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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绵,你是个稳重的,我告诉你些事吧,你可别告诉小安这些事情是我告诉你的啊。小安这些天,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开开心心的,可是她心里的事,我知道。她半个月前满身酒气地回来,之后就不再和你们有联系,我就看出来你们估计有什么矛盾了。这些天来,她再也没去买过醉,但是我曾经两次看到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哭。我以前从没看到过她这个样子。我想,如果真的有什么误会的话,还是早些化解为好。”
夏绵咬了咬牙,心口闷闷地疼,他无法再听下去了:
“叔叔,我在安租住的楼底下,您得过来一趟……”
这回换成简白沉默了。
夏绵低声继续道:
“她……出了点儿事,您最好来一趟。”
简白终于开口了:
“她怎么了?我要你明确地告诉我。”
夏绵实在承受不住了,干脆实话实说:
“她好像是自杀了……”
电话猛然被简白单方面地切断了,嘟嘟的响声却仿佛是救了夏绵一条命。他已不知不觉地出了一身冷汗,放下手机后,他倚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打了这个电话,耗费了他体内大半的精力。
江瓷走上来,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们都能理解打这通电话的困难之处。
这时,从胡同里走出来一个看起来较年轻的警察,他看着神色哀戚的众人,理解地摇了摇头,但他仍必须要执行自己的任务:
“你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留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询问的话,我们会通知你们来警局的。”
正好,大家都不想在这里多留。每在这儿待一秒,看着这幢沉浸在清晨微光阴影中的房子,想到这幢楼里,有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而且那尸体,还有可能是他们认识的、喜欢的、一直依赖信任的人……
想到这些,谁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搭上了开来的轿车,准备前往木梨子的家。
一路上,大家完全无话,车内的空气,冰冷得几乎要凝结了。
……
修按着太阳穴,用了好几次力,才勉强从沙发上爬起来。
他上次喝醉的时候。还是在大家在ktv唱歌的时候。那天是安照顾的他。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自己强吻了安,还对着安叫了舒子伽的名字。
即使上次安把他照料得很好,他也有头痛的症状。更别说这次了,他完全是被剧烈的头痛疼醒的,在沙发上闭着眼忍了半天,还是压不下去那种要命的痛感,他忍无可忍地爬了起来,却因为他所躺的沙发太过柔软,手用不上力气,爬了好几次才坐起了身。
沙发睡得他浑身酸痛,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的修很不舒服,他昏昏沉沉地站起身来。拉伸了一下全身的骨节,这样的酸痛感却仍没有消除。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哪里。
木梨子的家?
修眯着眼睛,竭尽全力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安叫他去接自己,然后他载着她去“而已”酒吧,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别扭了起来,自己赌气喝了一杯酒,然后……
然后的事情,修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而且只要用力地回想,头就开始痛。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木梨子的家里?安呢?
他看了看挂在客厅里的钟表,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修呼了一口气,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凉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头脑才更清明了些。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他看到修醒了之后,笑容得体地道:
“您醒了?要不要我泡茶给您?”
修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问: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男人得体地回答道:
“您好,我是林汝尧少爷的司机。木梨子小姐昨晚和林汝尧少爷有事外出,就让我来照顾您。”
对于这么客气的人,修有些无所适从,平常总表现出来的冷漠也有些维持不住了。他轻轻地一点头,略别扭地说:
“帮我谢谢木梨子,我有事,先走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
“您就在这里留着吧,林汝尧少爷刚才还特意打来电话交代了,要等有人回来我才能走。”
对于中年男人的一口一个“您”,修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再者说,这是自己的长辈,又认识木梨子,自己如果拂了他的面子,一来是对长辈不尊重,二来也会让木梨子面子上不好看。
修在中年男人含笑的目光中,坐回了沙发上。
而在他刚刚坐下,大门就被钥匙打开了,通向客厅的长廊上响起了匆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来者绝对不止一个人。
率先进入客厅的,是江瓷。
她的后面,跟着夏绵、和龙炽。
修的眼睛顿时又一次危险地眯了起来,而在看到修之后,准备进入客厅内的四个人也停住了脚步。
中年男人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五个人之间的诡异气场一样,恭敬地朝修一弯腰,说:
“既然有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后,他又礼貌地对修欠了欠腰,朝门口走去。
一声轻轻的开门和关门声响过后,客厅中再次跌入了无穷无尽的沉默中。
站在门口的四个人,知道修对安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不知情的,因此,不管修此刻流露出多么具有敌视意味的眼神,大家也不想和他计较些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安出事了的这件事,告诉修。
这无疑是比通知简白更困难的一件事情。
江瓷正在犹豫,刚才是夏绵给简白打了电话,这回是不是该轮到自己主动开口了,夏绵就先于她采取了行动。
夏绵走向了修,在茶几旁拉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
他像是看不到修微微眯着,充满着读不懂的危险风暴的眼睛一样,自顾自地问:
“修,你还好吧?”
第十节 绝对不是她
修有些搞不懂了,夏绵现在的态度太正常了,就像是和他们吵架之前的任何一次会面一样,习惯性地向别人表示自己的关心。
这事如果放在之前,修是不会在意额。
可现在,他们明明处于僵持和冷战中,因此,夏绵这样的态度,就显得极为可疑了。
修没有接夏绵的话,只用让人读不懂的复杂目光,注视着夏绵,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夏绵依旧无视了修的眼神,他回过头去,招呼江瓷他们坐下。
修这才注意到,龙炽、江瓷和的表情都有些僵硬,甚至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们看着自己的眼里,充满了一种以前没有的异样情绪,这样的情绪,凭借修的情商,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相较于夏绵,他还是对江瓷的态度好了一点儿,毕竟他们当时没有产生正面的冲突,于是他转而问江瓷: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江瓷正在发呆,被修这么猛地一闻,全身一颤,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嘴微微张开,像是完全不在状态地“啊”了一声。
看到江瓷这样的反应,修也知道,应该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他用刚才看着夏绵的直勾勾的眼神看向了江瓷,江瓷可没有夏绵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也根本没有做好跟修传达坏消息的心里准备,心正发虚,又被修的目光一盯。下意识地就转开了视线,不停地舔舐着干裂的嘴唇,借此缓解心头的紧张。
见江瓷不说话,修又看向了和龙炽。令人疑惑的是,他们全部无一例外地低下了头,似乎根本不打算和自己进行任何的目光交流。
修见状,只好把视线转了回来,却发现,夏绵正毫无惧色地盯着自己,一点逃避的意思也没有。
看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从夏绵身上入手了。
尽管修不想和夏绵讲话,那天他把u盘砸在安脸上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实在无法原谅夏绵这样的举动。可是。一股莫名的直觉,反复地提醒他,他们这次来。肯定是想要告诉自己一些事情,而这件事对他来说,必然非常重要。
可出于修的本性中一些骄傲的成分,他并不直接问夏绵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先问:
“她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夏绵的目光游移了一下,问:
“你说谁?”
修难得地被噎了一下,可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夏绵也仅仅是表面镇定而已,他的内心其实早已是天翻地覆。
他小心地注意着自己的措辞,生怕自己一会儿说出这个消息来。修会暴走。因此,即使他知道修所指的只能是安,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转移话题,尽量拖长谈话时间,也能给自己留出更多的思考时间来。
修自然不知道夏绵复杂的心理活动,说:
“你们和简遇安有联系吗?”
其实,听到修这样讲,江瓷的心里莫名地有些伤感了。
修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地别别扭扭,一些本来很正常的情感偏偏被他压抑得很深,比如说,他从来不像夏绵一样,可以直截了当地称呼“安”,而始终用“她”、“喂”、“你”、“简遇安”来代称安。但是,谁都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安。
江瓷突然很害怕,要是修知道了安的“死讯”,即使那个人真的不是安,他会怎么样呢?
毕竟,假如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不是安,那么,真正的安,现在就是去向不明,不论哪种可能性,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夏绵默默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摇了摇头,问修:
“修,你昨天晚上和安在一起对吧?昨天晚上安是什么时候走的呢?”
修并不直接回答夏绵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