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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无焦点地看着一个地方。川哥扭头说
“其实,我很明白,骆淇现在对樊宇的愧疚更多。张桥临死前唯一跟骆淇说过的话就是,让他好好照顾樊宇。那个时候,骆淇把这个看为极大的讽刺。现在,这句话,只会像一瓶硫酸浇在他的心上。”
“樊宇呢?”我终于说出三个字。“我知道你了解骆淇,可是樊宇呢?你们想过没有,经过这么一出,他心里浇了几瓶硫酸?”
川哥又开始抽烟。
“骆淇想要好好爱他,就可以开始好好爱他吗?他为张桥疯狂地那么对待樊宇,现在随便就可以这样了吗?一个人心里那么大的口子,一个爱字就给缝补上了?!”
“展晖!”川哥盯着我。
我已经不能控制地激动起来。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了樊宇!”
“对,我喜欢他!”我说。
他睁大了眼睛。“你不是…”
“你管我是什么?我喜欢他,不就得了! 我没为谁这么闹过心,自己都没有。都这样了,还不叫喜欢吗?”
“展晖…你所谓地喜欢,和他们的那种喜欢,是不同的。而且,你真的打算,当,第二个张桥吗?”
这句话一出。
我登时呆住了。
川哥的话继续着,但是像一个霹雷“昨天,骆淇把樊宇抱住。他虽然挣脱开,但是,我看到他在哭。张桥曾经说过,樊宇特别爱哭,尤其是委屈和感动的时候。”
我感觉身体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坍塌中,虽然那东西在极力挺立着,还是没有得逞。
那个下午,我干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只是记得导演被我气得快要吐血。然后,提前收工了。
我的双脚特别沉,推开家里的门时,才猛然发现,门并没有上锁。那就是说,樊宇,在!
我走进去,果然看见他已经摆好了三个菜,一个汤。
他看见我笑着说“看我点儿掐得多准啊,刚摆上桌。”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回来。”
“你前天只说昨天拍夜场啊。”他推我“快去洗手吧,吃饭喽。”
我们一起吃着,樊宇说“我今天又偷偷跟东东待了一会儿。”我抬眼看他,他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没事么?”
“没事。”他说。
“嗯。”我嗯了一声。
他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我看见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我从旁边拿起外套递给他
“把衣服穿上。”
他倒挺听话。穿上了。
昨天晚上的事,他从始至终没有提。我也没有。
最后,他说出了一个让我惊诧的消息,他要去上班了。而上班的地点,竟然是,吕秋的酒吧。
我那个晚上第一次直视他。
他等着我的回答。我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去吧。”
也许,他说去骆淇那个文化公司,我更会说‘去吧’的吧。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樊宇似乎也没有睡着。虽然他没有动,但是呼吸声不像熟睡。
果然,一会儿后,他说“展晖哥,你睡着了吗?”“睡着的话,举个手?”
“你睡着了会举手啊?!”我说。
他笑了两声。“就知道你没睡着。你睡着了胡噜能把东东都吵醒。那天东东还跟我说,我一定要在展晖哥之前睡着,不然,就没机会睡啦。”
我心情好了很多,笑着说“你家东东怎么跟你说的?”
就这样“汪,汪,汪汪汪…”他学了几声怪异的狗叫,孩子气暴露无疑。
“傻了吧唧的。”我笑。
“哎展晖哥,你猜我今天买什么了?”
“什么?”
“菜谱。”
“啊?”
“我买菜谱咧。我翻来覆去就会做那几个菜,等我学几个新鲜的,做给你吃。”
我有点激动,却说“你不是要上班吗?”
“我8点才开始。秋姐说,不会让我太累的,而且那儿本来就没几个人儿。正好她那儿刚有个人辞职了,正好。”他说“我可喜欢听她那儿的背景音乐了。”
说到酒吧,我想起了骆淇,心情一下下落。
“你要是上班就别做饭了,我一个人吃什么?也吃不了多少。”
“你说爱吃我做的饭的呀。不管,做了再说,你剩下的,我第二天中午吃。”
“你干吗呀这是。”
“什么干吗?”他问。我想他此刻肯定瞪着园园的眼睛。
我不想说话了。
“我会耽误你么?”他问。
“什么?”
“你和你女朋友?”他问。
终于到这上边了。我恶声恶气地说“我的事儿,你别管!”
他有一阵儿没声音。我有些后悔,翻过身看他,他脸冲那边,我说“樊宇。”
他说
“你就跟她说,我是你弟,你认了我当弟弟的,是吧。”
我一愣。
他又说“就一弟。让她别吃醋,哈。”
“樊宇你神经病啊。”
“是啊,嘻嘻。”他又不正经起来。
我在怀疑,他又在间歇性神智不清了。隔了一会儿,我叫他,樊宇。
他没声息。我下了床,把他巴拉过来,他已经睡着了,睡得还真快,我无奈地巴拉一下他的脸。忽然觉得有点湿。摸了一下,他腮帮子上,还是湿!
15
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还睁不开,但是又睡不着了,一看表,才7:30。我探了个头,樊宇没在。
慢慢坐起来,醒了醒神儿,往院子里看看,他也没在。
我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天气不错啊。我叫了一声东东。屋子里没有声音。我想樊宇大概遛狗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大门一响,东东先钻了进来,在院子里绕场一周。然后跑到自己狗盆那儿等着。樊宇把手里的包子豆浆递给我,然后给东东倒狗粮。他蹲在东东狗盆前面,胡撸它的毛,东东吃的高兴。
“哎展晖哥,你看,我这么胡撸它也没事儿。”
我边吃油条边嗯了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
“要让你挑,叫我展晖,还是叫我哥,你挑哪个?”
“为啥啊?你不喜欢听我叫展晖哥啊?”
“多麻烦啊,仨字儿。”
他似乎认真地想了想,说“那叫哥吧。”
我有点郁闷。不过大概也都有心里准备了,并没受太大的打击。既然我是他哥,就得有点哥的样子,我跟他说
“樊宇,你去吕秋那酒吧上班我管不了,毕竟他们都是你熟悉的人,不过呢,凡事自己留点心眼儿。”不知怎么,对于吕秋,骆淇,甚至是川哥,我都有种不放心的感觉。“还有,你喷的药,自己带好。那里环境虽然算是清净,但也备不住。那个,酒是肯定不能喝的,也别过意不去把自己弄得太累,反正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注意,谁能比你更注意啊,是不是?”
他蹲在东东那儿,似乎应了一声。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儿“那阵子,我看见吕秋跑这儿跟你说了些狠话,你现在又去她那儿干活,没事啦?”
“噢。”他站起身对着我说“秋姐啊,她也跟我说了,他呢看着川哥骆淇那样,那个时候,挺恨我的。原来我见秋姐的时候,她对我就挺好的,那次她过来,我也没想到,她说她自己也没想到,她说大概对我有点恨铁不成钢。而且,桥哥又…他们都特别喜欢桥哥,所以,都挺恨我的。那天她说她知道了真相,想弥补我,想帮我,才让我去的。”
“你想去么?”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嗯。”
“那就去吧。”
我想转头回屋,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他“你昨晚哭啦?”
“啊?”
“哭什么啊?”
他瞟着我,然后说“我想我妈了,还有我姐。”
“哦。”我又转了身,但是,总有个东西卡在那儿,我终于又转过头去问
“你和骆淇怎么样了?”
“啊?!”
“你啊什么啊啊,做哥的问问不行?”我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行。”他走过来,眼睛看着我“我和他不会怎么样的。”
“怎么呢?”他看他一眼,他走进屋去,看我的被子没叠,开始叠被子,一边叠一边说
“反正不会怎么样的。”
“你不是特喜欢他吗?我听川哥说他要跟你在一块儿呢。是不是因为在秦庄那儿的事儿?”
他叠被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我没有再往下说。那是不应该再提的事儿。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他说话了“因为,他是第一个让我感到被尊重的人。那个时候,我刚来北京,和老乡住在一起,所有人,都特别看不起我们,甚至连我那个老乡都看不起他自己,也看不起我。老板,顾客,周围的人,都觉得我是乡下人,又没有什么文化,不一定天天打骂,但是,那种眼光就受不了。你知道我怎么开始喜欢骆淇吗,说出来特别可笑,那次啊,他来我们那个面馆吃饭,我不是端面给他吗,有人碰了我一下,面碗掉在地上了,老板立刻跑出来,要骂我呀,骆淇把他拦下了,说人比面重要吧,他还问我有没有烫到。就那次。”樊宇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笑了笑。
“挺傻的吧?”他问。
“后来就知道他喜欢张桥了?”
“嗯。”
“那怎么会和张桥在一块?”
“我知道,这也是骆淇怪我的原因之一。其实…那阵子,秦庄已经在桥哥的公司捣乱,如果桥哥继续干下去,那个公司一定倒了。于是,桥哥想把公司让川哥和骆淇管,然后他自己出来,桥哥一直待我很好,我不想看着他一个人。而且,他真的一直对我特好。我…”
“你想喜欢上他吧?”
樊宇说“我没想那么多,反正就是觉得,不能让桥哥一个人。我也知道,那个时候开始,骆淇开始特别讨厌我。”
樊宇拿碗倒豆浆,我在他的碗里加了糖。他对着我笑眯眯的,然后喝了下去,嘴边的豆浆汁,让他伸出舌头给舔掉了。
“现在不是都好了,跟他解释清楚吧。”我说。
樊宇摇了摇头。
“为什么?”
“不想解释了。”他忽然看着我的眼睛“展晖哥,你没睡好啊?怎么眼睛里那么多血丝啊?”
“哪有?”我站起来对着镜子看,果然,眼睛红红的。
“我给你上点眼药水。”他蹿起来,到自己的什么包里一翻,果然翻出一瓶眼药水。
他一边给我点,我一边说“你怎么什么都有啊?”
“厉害吧。”他笑。
“厉害。”
“展晖哥…”
“你怎么还叫这么多啊?”
“哥…”他在我眼睛那儿吹气儿,我眼睛发抖
“你吹什么吹?”
“都吹进眼睛里去。哈哈。”
“有这么干的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