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普罗心神大震:“什么人?!”他双眼昏花的一望,只见一个白衣少女站在不远处盈盈而笑,午日阳光清冽,她发上金环灿然夺目,面容娇艳绝伦。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下此毒手?!”他勉强开口喝道,心中暗暗叫苦。
那少女从软皮袋中摸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纤纤玉手颠了颠那软皮袋,笑靥生花,声音俏皮烂漫:“跟着你们好几天啦,总算叫我得手。”她眼珠一转,出手如电般将人事不知的仇密的周身大穴点住,这才旁若无人的蹲在他身边,自他身上搜出了十香软筋散的毒药。
全程她完全不理阿普罗,态度自然而然似毫不在乎他的死活,阿普罗只觉背后汗毛直竖,原本生疏的汉语越发古怪难听:“……姑娘,这是何意?有何得罪之处……”
白衣少女却打断他道:“唉,我也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人,万一诳我可不妙。”阿普罗正不知何意,那少女跑跳两步,站停在一个瘫软在地的男人身侧,毫不客气的将他的嘴掰开,灌下些从仇密手中得来的药粉。她姿态轻盈曼妙,行走间衣摆飘然如云,令人望之欲醉,然而手段却如此心狠手辣,令人齿寒。
阿普罗见她这番行径,便知道她全然知道十香软筋散的药性——吃下之后再服毒药,登时气绝毙命。他心知仇密身上是毒药,地上的同僚算是死定了。只是这少女明明身上有十香软筋散的毒药,怎么却还要向他们这里来寻解药,就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了。
果然,那白衣少女撑腮望着地上的人,神色如常的试了试他的脉,这才嫣然道:“这下清楚啦。”
然后她仍微微笑着,回头看向了阿普罗。
……
宋远桥率领武当诸人赶到藏云坡时,愕然见到数十人横七竖八的软到在地,生死不知。
张松溪与他对视一眼,对身后弟子道:“上前查探,小心有诈。”众弟子轰然领命,三两结群的奔上前去。不一会儿便有人回来报道:“回禀四师伯,这些人大都昏迷不醒,似是中了迷药,另外有三人已气绝毙命。从这些人身上搜出了令牌,似乎是朝廷走狗。”
宋远桥这才沉吟片刻,向身侧的宋青书道:“看来是有人暗中相助我武当了。青书,你看这书信,知不知是哪位英雄?”
宋青书仍是一身青衫,他此刻脸色稍有苍白,似是内伤未愈,只不过身姿挺拔,容颜俊美,这分病态愈发显出几分风流意味。他闻言神色凝重道:“孩儿也不清楚,白鸽来信只讲明缘故,并未留下姓名。那字迹么,孩儿也从未见过。”
张松溪道:“说起那封短信,看起来字迹妩媚秀润,倒像出自闺阁之手。”
三人说话间,武当弟子已用解药救醒了两人,带上前来问话。结果那两人只说功力低微,早就人事不醒被迷倒了,不曾知道是谁下的手。再问首领是谁,两人指认之下,却见阿普罗和仇密二人都已死于非命。
宋远桥半晌未语,最终缓缓道:“虽多承那位英雄相帮,只不过他为了隐藏行迹竟将首领二人全杀了,行事未免有失光明磊落。是否我辈中人,仍不可知啊。”
张松溪道:“若是十香软筋散的药性如这两人所说一般,剩下第三人可能是试药而死。”
宋青书此时突然道:“这帮人跟在我武当派之后所图甚大,又是朝廷走狗,死不足惜。那位英雄虽不欲真面示人,行事却显然深恨元狗,跟咱们正派人士是一路的,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宋张二人闻言也觉有理。
此番武当派总算了结心腹之患,但宋远桥下令众人仍要小心谨慎,急速行进,尽早赶回武当山去,众人无不称诺。
宋青书在这其中一言不发,只听令行事,好似完全不知内情。而那封短信此时正躺在他胸前,他的确不认得这封信的字迹,不过不知怎么,冥冥之中他却觉得……这人很可能就是黄蓉。
无论是指名道姓的提起他,还是信中措辞用语,这一切都让他很想相信,黄蓉正悄悄尾随在他身侧……她回来了。
因此此后路程中,若领令行事,他便尽可能支开身边的同门,佯作无知的单独一人出走。
一日入城补充干粮之际,宋青书站在店门口等师弟们买粮,拥挤的大街上不知从哪儿窜来几个小乞丐,一窝轰的冲到他身前来起哄要饭。宋青书已装了二十几年的伪君子,此时驾轻就熟,也不计较脏污,将抱着他大腿的乞儿抱起站好,又给他们数十枚铜钱,和颜悦色的目送他们离开。
等乞儿的身影不见了,他才打开手掌,只见一张字条正躺在他掌心中。
展开一看,新墨未干,满纸馨香,正是那日的字迹——
“城西野湖,不见不散。另,不许同别人说。”
宋青书忍不住的想要微笑,随意找个借口同师弟讲了,只说有急事要离开,令师门不必等他,便在城中左逛右逛,寻机从西城门而出,奔出郊外数十里,他现下所在的小城位处川东,地形多山,雨热丰沛,此时虽正值深冬,却雪落不厚。出城后沿途山壑绿树叠叠,碧水澈澈,山路原还有人工斧凿之迹,渐渐却都是野道深径,人烟罕迹,林雾缭绕,使人脾肺一清。
宋青书行走其中,不由有些佩服黄蓉,那短短的字条中寥寥几笔,将路线地势生动绘出,此时虽绿林遮目,环佩水声却已隐隐传来。他顺着声音而去,又穿过一片清香馥郁的披雪竹林,眼前豁然为之一开。
只见山石堆巍,奇峰叠秀,绿意染染白雪簌簌,一大片粼粼深湖嵌落其间,清澈幽丽,浸人心脾。更远处一道小瀑布自山石上流泻而下,白光三叠,汇入湖中,激起点点碎玉,溅湿了绿植浅雪。暗流深深,托起一叶野舟,漫无方向的悠然来去。
这一番美景虽盛名不胜,却不逊丝毫,宋青书深吸口气,忍不住想清啸一声。然而正当时,那叶小舟的蓬帘一掀,从里面钻出一个少女来。
那少女一身白衣如雪,翩然跪坐在绿竹清湖之上,一派玉骨冰肌,仙姿灵秀。她手里捧着几枝洁白的芙蓉花,将盛花竹囊放在船头后,才抬袖露出一截素雪皓腕,纤纤玉手在碧湖中挽水嬉戏,一面清音含笑唱到:“移舟水溅差差绿,倚槛风摇柄柄香。”两句一罢,她噗嗤一笑,仰面望向岸边的宋青书,容色丽似芙蓉,眼波胜煞湖光,“这地方还能看罢?”
宋青书已然屏息呆立于岸边多时,此时听她开口,才恍惚回神,心下更是欣喜莫名,脸上虽有惊艳之意,但仍从容道:“却是人间难寻的幽境。……这位姑娘,不知前些日相助武当派……”
“是我做的,不过不提那些俗事啦。”那白衣少女嫣然道,“你要上船么?”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宋青书自然是愿意的很,只是他犹豫一下,拱手作揖道:“在下宋青书,失礼了。”说罢使出武当轻功,脚踏绿波,翩然点水数下,潇洒登船而上。
那少女仍是笑盈盈的望着他,见他上了船,才道:“你功夫很好呀。”她向他点点头,“坐。”
宋青书仍是道谢,这才拂襟盘膝,与她对面而坐。坐下后,他才稍微有些腼腆之色,道:“不知姑娘今日约在下,所为何事?”
白衣少女道:“你不认识我啦?”
宋青书装傻一愣。却见她抿嘴一笑,从舱中摸出一只锦袋,从里面翻找一番,素手托出一只青面钱袋来:“这个你认不认识?”
宋青书“啊”了一声,满脸震惊之色:“你……你,你是黄兄弟?”
黄珊坐在他对面看他表演,心中好笑,不过眼看便要拿他的命,也就十分配合道:“还要谢谢你,宋哥哥。我叫黄蓉,不过是芙蓉的蓉。”
宋青书脸色怔然半晌,才叹道:“唉,没想到你这么美,何故扮作小乞丐呢?”
黄蓉顺理成章道:“我扮成这样儿,人人都对我好。我扮成小乞丐还对我好的,才是真对我好。”她说罢美目盈盈望他片刻,垂下睫来,“我为了跟你玩笑,将那三个人杀了。你爹爹好像怪我不好……”
宋青书心已化了,就算是自己被她捅一刀也甘之如饴,自然觉得那些人死不足惜,此时便犹豫片刻,慢慢覆住她裙摆上的凝脂纤手:“我爹爹他老人家半生行侠仗义,仁义慈善,便有些固执守正。……他见了你之后,会原谅你的。”
黄蓉被他握住手,也没有抽回,只是脸颊慢慢红了。听闻他这样说,才展颜道:“真是这样就好啦。”
宋青书见她天真烂漫,也微微一笑,定睛相望。
黄蓉歪头想了想,笑道:“我带了酒菜来,咱们小酌几杯罢?”
宋青书跟她在一起已心神俱醉,闻言道好。
黄蓉回身入舱,片刻便搬出一张雕花矮几来,那矮几色泽淡黄,暗香隐隐,似是檀木。她又端出几盘色香诱人的素菜来,替自己与宋青书斟上两盏桂花酒,自己端起一杯,道:“这回我们可以好好说说话。”
宋青书与她举杯致意,笑答:“正当如此!”
两人谈天说地,论琴棋书画,又行了几个雅致的酒令,渐渐霞光漫落山间,云雾缭绕下,芙蓉清甜伴着吴侬软语,偶有三两飞鸟啾鸣飞远,清音弥留,气氛说不出的温柔绮丽。
两人不由渐渐沉默下来,静赏日暮美景。
半晌,宋青书道:“如今朝廷对六大派图谋不轨,我身为武当三代弟子,也须加紧回山。……你要跟我一起么?”
黄蓉望着他道:“我们两个在这里不好么?”
宋青书道:“好是好,我跟你在一起高兴的不得了。只是现在不太是时候。”他顿了顿,“……蓉儿?”
黄蓉鼻音温柔的“嗯”了一声,听他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见见我爹爹和太师父?”
她等他这话落下,微微笑地指了指他的头发,道:“你头发乱啦,一点不好看。你转过去,我替你重新梳一梳。”
宋青书虽没得到她的回话,但见她对自己如此亲昵,心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