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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擦拭不掉,她就愈显得急躁,手上的劲儿愈加得大。
恰时,茗雪素清正相伴而来,见她如此,便连忙上前拉住,略带心疼地说:“郡主这是何故?瞧,这手都泛红了!”
程绯染才松了手,微翘的睫毛印着点点泪珠。
茗雪瞧着心疼,道:“郡主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
却只见她摇摇头,缄默无语。
心里无声叹息,朝素清道:“素清,去打了水来,给郡主净净手!”见素清去了,她又念叨着:“郡主,您若是有什么不痛快,大可打骂下人,何苦要伤害自己的身子?”
而程绯染依然沉着脸色,不言不语……
第十章 处置
辰初时分,借着晨昏定省,杜府一家大小全都挤在老夫人的梵华楼里,定国公,大夫人,几位姨娘,小姐,还有大少爷杜谨之与二少爷杜谨诚。
老夫人倚在软榻上,那戴着绿幽幽的翡翠镯子的手一挥,道:“昨儿四姐儿犯下大错,今儿本该送她到庄子上去。可现下她发起了高烧,该是怎么个办法,你们都一并说话,归个章程出来!”
定国公朝前一站,拱手道:“娘,按理说,此事已经惊扰了郡主,是该立即把四姐儿处罚了的。只是咱们大沥朝一向是以和为贵,以人为本。若是这时送四姐儿出府,却也显得不近人情了。”
老夫人点头道:“我想也是这个理儿。只是不知那位郡主是何想法。”
一旁的杜昭岚却道:“染儿一向是个心软心善的,怕不会那样绝情。只是四妹妹毕竟是犯了错的,若不追究,恐怕无法威慑下人,这府里是要造了反的。”
二姨娘侧眼望一眼那冷然的杜昭岚,心下隐隐泛着不安,狠下心重重扭了自己大腿一把,掉出几滴眼泪来,道:“世子妃,求你向郡主求求情吧。四姐儿昨日跪了两个时辰,那腿脚都跪坏了。庄子上穷苦地方,怕是四姐儿那双腿要废了呀。”
杜昭岚略略蹙了眉,道:“哪里有这般严重?”
“昨夜大夫来看了,说四姐儿的膝盖骨跪得久,入了寒气,若是不治,是要留下病根的。往后一到雨天冬日的,便要发疼。”二姨娘双目垂泪,模样甚是可怜。
杜昭岚本是个心善,见状也略略松了口:“既如此,该是要把病治好,再受处罚的。”
二姨娘欣喜,连声谢道:“多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
杜昭岚摆摆手,温婉道:“都是自家人,姨娘不必言谢,只是往后,可要好好教导四妹妹,切记不可再犯错了。咱们是大户人家,又是皇亲国戚,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若是有什么错处被人抓住,对咱们府上可是极为不利的。”
二姨娘因是丫鬟,本就没有主见,听得杜昭岚这样一说,觉得十分有理,连声称是,做了保证:“往后我一定好好看着四姐儿,再不会让她犯错了。”
大夫人见此状,便露出盈盈笑意,问道:“四姐儿那儿用了什么药,若是缺些什么,便只管开口。”想起昨日四姐儿眼神,大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二姨娘笑言:“什么都不缺。早前郡主也派人身边丫鬟送了好些药材,这会子是够吃了。”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变了神色,这郡主,竟是对四姐儿这般关怀吗?
大夫人讪讪一笑,便道:“那便好。”
一行众人,说了几句闲话,才散去了。
杜昭岚却唤住了二哥谨诚:“二哥,你稍等等。”
杜谨诚停住了脚步,回身言道:“昭岚,你找我何事,我心里清楚。只是你也该知道,我不会答应了你。”
“二哥!”杜昭岚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快,几欲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他若还是不答应,便杀了他,我们一样能夺得他手中令牌!”身后响起一道恶狠狠的声音。
杜昭岚摇头,“不行!大哥,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劝服二哥的。”
杜谨之冷冷望着妹妹,道:“你最好尽快,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杜昭岚缓缓点头,望着眼前本该温良的大哥,心中一阵寒颤。当年如果没有嫁进王府,是不是现在她不会这样左右为难?右手附上腹部,略略沉吟。
清心阁里,大姨娘守了三小姐一夜,老夫人特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所幸,三小姐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又有昨日雅安郡主送来的续骨膏,腰上的伤就也就没有那样痛了。垫着软垫,竟也能稍稍坐一会子了。
只不过时候长了,却又疼得厉害,便也就躺了下去。
大姨娘抚着三小姐的额头,指尖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心疼:“仔细躺着,千万别再伤着自个儿。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为娘往后可怎么办?”
说着,那豆大的泪珠便掉了下来。
“姨娘,我没事儿。”三小姐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郡主送赵医娘为女儿医治,今日已是好多了。赵医娘也说了,这腰上的伤不出半月便能好个七八分。娘您就别再为女儿担忧了。”
“都是姨娘害了你!”
三小姐的身子羸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当年大姨娘入府时,大夫人百般刁难,甚至在大姨娘怀着三小姐的时候,罚她跪在院子里,这才导致三小姐不足月出生,落了一身的病根。
“那些往事便不要再提了,都过去了。”三小姐眼眸里透着坚毅,“只是往后,我不想再过得这样窝囊。姨娘,舅舅前些时候升了礼部尚书,在朝堂上也是深得皇宠。如今我们可不比大夫人差,您不需要再处处让着她。妹妹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们不能不为妹妹打算。如果我们还是这样软弱,恐怕妹妹也会像我这般,就是被人害了也不敢说一句。”
大姨娘抹了抹眼泪:“这一点儿姨娘知道。只是大夫人毕竟中馈府里二十多年,要扳倒她并不容易。”
三小姐舒心一笑:“姨娘想得明白,女儿就很高兴了。不过,大夫人在府里耳目众多,我们要对付她,还需从长计议。”
“明儿我便递一封书信给你舅舅!”大姨娘在脑中转了转,道。
对付大夫人那样精明的人,恐怕需要兄长帮忙。
三小姐又思忖了一会:“娘,顺便让舅母过来。”
她的舅母安氏,乃是平阳侯府的嫡次女。安氏生性任性霸道,却一直孱弱的三小姐十分怜惜。早年林家还在安阳时,安氏便时时到国公府里看望她。只不过后来林子平升官去了京都,才稍稍疏离了一些。
大姨娘有些迟疑,微抬了抬眼眸:“雅安郡主还在府上,这个时候让你舅母来,恐怕要闹得府里不安宁,你爹爹……”
“姨娘,您就是这样,只为国公府着想,只为爹爹着想。这府里有谁为你着想过。”三小姐有些气恼,不禁大了动作,不小心又扯痛了身上的伤。
三小姐忍着伤痛:“姨娘,您怎么就想得不明白?您忍着,让着,让了二十多年,爹爹可曾怜惜过你,大夫人可曾饶过你?”
大姨娘连忙按住三小姐:“别乱动,仔细伤口开了裂。”
遂又叹了一口气:“你的意思为娘的都明白。姨娘都听你的。”
三小姐这才满意地笑了:“这样才对。姨娘,我的身子弱,恐怕以后也没有了什么指望。可是八妹妹不同,她自小貌美,又聪明伶俐,却顶着庶出身份,又怎能嫁个好人家?姨娘,您要在爹爹面前多多走动,偶尔也要像大夫人一般替爹爹分忧解难,不能一辈子只躲在后院之中。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扳倒大夫人。”
大姨娘略略心惊,三姐儿的野心不小,竟想让自己做正室。
三小姐又道:“姨娘您本就娴熟端庄,又有哪一点比大夫人差?大夫人为人善妒,您却大度得体,爹爹一定会更加喜欢娘亲您的。”
大姨娘却黯然了神色。大度,她哪里是大度,她是无可奈何。老爷生性风流,当年山盟海誓全忘在了脑海。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能得个好名声,才由得老爷一房接一房地娶进那么多姨娘。而谁又能知晓,那些长夜里,她的寂寞忧伤呢?
三小姐见大姨娘神色不对,心中也是了然:“爹爹本就无情,姨娘您还不知道吗?”
是啊,她知道的。从老爷抬了二姨娘时,她便就知道了。
大姨娘抬起眼眸,神色里透着坚毅:“你的话,姨娘明白了。你放心,姨娘往后不会再这样活了。为了你,为了八姐儿,姨娘都会去拼一拼。”
“嗯!”三小姐粲然一笑。
这番,程绯染早已理清了思绪,又振作起来。
换了一件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是一点朱砂,绰约的身姿娉婷。
提了大姨娘最爱的锦绣桂圆糕便往清心阁走去。
到时,大姨娘正在抹眼泪,与三小姐说些什么。程绯染听得个大概,心底闪过一丝欣喜,一丝了然。
本就想大姨娘和三小姐会欲起攻之,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敛了敛神色,换了温婉笑容,款步姗姗:“三小姐今日可好些?”
一身宝青银纹长裙的大姨娘拢了拢衣袖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给郡主请安!”
程绯染抬起素手虚扶了一把,道:“大姨娘不必多礼。”又吩咐了茗雪将那锦绣桂圆糕送去,“听说大姨娘喜欢着锦绣桂圆糕,今儿正好厨娘做了些,便顺手给大姨娘带了些来。”
大姨娘连声谢道:“多谢郡主!”
“三小姐今日如何了,可有好些?赵医娘来看过没有?”
大姨娘道:“今日好多了,不再喊疼了。先前赵医娘来过,又送了药来。现下正躺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