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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办公室走去,脸上是掩都掩不住的油亮的笑意,醉意也抚不平他眼角皱缩成一团的笑纹。
他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推开了门,看见了自己平日坐的老板椅上坐着的人,郭品骥。
他的笑容一下僵硬了。
他回过头。迅速打量了一下走廊,确信没人了,赶快闪进门去,把门关死锁上,才回过头去,挤出一丝微笑。问:
“郭先生?你来做什么?”
不请自来的郭品骥笑眯眯地望着面色有些不虞的方老板,道:
“请用敬语。”
“什么?”
郭品骥的手一抖,袖子里一把精巧的勃朗宁显露出来,正对上方老板的脑门,枪口处镶嵌着的一圈漂亮的滚花。此刻看起来也无比阴森。
方老板并不害怕,咧嘴一笑,沉声道:
“请问,郭先生光临敝地有何贵干?带着武器做什么?如果郭先生想和我做什么交易,直说便是。”
郭品骥笑道:
“果然有眼色,但方老板,这份眼力碰上钱就不管用了啊。”
方老板泰然自若,绕到门旁的茶几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道:
“望请示下。”
郭品骥看着方老板的动作,也放松了下来,背靠着舒服的老板椅转了两圈,枪也再次收回袖中:
“我的意思是,方老板只看见新人替您大把大把捞钱,却没注意到场中有警察么?”
方老板拿杯子的手一颤,半杯水全洒在了他的脚面上,他却仍惊疑地盯着对面一脸悠闲的郭品骥,问:
“怎么会?场中的人不是熟人就是跟那些熟人有关系的,怎么会……”
方老板猛然顿住,思忖片刻,脸上隐隐有了愠色:
“难道……”
“没错。”
郭品骥拿枪口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笑道:
“我想办法带进来的。就是因为跟我这个熟人有关系,他们才进得来呀。”
方老板强压怒火,极力平静地问:
“敢问你这么做的理由?”
“我要一个人。你的‘帝王’。”
方老板一怔,继而失笑:
“你就是为了跟我要‘帝王’,才玩儿这招阴的?不过‘帝王’不是早已经被你带走了吗?我们也说好了,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外泄的,大可放心。我能问一下,警察是哪个吗?”
方老板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打算得到郭品骥的回答,没想到郭品骥极爽快地回答道:
“下注‘帝王’能赢的那对父子就是。”
“父子?”
方老板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释然,道:
“可不是,带着孩子来,又赌一个看起来毫无获胜胜算的新人赢,虽然会很吸引注意力,但最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不会招人怀疑。这也算老手段了。我以为如果是你,会玩儿点儿高端的。”
郭品骥笑容满面地说:
“不管新老还是高低端,只要有用,就是好手段,这不就用在你方老板头上了吗?”
郭品骥语带嘲讽,方老板也不介意,问:
“我记得那男人没拿相机。他没证据。”
可郭品骥摇摇头,说:
“方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刚才不还嫌我的手段不高端?高端的这就来了。微型摄像头,我要多少有多少。”
方老板隐隐觉得不对了,脸上的神色冷冽了几分:
“我想,郭先生作为朋友,应该会帮老哥把这件事压下来的吧?”
郭品骥微笑着看着方老板,笑而不语。
沉默大概维持了半分钟后,方老板的脸色彻底白了,他已经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郭品骥可不理会方老板苍白的脸色。继续悠闲道:
“……他们先把你们比赛全程的影像录下来,这就保留了铁证,至于没当场抓捕,主要是因为牵涉的钱权问题太多,要是真的把在场的参与赌博的全部逮捕拘留。这警察局局长就等着丢乌纱吧。现在。你也回来了,你的队员也全部庆功完了,吃饱喝足就乖乖跟着警察他们走吧。别想着通风报信。你安插在警局的内线已经被拔了——别那么看我啊,我可没否认揭发你内线的匿名信不是我寄的——警方兵分两路,准备端掉你其他的两个黑拳赛点。我奉劝你别乱动,通风报信什么的已经没意义了。否则,在你赌博罪、非法举办赛事造成严重人身伤害的各项罪名上,又该添一项拒捕,对你没好处哦。”
方老板闻言,惨笑两声,道:
“你谈起法律的样子太滑稽了。你这招弃车保帅玩得不错。方某栽了。但是方某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
郭品骥歪着头,把枪口抵在太阳穴上来回转了两圈,表情相当困惑:
“方老板,你弄错了吧?首先,我还没被逼到弃车保帅的地步上。其次,刚才不就说了么,我只是想要你的那个‘帝王’而已,你和他总是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弄得我觉得我不是‘帝王’真正的主人。再者说,你了解‘帝王’的过去,这点儿让我挺不爽的。思来想去,我觉得我得先把你弄进监狱里去,免得咱们俩因为争人发生什么不愉快,对不?”
方老板脸上青白变色,颤声说:
“好,好,算我方某认人不清选错伙伴了,但你就不怕我连你也一块儿拉进来?”
郭品骥咧咧嘴,说:
“你没那个胆子。你还有个女儿。没了我,谁来照顾你的女儿呢?”
方老板的女儿,方窈,刚刚上大学,对自己父亲所从事的地下职业一无所知。
方老板跌坐在地上,怒目瞪着郭品骥,哆嗦着嘴唇骂:
“王八蛋!”
郭品骥丝毫不介意,把枪从袖子里甩出来擦擦,平静道:
“说敬语。我记得我提醒过方老板一次,方老板是聪明人,当然会照办的吧?”
方老板睁着死鱼一样的眼珠子,两条肥硕的大腿颤了两下,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到底要拿‘帝王’做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郭品骥可惜地摇摇头,答道:
“不劳费心。但我得负责任地提醒你一句,警察在问你问题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提及任何有关‘帝王’的话题,就算是今天的比赛录像被人拿出来,你也绝对不可以说出他和我的关系,否则,你的女儿,会死得很惨。非常惨。”
方老板牙关打颤了半天,好容易才止住,深呼吸几口,情绪略有平复,问道:
“你不怕我儿子回来找你?”
郭品骥咧嘴一笑,说:
“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你儿子的本性。”
方老板见郭品骥大大咧咧的样子,灰白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继续问道:
“那我呢?你不打算杀了我?”
“杀你?我可没那么闲。”
郭品骥无视了方老板的表情,坐在老板椅上向后伸出手,把墙上镶嵌着的一个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头取下来,握在手里,左脚抬起一蹬桌子,滚轮一滑,就滑到了窗旁。他抬手打开紧闭的窗销,看了看外面。
外面是一条死胡同,这里又是三楼,大概是警察不认为方老板会选择这里逃跑,就没在这儿部署警力。
“方老板,保重。你还有用呢,所以不用死的。还有啊,你女儿真的好可爱,我会替你好好看着她的。记住啊,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可千万别小看我的手段哦。”
郭品骥扯出个笑容,对面如死灰的方老板抛了个飞吻,翻身就从窗户钻了出去,沿着排水管道一路滑了下去,在离开窗户的一瞬,他抬脚一踢,老板椅又滑回了原处。
他落地时,轻捷无声,身影也没在了阴影中,了然无踪。
方老板望着大开的窗户,突然呵呵哈哈地大笑起来,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还听见坐在地上的方老板嘴里念念有词:
“选错同伴了。哈哈哈……”
第二十五节 庞大的骗局
郭品骥就是采用了这样无耻的手段,背叛了自己的老朋友,并拿捏着老朋友女儿的命,让他不敢出卖自己。
而正如郭品骥所说的那样,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方宁叔知道自己的父亲被捕入狱后,反应挺淡定的。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是郭品骥把自己的父亲害到如此田地的,只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失了手,他和父亲早有约定,万一黑拳赛场出了什么差池,一切问题让方老板自己来扛,方宁叔则躲藏起来,等风头过去后,再发展新的力量。
所以,按照自己和父亲的约定,方宁叔一直呆在国外,为了维生,他在打黑拳赛之余,兼职做雇佣杀手,即使知道父亲出了事,他也没傻乎乎地往回跑,而是咬牙留在了外面。
直到十年后,父亲出狱时被打死,他才生了怀疑之心,回到了中国,却得知,自己的妹妹前不久也为情而自杀了。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打击叫方宁叔有些红了眼,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他就知道,让自己妹妹自杀的,就是当初的郭品骥,那个把自己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徒弟“帝王”带走的家伙。
他把郭品骥约了出来,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把枪抵到了郭品骥头上。可郭品骥淡定得很,把一套谎言编得头头是道,证明方窈的死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至于方虎被捕入狱、以及出狱时被射杀,和郭品骥半分关系都没有,是方虎原来的一个仇家干的。
方宁叔自然不相信郭品骥这番鬼话,但郭品骥把和方宁叔的谈判重点,放到了“利益”这个关键词上。
简而言之,郭品骥可以雇佣方宁叔,让他成为神学院的一份子,调教学员,或是执行某些特殊任务。郭品骥可以付给方宁叔高昂的雇佣费,可以叫方宁叔安定下来。
这些条件,对方宁叔来说,还是颇具诱惑力的,在冷静下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