这时,远远的声音传来,是他们下一组的巡逻士兵。
“又在摸鱼啦?那你们的御赐酒,我们就不客气啰!”另一个戏谑声音传来,语毕又是一阵哗笑。
“这群无耻的家伙!”日本士兵的同伴气得咬牙切齿。
他拉住仍欲搜索的士兵,“我想肯定是你眼花了!你看到的不就是影子吗?”同伴指著附近摇摆的树影,“除了那个之外,别说是人,这里连个屁都没有!”
“是吗…可是…”日本士兵兀自怀疑。
“不然你自己留下来找!”他的同伴悻悻一转身就走。迟疑了会儿,日本士兵也只好追上去。
危机已去,底下躲著的人这才喘了口气。各自抚著狂跳的胸口,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快走吧。”男人伸手将女人拉起。
黑夜在身旁驰掠而过,影子在一侧不断跳动,男人内心泛起一股模糊的熟悉感。
这一切来的突然,他却隐约早有预感,甚至渴盼已久。
那日之后,越亦艰难的处境,逼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身旁的仆役一批批更换,每个都带著监视的眼,住居的地方也不断迭改,铁条重锁如同禁锢的囚牢,他就是下一个窝在里头等死的强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几次没结果的问话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对方鄙夷的脸、听到那些歹毒的话语。
直到这几天,不知什么缘故防备竟开始松懈下来。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就是死也不愿死在这种地方!晚间送饭时,他只顾注意旁边盯哨的卫兵,还衡算著该怎么下手的时候,送饭的女仆却冷不防地给了他的目标一狠下子,突遭变故他惊愕万分,才赫然发现眼前的人竟是自己义妹!
望著前方带路的纤细身影,在漆黑夜里若隐若浮,他禁不住胸口一阵五味杂陈。
许久不见,那张人人夸美的脸蛋儿竟看来如此憔悴,彷彿是心里捺了多少愁苦而一瞬间变得苍老。
乍见时他的诧异接著转为理解,然后又变成极度愧疚,他张著口想说句歉意,却都给哽在了喉头吐不出声,心中直恨不得把自己抽死了算。
女人也不发话只幽幽地盯著他看,过了多时才低声道,当初人是救了回来,可却成了残废…。
语著末尾已断续抽泣起来。他听著如雷轰顶,全身血液都倒逆著走发,心头浪卷似一酸,拥起女人也跟著泪流不止。
哭得两眼迷蒙,女人抬头望著他。
自小一块儿处,他还未曾见过她这般异样神情,竟像是在看著什么生人似的。
举起那只仍完好的手,女人无语地细抚他脸颊,从那伤疤一路直下颈边。他初时不解一会儿却醒悟过来:严清棠自是说了全盘,包括那事。他垂下眼羞愧得不敢看女人,死命咬唇却一句辩解也说不出来。
若说他是给对方强逼的可会有人相信?
连那个始作俑者都认为他是为求活著而任谁皆可,更何况是别人。自己没死不就是个最好的证据?他极是痛楚地想著。
…其实自己要真是死了该多好,男人苦涩地按紧了胸前的枪。想起许多过去的日子,自己竟然曾经相信那伪装的温柔,愚蠢得以为对方真的在乎,却不知道背后隐藏了多少嘲讽的笑声,笑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个任由玩弄的破烂,笑他竟敢自以为是地替同类求情。非得等到每个戳破的事实在眼前摊开,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对方眼中的玩物……。
胸口顿时掠过一阵激痛,男人狠狠咬住下唇。
前途一片茫茫的黑夜里,放眼望去,只有营区中心隐隐露出火光,但随著距离的远去,也逐渐消逝不见了。
绕开一道又一道的哨岗,墨般深沉的夜里,女人循著摸熟的路径前行。即使营区这一侧因为地势临水而戒备较松,她仍不敢掉以轻心。
一边注意著周围的动静,女人心思却不由得往后方的人身上飘去。见面时的震惊,她直到现在还无法平复过来。
两人难得的重逢,她望著男人的眼在看见自己时光芒闪烁,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失去了以往的高傲倔气与爽朗神情,原本熟悉的男人彷彿蜕变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眉宇,那眼眸,男人那掩不了的浓浓忧郁里,一股撩人情乱的气味儿浑散出来,竟是让人移不开眼!
看了许久,被蛊惑了似地,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男人没说话却颤抖著眼睛垂了下去,像是浸润过什么的嘴唇紧咬著。
她只痴痴地望看,男人那一瞬间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媚态,全身上下抹不尽的娇艳色调…。
这些样态,风尘打滚过来的人还有不知道的吗?她忍不住红了眼睛,之前还存有的一点点期待也破灭了,清棠果然没有骗她!
女人还记得当初在北京城外分手的模样,那两人向她挥手笑著说去会儿就回。结果是回来了,在她等了又等之后,一个毁折了手脚,另一个……。
女人一阵鼻酸,她想起清棠刚回来时,无论自己怎样追问也绝口不提男人,之后才终于逼逃不过地脱口而出。
现在事实证明了一切,只是那时清棠述说的嫌恶表情,女人想忘也忘不了。
眼前的夜路暗得让人心惊,走著的同时,女人突然有点害怕起身后的男人。
分别多时,她怎么知道他还是那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人?除了身体之外,她怎么知道那个日本鬼到底改变了男人多少?她怎么知道她还可以信任男人?
自从开战,日本鬼子的暴虐愈甚,军队每经一地,留下来的总是遍地的血与黑紫的尸殍,沦陷区唯一可称安全的、地下抗日组织能躲藏的地方,就只剩下外国租界。但几次爆炸事件之后,日本鬼开始注意租界,前些日子宋勉等人的牺牲便是一例,饶虽如此,他们的士气却反而愈挫愈勇。好不容易此次得到情报,趁著日本鬼庆祝天皇御诞的时机,他们要一举炸掉这个碍眼的营区!
早已得知男人的下落,她要求必须先救出男人。
因为风险太大,这个提议随即遭到否决。女人也知道要担的干系太大,但她无法眼睁睁地见死不救,男人是她比手足还亲的亲人,即使单独前去女人也在所不惜。拗不过女人他们也只好答应,前提是被捕绝不营救。
一片弥漫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