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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旷的前院,一条黑影走在雪地上。
他走得很慢很慢,慢得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带着点炫耀的意味。他高且瘦,一头长到腰的头发,穿着拖到地了白袍子,和那雪地象融化在一起一样。或者‘他’是‘她’,但决不是那个袭击小夏的小鬼。她单手拖着一个东西在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这个人面朝下,象破布一样松垂垂的没有反应,一只脚被抓在那个‘人’手里。
严大爷!
虽然没有看到被拖在地上的人的脸,可小夏瞬间就明白那个人是谁,差点冲口大叫而出。
那个‘人’仿佛知道小夏看到她了,而她也似乎就是故意想让小夏看到,竟然慢慢扭转过脸来。
有至少一百米的距离,在这样的黑夜里,就算满月下的雪地也应该看不到对方的脸,可小夏却清楚的看到了,或者说是那个‘人’想让她看到。
那是个女人,极为美丽、世间没有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娇柔美人。能颠倒众生的脸孔却带着残酷的笑意,这两种极致的东西混和在一起,就形成了绝对的妖媚。在一瞬间就让小夏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狐狸精,就是这种可以让人心甘情愿为之送死,而且还可以不要任何回报的感觉。
她生为女人尚且有这种反应,相信如果男人看到的话,就会完全臣服!
“你不来,这老爷子就死了!”那女人对着小夏轻启朱唇,优雅妩媚地说。虽然隔了那么远却让小夏听得清清楚楚。
小夏清楚的知道这是个陷阱,就是为了捉住她,而后来要挟阮瞻的。她只是个小人物,是一条小鱼,没有什么价值,但却是个钓大鱼的上好饵料。
为了阮瞻的安全,她不能游上去,可是她如果不去咬钩,这个无辜的老人就会死,这让她急得无所适从。
没有面对这种生死选择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心态的,因为她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人受伤害。她但愿最后的结果是自己,那么她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而那美人却不等小夏的选择,只停顿了一下就又转身走了。她穿得一身的白,慢慢走在大雪纷飞的山间,只有一头长发随风狂舞,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又说不出的美丽出尘。
小夏忽地蹲下身子,捡起那枚护身符,又做了点准备工作,然后从窗子跳了出去。
她知道她如果不去的话,自己不会有危险,阮瞻也不会有危险,可是她无法硬起心肠让那么厚道善良的老人去死。而阮瞻在她心目中当然比一切人都重要,但阮瞻受要挟的话不一定会死,而严大爷如果不去救助就必死无疑。相信阮瞻来选择也会那么做。
况且,这件事早晚要解决,不如自己去趟一下路,她只要尽量保持冷静,把时间拖入一点,让阮瞻处于有利的地位,必要时把危险引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残裂幡她抱不动,她只有护身符可以用,但她告诫自己不要怕。阮瞻说过,只要胆气壮,妖魔鬼怪就会惧三分,就像万里那样。
可她想的虽然好,才没跑了几步远就被滑倒在地。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摔疼,原来雪太大了,只一会功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但是她感到左肋下被硌得够戗,一摸之下是一块碎石,不由得感叹上天对她不薄,连忙捡起来放进短大衣的口袋里。
她一直怕脱离了残裂幡的保护范围后那小鬼会追来,根据刚才的判断应该也就在五米左右,可她跑了很久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在她身后作怪。她相信幕后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一定有什么原因。
她走几步就滑几跤,跌跌撞撞地想追上那个女人。可那女人虽然看似走得慢,却一直与狂奔的小夏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即不远也不近,慢慢把小夏引到深山里去。而小夏则越走越艰难,除了体力不佳的她跑累了外,她的两个口袋里也装满了石头。
一进了深山,她就感觉和那块平坦的半山腰不一样了。总有奇怪的声响从她身后传来,感觉什么东西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山里有什么,鬼怪还是妖精,她只牢记着决不向后看的原则,仍然追着那个女人。心里想着,严大爷这么被拖着,他那么大年纪了,不会有事吧?
“喂,你拖着一个老人要去哪里?”疲劳和愤怒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那女人没听见一样,继续走,但一分钟后却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了,连带着老人一起。
这吓了小夏一跳,急忙追上去,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后面,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肩膀,用了很大力,让她觉得要陷入了她的骨头中了,疼痛和恐惧让她的冷汗落了起来。
“喂,你拖着一个老人要去哪里?”后面有一个怪声调学着小夏的语调大喊。
话音还没落,黑暗中又一个声音同样重复了一遍,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再搭配着群山的回音,慢慢地让小夏觉得四周的暗处都是奇怪的东西。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能动,只好暗暗把左手摸进口袋,鼓励自己不要怕,尽管她能感觉冷汗顺着脖子流向了胸口。
她一动不动,好像是吓傻了,实际上是在等待时机。当感觉又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她的腿时,她终于再也无法忍耐,掏出早已握在手中的石头,向后扔出。同时喊道:“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一声嚎叫响起来,小夏只感到肩膀一松,急忙向那白衣美女消失的方向跑去。
‘刷刷刷’的声响从背后传来,小夏一边跑一边感觉着身后,当觉得有什么逼近她,她谨记着阮瞻告诉她不要回头的嘱咐,只不停地拿石头向后扔,扔完了左口袋的,在把右口袋的倒到这边。她只感到手心发着热,逃命的百忙之中,抽空看到左手手心,阮瞻给她画的那个隐形符此时却显现了出来,发着淡淡的红光。
他真好!永远会保护她!
惊恐中她还想到这个,并不断佩服自己一路假摔就为了多捡石头这个笨方法。可是石头在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当她扔完最后一块石头时,她惊恐万状,觉得要被山鬼生吞活吃了,因为她刚才扔石头虽然高兴,但也从声音中听出被丢的到‘人’有多么不高兴。
可是,当她已经准备好当山鬼的小点心时,却忽然觉得身后没有声音了。
那种感觉是相当恐怖的,因为那意味着有更可怕的东西出现!
小夏慢慢扭转过身去,见后面什么也没有,而另一侧却传来‘哗哗’的声音。
是水流声,冬季的深山里竟然有了水流声!而且是突然出现的,一分钟前还没有!
小夏蹭向声音的方向,当她爬过一个小土包,蓦然发现下方竟然有一条小河,正是这条小河的发出的水流声。
小夏吓呆在那,因为在雪夜之中,她也看得清那河水是红色的,上面飘浮着一丛头发。
第四部 鬼影 第十六章 雪女
如樱花花瓣一样大的大片雪花纷纷撒在雪红的河面上,但转瞬间就又被这红色吞没。
是幻觉把?
可是河里真的有一颗头在水面上沉浮不止,黑暗中她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因为老人的头发虽然还好,但并没有那么茂密了。
镇静!一定要保持镇静!
她告诫着自己,凭着几次和阮瞻出生入死的可怜经验试探着向前走,感觉脚下软软的、滑滑的,但却不是踩到雪的感觉,像是踩在什么活动的物体上,一种恶心得酥麻感一直从脚底传递到心里,让她要咬劲牙关才能继续走下去。
那个美人狐狸精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只有摸索前行的小夏和继续流淌着的血河。走近些,小夏才发现那血河的头尾全部隐没再黑暗中,出现得极其突兀,而且水面死一样的寂静,只是‘哗哗’的声音让人以为水是流动的,与其说是一条血河,其实不如说是一面红色的场景。
小夏全身戒备着,慢慢靠近那从头发。现在她已经发现那漂浮着的不是老人的头,她知道那是作怪的东西,这让她有两种选择~~~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或者揭破它。
无论对方是谁,他们的最终目的是阮瞻,如果她不理那怪物,怪物当然要来惹她,而且她不想着一次因为救人之举又连累到他,所以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她伸出右手,想抓住那丛头发,可那头发却突然动了一下,漂远了些。小夏再抓,他就再漂。渐渐的漂向了河心。小夏蹲下身,在雪层里下扒出一块超大的势头,费尽力气搬了起来,狠狠的仍了过去,只听到‘咚’的一声,石头重重地落在河心,但在一瞬间并没有下沉,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迟疑了一会才沉入水底。
是幻觉!
她很确定,但还是没敢莽撞。握紧左手,试探着走下‘河’去。
她的脚一踏入水里,冰寒地河水立即浸透了她的衣服,灌进了她的皮短靴,冻得她牙齿打颤,尽管明知道是幻觉,可还是不能阻止大脑提醒她就要冻死了。
她坚持向前趟,尽力提醒自己忽略‘水’的阻力,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丛头发那里。可那头发像有意识一样,就是漂来漂去的不让她拿到手。直到她屏息猛力一抓。
入手湿漉密麻,非常轻。这让猛力上提的小夏差点仰面摔倒。她这才看到头发下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丛头发而已,就象漂在河面的水草。
她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懊恼,想把头发丢出去,但一扔之下才发现:那头发似乎长在她手上一样,牢牢地粘着她。
她大骇,用力甩,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那头发反而象吹气的气球一样慢慢鼓胀,然后向她上仰起来。
“也救救我吧!”头发下露出一张脸。绝世的美貌,雪一样冷白晶莹地皮肤没,血一样红的嘴唇,深不见底的笑容。
“好啊,先请你吃这个!”小夏在惊恐之中。反而冷静起来,伸出一直紧握的左手,直接按到美人的印堂正中,手中阮瞻画过的符,还有她一直握着的护身符。发出一红一黄两团光芒!
啊!!!!!!!!
深夜的山谷中回荡着一声及其难听的惨叫,象铁器划过冰面一样刺耳。
小夏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看着手中地美人头。它此刻又如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并且终于脱离了她的手掌,让她避瘟疫一样躲开那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既然知道这头发是搞怪的,当然不可能没有准备。可惜这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