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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一个疯子。”钱宓撇撇嘴,不打算招认。
“宓宓!”他声音有着不悦,拒绝接受她的蒙混。
钱宓捞起身边的布偶,把头埋了进去,闷声道:
“墨白,我现在脑子里好乱,比你还乱,你让我先想一想,晚上回家告诉你好不好?”
这几乎是她变相的求饶了,深知她的性子的吴墨白决定给她留一些时间。
“把衣服整理一下,看起来有点,呃……凌乱……我先出去了,凯莱那边还等着我,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担忧的看着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钱宓双手合十,无比虔诚的看着他,摇摇头。
吴墨白看看她,伸出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别回耳后,嘴张了一下,却没说话,叹了一口气,走出来她的办公室。
待到确定吴墨白已经离开,钱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垮在了沙发上,双手捂住脸,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狼狈。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华裔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了,可是命运似乎特别喜欢跟她开玩笑,偏偏在这里重逢了。
那个混账东西,明明是他对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居然一副全是她的错的表情,简直把她当作了他的所有物,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差点在她的办公室里把她就地“解决”了,一想到他身体起的生理反应,钱宓的脸又是不可遏制的泛起红潮……
竟然还被墨白撞见了,天,她真的没脸见人了,想到晚上回家还要面对那双关切的眼睛,钱宓拿起布偶蒙到脸上,干脆把自己蒙死算了,至少不用去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当鸵鸟
想当鸵鸟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回到家中,漫不经心的吃完饭,甚至忘了阻止女儿把不要吃的小黄瓜夹到她老爹的碗里,心不在焉的陪着女儿玩了一会儿大富翁,直接被她玩到破产而不自知。好容易将女儿哄上床,而她坐在马桶上继续发呆。
她可不可以申请缓刑啊?吃饭的时候被两个大男人不断地用眼光关切着,墨白用眼神警告她别想再逃,这让她想到就想哀嚎,她不过是被人强吻了而已,墨白有必要这么严正以待么?至于赖少桀,不去管他,这人越理他越来劲,直接无视就对了。
但是对墨白不行,毕竟他是她正牌的老公,怎么说也要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唉,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被姓赖的推掉了利润客观的一笔生意不算,她还要陪着笑脸跟人家道歉,被客户狠刮了一顿之后,坐在办公室里生气都能“祸”从天降,窜出了一个她已经忘得差不多的人,让她这一天的日子以非常精彩的捉奸在“案”达到顶点。
可是,真的忘了吗?她问自己,迪尔,这个让她闭口不提的名字,怎么会在七年后的今天,如此轻易的叫出口,这么亲昵,这么自然。还有他的吻,她甚至非常怀念……
镜子里的她,脸上红晕怎么也散不去,用力掬了一把水往脸上洒去,还是不行,这副模样看起来做贼心虚,她得想办法把红晕遮掉。可是她找遍了洗手间都没找到自己的粉底,才想起来她从来就没有买过那种叫粉底的东西。倒是找到一盒女儿去年用过的痱子粉。不知道用这东西能不能代替粉底……
钱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惨惨的一道“墙壁”刷在脸上,比鬼还可怖,现在的样子要是被女儿看到了,非吓得进医院不可,噢,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真的把这东西往自己脸上抹。赶紧洗了……
吴墨白忙完手上的工作,敲敲洗手间的门,提醒那个已经在里面躲了一个多钟头的鸵鸟:
“我在书房等你。”
钱宓一头栽进洗脸盆里,逃不了了。他记性这么好做什么,就不能间歇性失忆么?她将脸上的水渍擦掉,深吸一口气,死就死吧,以英勇赴难的步伐走向书房。
坐在书房的躺椅上,心虚的不敢看吴墨白的脸,只是抓起一旁的抱枕,将身体蜷缩在躺椅上,低着头,等着自家老公发问。
吴墨白看着妻子失常模样,不知为何,心中一动,问出了他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
“他,今天那个人,是不是钱心的亲生爹地?”
钱宓讶异的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
我被吓到了
我被吓到了
吴墨白苦笑,坐到妻子的身边:
“宓宓,我们从小就认识,几乎无话不谈,你心里藏不住事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些年,你唯一对我隐瞒的就是关于小钱心亲生爹地的事,只叫我别问,而你今天的反应很奇怪,如果是寻常的人,凭你这几年对付色狼的手段,即使在力气上逃不了,也不会让人占得半点便宜去,可你今天看起来很被动……”
“那是野蛮人用的蛮力,我根本挣不开!”钱宓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是吗?”他盯着她的眼睛。
看到他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钱宓撇撇嘴:
“好吧,我承认,我是被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是被吓到了?”他挑眉,一贯儒雅的气质使得他即使是在质问,也看起来温和异常。
“不然你以为呢?”钱宓小声咕哝,“他一进来就又亲又吼的,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做出正常的反应嘛?”
“又亲又吼?”墨白的眼眸闪了一下。
“就是啊,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钱宓把头靠在他的腿上。
“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墨白宠溺的理着她的发丝。
钱宓静默了良久,就在墨白以为她不打算开口的时候,她用一种沉思后的语气道:
“你知道,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心情不好,就一个人跑到新西兰去毕业旅行了,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他的……他迷路了,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路痴的男人,明明拐个弯就是他住的酒店,他硬是在原地找了一个小时还没找到……我跟他就这么认识了,再然后,我们稀里糊涂的上了床……”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喜欢那个男人。”墨白想起她当初向他求婚时说的话。
“是的吧,否则我也不会借着酒胆,把他给硬上了……”钱宓说得心虚无比。
“你主动的?”墨白低呼,继而想想她向来直率的性子,的确有这个可能,“那你之后又怎么会一个人回来?”
“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火,”钱宓倏地直起身,怒气冲冲道,“这件事虽然是我主动的,但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就算是被我吃了,就算不打算负责任,也不能这么侮辱我吧,你知道我醒来之后是怎样的狼狈吗?跟我上完床的男人不见了,床头是几张纽币,他、他居然把我当最廉价的妓。女打发!我当时真想揍他一顿……可是我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在犯贱,他会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也许他只是不想被我缠上而已,既然他都这样明示了,我就算再没脸没皮,也不会留在那里,所以就连夜搭飞机回国了。”
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
吴墨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妻子的发丝,半眯的眼眸看不出半分情绪,像是在想些什么。
“墨白?你睡着了吗?”怎么没反应?好歹跟她同仇敌忾一下吧,好歹这件事她算半个苦主。
吴墨白抬起眼眸,看着钱宓:
“我在想那位赫先生离去时看我的眼神。”那种眼神,冷得像冰,却包含着冲天的怒焰。听宓宓这么说,那个人只想摆脱她的话,不可能在七年后的如今,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看着他。
“他的眼神怎么了?”
“愤怒、哀伤!”学艺术出身的吴墨白准确的说出那种眼神中包含着的内容。
“会吗?”钱宓有些迷糊了,她怎么没看出来啊,只觉得他很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她真的想不透,“明明是他甩了我啊,还用这么羞辱的手段。该愤怒的人是我吧?”
“对于当年的事,他的解释是什么?”墨白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哈,说到这个就精彩了,”钱宓嗤笑一声,“他居然说我睡完他就跑!”
“呃?”这项指控通常不是女人才用的吗?
“很不可思议对吧,我现在终于知道,原来黑白是可以倒过来的。”如果是她先醒过来,放几张人民币在他床头,算是他的夜渡费,他可能直接拿刀砍了她,她只是拿抱枕扔他已经很留面子了。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问。
“不会吧?”钱宓歪着脑袋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不管了,我懒得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钱心已经够我烦的了,我要养家养孩子,现在对我来说,努力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你呀——”他轻点妻子的额头,正要开口调侃她几句,叩门的声音响起。
钱宓眼睛向上一翻,撇着嘴去开门,不意外的发现赖少桀站在书房门口,她很不客气的双手环胸,睨着他。
“你们在里面很久了。”赖少桀看着她。
“赖少,我夫妻秉烛夜话,不需要计算时间吧?”她冷笑。
赖少桀的目光落在她睡衣的领口处,一枚属于男子的印记让他眼眸一眯。
钱宓拉拉领子,挡住他探索的眼神,该死的迪尔,居然在她脖子上种“草莓”,而她是回到家中才发现的,在此之前,她招摇过市的顶着这个痕迹好几个小时。
“我要用书房。”赖少桀痞痞的说着。
“这么勤快?”她才不信,这个以败家为乐的二世祖会这么拼命,让母猪学上树比较快。
“谁让某人死要钱呢?”赖少桀手一摊,绕过她,直接走向书案,“墨白,凯莱那边的文案弄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吴墨白从躺椅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