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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和木梨子谁都没来得及提出接下来的问题,就听见门锁被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值班医生打扮的人,一个拎着钥匙的保安和满脸恼怒的小何警员从门外走了进来。
值班医生模样的人打量了一下修和木梨子这两位不速之客,质问道:
“我只同意给警察四十分钟让他们问问题,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要来打扰病人的休息?”
木梨子刚说出“我们是朋友”这句话,医生就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朋友?经过我们的初步诊断,你的朋友是中度脑震荡,刚刚苏醒,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她现在肯定非常不适。如果不注意病后休息的话,甚至有可能造成后遗症。你们如果真的是她的朋友的话,现在需要做的是联系她的家属。而不是在这里陪她唠嗑,影响她的康复!”
训斥完木梨子和修后,医生又转过来,丝毫不客气地指责小何警员道:
“你们是警察没错,但警察又怎么了?你说这个女孩子是重要的证人。可中度脑震荡的症状之一就是短暂性失忆,你们逼问得太紧的话,对你们自己的调查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你们现在需要的是耐心,而不是在我的病人刚刚苏醒时。就急着问这问那!”
说罢,医生挥挥手,让保安把这三个人都带出去。他则单独留在了病房里,询问了江瓷现在的感觉如何,以及父母各自的联系方式,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病房。
随着门被带上、发出一声轻响后。江瓷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把蜷着的身体躺平,把被子拉好。脑中慢慢浮现出一段不完整、但还算连贯的回忆。
在那些警察盘问她的时候,她脑中的记忆就已经慢慢苏醒过来一部分了。可在回忆起来之后,她所感觉到的痛苦,甚至远超过强烈的头痛和耳鸣——
清早,大约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她从睡梦中惊醒,因为她似乎听到了瓷器摔碎的声音。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龙炽这个败家子,估计又是早上起来找食的时候把什么东西砸了。
她坐起身来,走出房间。
或许是因为昨天发烧的缘故,她还是有些头重脚轻,视线也模糊得厉害,磕磕绊绊走到龙炽房间门口的时候,她发现龙炽的房间门居然是反锁着的。
平时这家伙不是从不锁门的吗?
江瓷也没怎么在意,抬手敲了两下门。
门内没有回应,她就又敲了两下。
她不喜欢在敲门的时候自报家门,再加上她喉咙痛得厉害,所以第二次敲的时候,她加重了敲击的力度,但并没有出声叫龙炽的名字。
在这次敲击过后几秒,门锁“啪”地一声弹开了。
但是,门锁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可里面的人没继续动手推开门。江瓷等得不耐烦了,干脆自己动手推门而入。
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间……
江瓷捂住蜂鸣不断的右耳,如海潮一样一波一波的耳鸣如同催命的符咒,在她耳边响个不休,烦躁的心绪如同细菌一样从她心中滋生起来,很快爬满了她整个心脏。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自己开门后,龙炽从门边狰狞如厉鬼地扑上来,抡起花瓶,把她一把砸倒的样子。
那花瓶破裂的声音无比清脆。
她已习惯了耳鸣,但与耳鸣相伴而来的头痛却让她难以忍受,她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拉拉垂在耳边的耳机线,这才发觉耳机并不在她手边。
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忍住头痛,出声叫道:
“何警官!”
小何警员闻声推门而入,他的脸上有明显的喜色,看来,他以为江瓷想起了什么,而江瓷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往他的热情上泼了一盆冷水。
江瓷说:
“何警官,麻烦你们把我的耳机送过来。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摆在一本相册上面。”
第六节 寻求帮助
“你怎么看?”
脑科的病房楼占据着一整幢老式的楼栋,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站在楼内的大堂里,木梨子如是问修。
修随意答:
“不知道。”
木梨子这才想明白,刚才就缭绕在两人四周浓浓的不协调味道究竟来自哪里。原先她和修见面的时候,从不是单独的,大多数时候是和安在一起,现在安不在,按修的性格,他又很少主动引起话题,她要和这座冰山探讨眼前的难题,可谓是困难重重。
木梨子正尴尬着,只听修竟破天荒地率先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
“当时现场是什么样子的?那个人是谁?江瓷认识吗?”
木梨子一怔,然后明白过来,修恐怕还不知道死者司昴向江瓷告白的事情,便把前因后果向修讲了一遍,并把她看到的司昴的死状描述给修听。
修听完后,眼睛微微眯起,怀疑道:
“你说,那个人的脖子向后翻折了近100度?”
木梨子点点头,说:
“你也觉得这点不对,是不是?我学过空手道,对搏击也算有点了解,单凭一个人的力量,要把另一个人的脖子扭成那个角度,不大可能。除非……”
说到这里,木梨子停了下来,问修:
“你能把一个人的脖子扭断成那样子吗?”
修瞟了一眼木梨子,问: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木梨子笑笑,解释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的意思是,除非那个凶手的实力和你差不多,拥有压倒性的杀伤力,否则,就肯定是借助了某种外力。”
修补充道:
“……还有。死者……叫‘司昴’对吧?司昴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外伤,有没有用过麻醉安眠类药物的痕迹?如果有的话,凶手本身就并不需要具备太多的力量,只要在使司昴昏厥后强行勒断他的脖子就可以了。”
修说出这句话后,就冷场了。木梨子对尸体的情况并不了解,无法回答修提出的一连串问题,而修也没有别的可多问的。
现在他们掌握的线索少得可怜,就凭这些,还没办法理出个头绪来。
对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不是谁是凶手的问题。而是……
龙炽去哪里了?
说实在的,要说自己对龙炽不存半点疑心,木梨子自己都不信。毕竟。龙炽身上隐藏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他的另一重人格,暴躁狠辣,而且逻辑思维能力不差,如果他另一重人格觉醒了的话……
不知不觉地,木梨子已经把龙炽作为主要嫌疑人。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犯人杀人的动机和手法了。
龙炽和司昴有矛盾吗?
当然有,他们的矛盾焦点,就是司昴向江瓷告白的事情。
和江瓷和龙炽相处了近三年的时间,木梨子能够感觉到,龙炽对江瓷怀有一种特殊的依赖感情,江瓷虽然平日里对龙炽除了讽刺就是打击。时不时还拳脚教训几下,但木梨子看得出来,江瓷对龙炽是真心的关心。如果在这两人的稳定关系中。突然有个第三者介入的话,且不说江瓷怎么决定,在龙炽心里,对那个第三者必定会产生芥蒂。
所以,在自己和安送点心给龙炽的时候。安只是略微提起了司昴一下,龙炽脸上的神情就变了。还有他手下队员的那句话“龙炽队长吃死猫的醋了~”,当时看来只是句玩笑话,但现在想起来,让人居然不免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龙炽……不会真的……?
说起来,江瓷昨天还发着烧,应该睡得很沉,如果在这期间,龙炽的另一重人格占据了龙炽原本的身体,把司昴叫来,对司昴下了手……
不!
木梨子想到这里,突然发觉自己的思路已然跑偏了。她竭力逼自己清醒过来,并把自己脱轨的思维拽向另一个方向。
绝不能这么想!
如果在一开始就形成这种思维定势的话,那推理的结果必然会产生误差!
可,江瓷刚才的异常反应,和她前后矛盾的证词,是不是代表着,她想要隐瞒什么?
值得她这样维护的人,除了那个人,又有谁?
直到远远地听见招呼自己的声音,木梨子才从纠缠如乱麻的思绪中脱身是和夏绵一起打出租车来的心急得很,车还没停稳就从车里跳了下来,三步两步跑到木梨子和修身前,急急地问道:
“江瓷姐怎么样了?她伤得重不重?哪个混蛋干的!”
夏绵走近后,拍拍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同时问道:
“安呢?她不在?”
木梨子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空空如也,既没有安的回电,也没有任何短信,她再拨了一次电话,仍是无人接通。在她准备再拨打一次的时候,一个推着推车的小护士走过来,看见木梨子手上的电话,忙制止道:
“小姐,这儿不能打电话,我们科室新进了一批贵重医疗器械,不能有信号干扰,麻烦您出去打电话好吗?”
木梨子道了歉,四个人一起走出病房楼。木梨子再次把她发现现场的状况向大家讲了一遍,一边讲一边把这些情况编辑成短信息发给了安。
在短信中,木梨子还把她留意到的江瓷的异状做了具体的描述,她希望安能提出些合理化的推想,给她点儿灵感。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修突然扭过头,朝停车场的方向望了一眼。
还没等木梨子问他怎么了,修就若无其事地扭过脸来,看也不看周围三人,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
“有人在监视我们。”
“监视?”的表情有些惊疑,但夏绵倒是很淡定,说:
“的确。龙炽和江瓷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被警察监视也是必然的事情。毕竟……”
接下来的话,夏绵很聪明地没有讲出口,但大家已经清楚夏绵的意思了。
毕竟,目前消失不见的龙炽,嫌疑最大。且不论动机什么的,单单是尸体是在龙炽的房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