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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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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以为南水口中所谓的少爷,是指的龙匀甫,当时听过了还点了点头。
  揭开了那竹篮,见其中四色佳餚,一碟火腿冬瓜丁,一碟黄炒栗子鸡,一碟辣子肉丁,还有一碟醋拌小黄瓜,一小瓷罐鸡汁冬菇场,另有一大盘花卷儿,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伍天麒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当时也顾不得再说话了,慌不迭一屁股坐下,伸手拿了个花卷儿,一口咬了一半,一横眼,却见南水、北星,正自以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红,嘿嘿笑道:“你们都吃过了么?一块坐下吧……”
  南水这才惊觉,笑了笑道:“我们吃过了……老先生请用吧。”
  北星少不得又照样学了一遍,金风剪伍天麒不由眯着眼看着北星笑了笑,北星被他看得十分张惶,一张脸,更是红透了颈。
  伍天麒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北星更显得忸怩不安了,嘴皮动了半天,才汕汕道:“我……北星……”
  老镖头咬了一口花卷哼了一声,咧嘴一笑道:“北星?……嗯……没事爱学别人,有意思!有意思!”他又喝了一口场,转过脸来问南水道:“你呢?”
  南水弯了一下腰,说道:“小的叫南水。”
  他说这句话时,唯恐北星又学,一面狠狠地在北星腿上扭一下,不想北星负痛,一时脱口大叫了起来,金风剪伍天麒不由一怔,慌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南水忍着笑说道:“他抽筋是老毛病了。”
  北星红着脸用手一指南水道:“什么啊?……你……”
  南水连连使着眼色,北星到口的话,竟是不好说下去,心中不由在想:“南水这家伙在捣什么鬼?等会儿出去,得给他点厉害看看!”
  当时翻着白眼直看着南水,伍天麒不禁也被逗得直乐,心想白如云收的这两个小鬼,倒是满有意思,当时因肚子太饿,也顾不得再看他们,径自狼吞虎咽了起来,一口气吃了四个花卷,方自拿起第五个,正要向口中咬去,无意间,却见二小正自虎视耽耽地看着自己,满脸吃惊稀罕之容。
  伍天险不由脸又一红,干笑了两声道:“嘿嘿,我是饿了一点,……二位要是没有事,请便好了。”
  南水用手扯了北星衣服一下,双双朝着伍天麒行了一礼,南水转过身来,把早上送来的食篮提在手中,向伍天麒道:“那么我们就走了,少爷说,这里藏书很多,老先生要是闷,可以看看书,消遣,消遣!”
  伍天麒嘴里哼了一声,北星又照样说了一遍,不想方说了一半,已被南水拉了出去。
  隐隐尚闻得二小在外争论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伍天麒耳中听到了一阵哗啦水响,不由到窗口一看,二小竟自划船而去,二小在船上,尚似仍在争吵着,尤其是北星结结巴巴,指手划脚地在说个不休,南水却是飞快地用竹篙点水而去。
  伍天麒看到这里,不由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这真是一对怪人,和白如云一样的怪。”
  想到了白如云,老镖头又少不得发了一会儿怔,心中由不住叹道:“白如云死得也太惨了,这么一个文武全才的年轻人……唉!”
  可是转念一想,白如云这人也是太狂太骄傲了,也又狠又毒,自己眼见他杀死那么多人,他竟是一点测隐之心都没有,想到这里,老镖头不由咬着牙,狠狠说道:“死得好,该死!”
  然后他又走到桌前,继续吃他的饭,一盘十个花卷,被他吃了个精光,四个碟子也都见了底,还喝了大半路子汤,这才摸了摸肚子道:“差不多了。”
  于是,整整一下午,又在这小楼上消磨过去了。
  金风剪伍天麒平日是好动的,脾气又没有耐性,这短短一下午,可已经把他憋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心中暗恨自己真傻,中午南水、北星送饭来的时候,怎么竟忘了问他们,为什么龙匀甫要叫我住在这里,我又不是罪人,怎么不能出去走走?
  当时愈想愈气,更暗恨龙匀甫没有礼貌,一整天都不知来看看自己。
  这么一个人,一会儿躺躺一会儿坐坐,气起来骂几句,看看又到了黄昏时光。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水面上万紫千红,那柳红斜阳深处,更给人以绮丽的幻想。
  时有微风,飘送些野火和桂子的香味,独处在小楼之上的伍天麒,也有些飘飘之感,更不禁长袖引风,有了几丝寒意,他皱着眉暗想:“天又黑了,莫非龙匀甫那孩子,把我忘了么?怎么他不来看看我呢?”
  想到此,他再也没有兴致去观赏湖面谲丽旖旎的风光了,把小窗关上了一半,走到那列书架之前信手抽出了一本书,只见书面上写着“水月吟草”。
  四个精劲的草书,写在鹅黄的纸签上,再贴在一张布面书皮上。
  伍天膨坐下去,随便翻开一篇,只见内中并不是木刻的,竟系人书写的。
  那似乎是一首歌词,写的是:
  “悠悠天地心
  凄凄断肠人
  我有千腔仇
  世人皆我敌
  怅望白云处
  回首恨依依”
  伍天麒心中一动,不由把书面翻过来看了看,果见有一行小字,写着“白如云手著”。
  老镖头心中不由一惊,暗想:“这白如云倒还真是一个雅土呢!别的不说,只这一笔小字有多么俊!”他又翻回到那首歌,仔细念了一起,忖道:“由这首歌词中看来,这白如云真似无限悲恨,因之大有愤世之概,他一定有一段极令人同情的身世……否则他不会写出这种歌词来……”
  想着又随便翻了几张,见是些诗句,细一辨读,无不激昂慷慨,掷地作金石之鸣,豪情逸兴发挥尽致,就连伍天麒一介粗人,也不禁都看呆了,不由一篇篇读了下去,念到妙处,忍不住啧啧有声。
  最后一阖书本子,闭上眼低低道了声:“这白如云,是鬼才。”
  不想这一阖书,却觉得由扉页内,轻飘飘飘下了一物。
  伍天麒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素笺,上面写满了字胁,伍天麒拾起来一看。
  那笺上却是一笔桃花小篆,和白如云手笔迥然有异,伍天麒不由眨了眼,放远了距离,再一细读,这一下可把老人家吓了一跳。
  只见他“呼啦”一下由位子上站了起来,睁大了眸子,惊疑道:“什么?……是萍儿写的……”
  原来那是一首七言绝句,写的是:
  白云深处曾为客,
  青萍随波任浮沉,
  多情自古空余恨;
  长忆天边一抹红。
  伍天麒扣了一下头,细细地又辨读了一番,黯然点了一下头,忖道:“一点不错,这是萍儿的字……她的字是这一体的,我认得……”
  “她怎么会写这么一首诗的呢?这孩子……”
  老镖头一时可糊涂了,再看这张素笺,似被围握过,又小心打开来,所以皱得一场糊涂,看起来十分吃力!
  伍天麒喃喃地又念道:“白云深处曾为客,青萍随波任浮沉……”
  一时忍不住重重地在桌子上擂了一拳,气得哼了一声道:“这白云不是指的白如云么?……为客,居然自以为是客人,好糊涂的丫头!”
  伍天麒一时脸都气白了,又重重地在桌面上拍了一巴掌,发出了“啪!”的一声。
  他又顺腿踢翻了一张桌子,气呼呼地恨声说道:“青萍随波任浮沉……好丫头,你就舍着清白的身子去浮沉吗?他娘的!”
  骂到恨处,这伍天麒连脏字也顺口而出了,“通!”一脚把一张桌子,又踢飞了。
  一霎时这老镖头火可大了,只气得脸红脖子粗,头上青筋暴露。
  他似仍然怒气末消,顺手把这张素笺握成了一团,一转身,就想把它丢在水里去。
  可是一转念,他却把它收在怀里。
  他脸上带着一阵冷笑,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这丫头要是真的和白如云有什么暖昧之情……哼,她就不要活着见我了,我们伍家,可不能出这种不要脸的败类……”
  想着,又找回了那本书,仔细地翻了一遍,并不再见任何纸片,顺手丢在了一边。
  这一会儿,他脑中简直是乱得一塌糊涂,长叹一声,又坐了下来,顺手又掏出了那纸团儿,打开了细看了看,这一次,那脸色果然好多了。
  他细细地低声念道:“多情自古空余恨……”
  于是他心中不由又想道:“看这最后两句,这丫头似还明白……虽对那白如云有了感情,倒似明白大体,也许不致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想到此,恨恨地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女儿既有这一番心意,根本就不能原谅,老镖头一手握紧在左掌重重地迎击了一下,忿忿地想道:“哼,哼!见了面我非教训她一顿不可,好糊涂的东西,你也不想想你爹和你未婚的丈夫,为了你都急成疯子了,嘿,你倒在此谈清说爱……好丫头,你可真气死我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想道,“这首歪诗,幸亏是落在为父我的手里,要是落在龙匀甫的手里,丫头……那可好了,娘的,你们婚也别结了,真是糊涂极了!”
  老镖头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战,当时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无意中发现了,要是落在龙匀甫的手中,那简直是不堪设想了。
  当时忙把这张素笺揣在了怀中,又把白如云的那本《水月吟草》放回原处,经此一来,他哪里还有心情再去看书。
  金风剪伍天麒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转,紧紧皱着两道浓眉,忽然他想到,在“一贤厅”,见到白如云时,白如云曾说自己女儿走了。
  如今再由女儿这首诗上看来,似乎是真走了。
  这么一想,他不由又吃了一惊,怔怔地想道:“她会上哪去呢?她要是走了,那我们在这里还找个屁呀!”
  当时愈想愈觉有理,不由暗想等龙匀甫来了,就告诉他赶快离开这里,青萍一定不在这里,她走了,说不定已上云南去找我去了。
  想到此,不由一心只盼望龙匀甫快点来,果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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