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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走到门口,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却见龙匀甫果然已醒转,面色苍白,正自闭目呻吟,像是痛苦难当,哈小敏虽因他是白如云仇人,对他印象甚恶,可是到底是女孩子心软,见状反觉不忍心,当时秀眉微微皱了皱,顺手一推,那门吱一声开了。
龙匀甫闻声睁开了双目,哈小敏己走了过来;他在床上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父女相救,小可有生没齿不忘……”
哈小敏叹了口气道:“不要多说,你有什么事没有?”
龙匀甫挣扎着要坐起来,样子似颇痛苦,哈小敏忙走近床前,用手又把他按了下去,龙匀甫不由翻了一下眸子道:“姑娘,我!我想坐起来!”
哈小敏也不理他,等了一会儿才说:“你不要乱动,还是睡着好……”
龙匀甫不由在枕上点了点头,苦笑了笑道:“还没请教姑娘贵姓?那位老丈人该如何称呼?”
哈小敏冷冷地答道:“我姓哈,那位老先生是我爸爸!”
龙匀甫又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这女孩也真怪,我问她父亲的名字,她也不告诉我。
因第一次给人家少女说话,对方表情又甚冷漠,自然不便多问。
可是他心中充满疑问,但又忍不住不问,只把一双黑白分明的阵子,在小敏身上转来转去,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道:“姑娘!我还有一位朋友叫伍天麒的,不知姑娘可曾见着他?”
哈小敏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见过他……”
龙匀甫不由一喜,又问道:“他在哪里?”
哈小敏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龙匀甫不由一阵失望,当下呆了一呆,哈小敏见他无语,也自无语,不由玉面微微一红道:“你要是没事,我先出去了,你要是需要什么,就只管叫我就是了!”
龙匀甫不得不强笑道:“姑娘请便!我不要紧!”
哈小敏已姗姗而出,龙匀甫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定出了房门,他不由暗暗想着:“这姑娘干净俐落,腰肢婀娜,举止轻盈,言谈也很爽快,毫无一点小家气,既不似大家闺秀,又不似蓬门弱女,更不比村姑蠢妇,她另具一种风格,教人难以形容,只是神情对自己很冷漠。”
龙匀甫于患难之中,仓卒被人救之于陌路,对于居停主人,不能不揣测一下。
因此,他又想到了那救自己的老人,看他外表,极似一个落拓文士,倒想不到,竟会有如此一身惊人功夫,还有这么一个掌珠,父女二人选胜登临,相依为命,好不令人羡慕!
他一个人,不觉在床上想入非非,暗想道:“不知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比这位哈姑娘如何?要是像她这样就好了!”
他想到此,不觉脸上一阵热,不由低低叹了一声,自责道:“人家是你救命恩人,你乱想些什么?……”
可是天下的事,可就是这么离奇古怪,龙匀甫虽然尽力地不去想她,可是小敏的影子,却怎么也离不开他的眼睛。
只要他一闭上眼,这可爱姑娘的影子就上了脑子,老实说,龙匀甫为人正直,绝非好色之徒,可是“情”之于人,每每有想不到的力量,简直会令你防不胜防,愈想去防范,愈感到痛苦难当。
龙匀甫在遢上想了半天,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一个极丑的女人走进来,在自己床前放、碗药,龙匀甫不由望着那丑妇点了点头道:“谢谢!”
这丑妇咧口一笑道:“相公你贵姓?伤好些了不?”
龙匀甫礼’貌地说:“不敢!我姓龙……伤好多了!”
丑妇把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上下注视了匀甫半天,才点了点头道:“你一定有一身好功夫,年纪轻轻真不容易!”
龙匀甫不由一惊,倒看不出对方有此眼力,当时勉强笑了笑道:“我要是有好功夫也就不会受伤……”
他说着,试着用手去端药碗,花姑摇手道:“还热得很,等凉一会儿再喝吧!”
龙匀甫含笑点了点头,心想这妇人虽丑,对人倒挺和气,有问必答,我何不由她口中,探听一下达父女二人的身世姓名,当时顿了顿道:“大嫂!这家主人父女大名我还不知道,很是失礼,可否告诉我一下……小可也好永留心扉!”
花姑不由笑道:“相公!你不要这么称呼,我叫花奇,不过这宅子里上下都叫我花姑,你就叫我花姑好了!”
龙匀甫连连点着头,急于一听下文,花姑才笑着接下道:“你还不知道他父女的姓名么?”
龙匀甫点了点头道:“是的,所以我想问一下……”
花奇皱了一下眉,道:“相公你也是有一身功夫的人,怎么会就看不出来,那救你的老人,就是昔年武林中人人闻名丧胆的琴魔哈古弦,哈大侠啊!”
龙匀甫不由口中哦了一声,心中着实吃了一惊,琴魔哈古弦的大名,他早由父亲和三位师父口中得之,闻说早已失踪武林了,却想不到,竟会在此深山野地里出现,而且还会救了自己。
当时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位老前辈,可是那位姑娘呢?”
问到此,他不由俊脸一红;丑女花奇嘻嘻一笑道:“这姑娘么?”
不想方说到这里,突然外室娇唤道:“花姑,你来!”
花姑对龙匀甫一笑道:“姑娘叫我呢,我马上就来!”
龙匀甫不由点了点头,遂见花姑走出室去,才一出去,匀甫就听见哈小敏的声音道:
“你又在里面乱说些什么?”
却听那丑女花奇笑道:“哎唷!我的小姐,我又多说了些什么吗?人家只问你们爷俩的名字,我能不告诉人家?”
随后声音转小了,可是龙匀甫“传音入秘”的功夫已经练到了家,依然听见那位哈姑娘的声音问道:“你说了没有?”
花姑笑道:“你爸爸的名字我说了,还没有来得及说你呢!你就叫了!”
接着哈小敏的声音又道:“不许说,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干什么?”
以下声音太小了,龙匀甫虽有“传音入秘”的功夫,也是听不清楚了。
过了一会儿,花姑才又含笑回来,果然对于前事一字不提,只把那碗药喂龙匀甫服下,又倒了一杯茶放在几上,就转身走了。
龙匀甫自然不好意思再多问了,等她定后,直到正午时分,仍是花姑进来,为自己送饭来了,晚餐亦复如是。
而奇怪的是,花姑话果然少了,自已有话问她,她总是笑,拣不重要的答上几句,丝毫得不着要领,龙匀甫心知,这花姑一定是受了那位哈姑娘的嘱咐,不再多口了。
当时心中不由甚感纳闷,暗想这位哈姑娘也是太固执了些,其实她就把名字告诉我一下,会有什么关系,我又会安什么坏心不成?唉……
可是说也奇怪,这位哈姑娘的影子,不知怎的,愈发困惑着他,怎么也排遣不去。
龙匀甫无奈,随心生一计,有意把呻吟之声加大,似如此唉了半天,仍不见来人,心中有些失望,不想这一用劲连哼,提气过度,反倒真累了个气息吁吁,正自心情沉重,无法排遣之际,却见那房门“吱”一声开了一扇,龙甫匀心中一喜,忙转脸一看,他的脸不由立刻红了。
原来进室之人,不是那位哈姑娘,却是那位哈姑娘的父亲哈古弦。
龙匀甫心中有病,不由一怔,却见哈古弦皱着眉走进床前,把几上灯拨亮了些,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脉息,摇了摇头道:“你觉得怎么样?”
龙勾甫呐呐道:“我渴,渴得很!”
哈古弦笑道:“我是奇怪,你伤已大见轻了,不该再痛了,原来是想喝水!”
他说着咳了一声唤道:“小敏!小敏!你来一下!”
龙匀甫不由心中一喜,暗想原来她名字是叫哈小敏,这才是得知毫不费功夫。
想着那哈小敏已自姗姗走来,看着父亲道:“爸爸是叫我吗?”
哈古弦微微一笑道:“你龙大哥口渴,你招呼着他喝点水!”
他说着径自转身而去,哈小敏不由皱了一下秀眉,心中大奇道:“奇怪,怎么这种事,爸爸不叫花姑做,却叫我……”
想着不由不自然地看了床上的龙匀甫一眼,心中本不乐意,只是一见他那渗白的面孔,痛楚的神情,又不禁有些测然,不由暗想:“唉!既然救人救到底算了,等他好些了,还是催爸爸叫他走好了!”
其实龙匀甫口渴倒是实情,此时见状,不由勉强挣扎着由自己起来,小敏看见了,忍不住道:“龙兄你不要这样,你要什么,只管说话!”
说着斟上了一杯茶,姗姗走进榻前,侧脸旁视,把茶杯递了过去。
龙匀甫实在不支,只可欠身坐起,从她手里接受了过来,举杯一饮而尽,向哈小敏谢道:“我太放肆了!谢谢姑娘!”
哈小敏微笑不答,看出对方局促的情形来,不由少缓神色道:“人都不免有个病病灾灾的,这没有什么,尤其是我们侠义道中人,救人急难本是本分!”
龙匀甫不由十分佩服,从此一来,满腹话稿,—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了,只管用眼睛望着茶壶,哈小敏此时见他老实至此,不由除去了先前对他的厌恶之心,笑着又斟上了一杯,龙匀甫又喝了。
哈小敏用手掠了一下散在面颊上的秀发,始问道:“还渴么?”
龙匀甫脸红了一下,不安地说道:“姑娘受累……我渴得很!”
哈小敏又倒一杯,一连倒了四杯,龙匀甫也真不含糊,全喝了,哈小敏寒着脸道:“还渴不?我叫花姑再烧水去!”
龙匀甫陪笑道:“够了!够了!我……实在是……”
哈小敏放下茶壶,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这不算什么,你只静静养伤,赶快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说着转身又要走,龙匀甫不由脱口唤了声:“哈姑娘……”
小敏不由又转过身来,却见龙匀甫涨红了脸,欲言又止,状态极不自然,哈小敏秀眉微颦道:“还渴么?”
龙匀甫头摇得似小鼓也似,连道:“不!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