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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君临渊却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因为,碧玉回魂丹练好了,你就该走了,可是,朕想拖几天。”
这话一出,苏锦屏就有些皱眉:“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可是,说到此处,她顿住了,若是旁人,确实是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可是她面前的是君临渊,已经病成这样的君临渊。这样的他,已经不是她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他了,她还记得她醒来的那天,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的唇边噙着一抹温和的笑,看起来却像是一只吞吐着毒液的眼镜王蛇。可是不过数月的时间,他却已经病的几乎都站不起来了。
“二十年前,朕的师父,带朕去见过他的至交好友,无忧老人。当年他便断言,朕活不过二十五岁。咳……咳咳……原先,朕还不信,但是这些年过来,朕却不得不信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好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苏锦屏徒然感觉有些鼻酸:“算命的神棍胡说八道你也信!你不会有事的。”
听出了她语句中的哽咽,他微微偏过头看着她,语中带笑:“不必难过。死对于朕来说,其实是解脱。这个世界,太脏,太脏,朕也很脏……”
“你……”苏锦屏被他这话中的忧伤刺了一下,张了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君临渊笑了笑:“放心吧,朕就是要死,也会帮先帮你把碧玉回魂丹练好的。”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后日,就是他二十五的生日了。
“你……二十五岁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想知道,若真是如那个无忧老人算的那么准的话,那她还有多少天的时间来想办法。
他一怔,而后笑道:“还早,朕才刚过二十四!”又说谎了,君临渊,向来是不屑于说谎的,但是这些日子,他都已经记不得自己对她说了多少次谎了。
苏锦屏闻言,松了一口气:“还早你说的那么惊悚做什么,吓死我了!”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让她因为他明天就要死了似的。
君临渊一笑,也不多话,只是偏头问起了另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冥引居之内,西侧的那个门吗?”
苏锦屏点头:“记得!”那天那几个强暴了君梦雅的人,就是从西侧的门出来的。
君临渊咳嗽了几声之后,开口:“朕……咳咳……朕走了以后,你便从西门离开,那里有一条密道,直通北冥皇城之外,进了密道,左侧的墙上有一个机关,你将那个机关启动,冥引居就会毁于一旦,届时,就不会有人知道你逃到哪里去了。”
他这分明就是在交代遗言!苏锦屏的眼眶一红,骂道:“好好的,什么你走了之后,放心吧,你不会死的!一定有办法的!”她都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呵呵……咳……咳咳,是朕失言!”看苏锦屏眼眶都红了,他反而笑了。
“君临渊,其实你挺厉害的!短短几天就平定了谋反。”但是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病的几乎变成了一张薄纸,风一吹,就没了。
君临渊笑了笑:“也要谢你在第一时间,便让人传消息出去,说国库失窃不过是谣传。不然朕也……”说到后面,他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苏锦屏正要说什么,忽的,一个小太监进来了,胆战心惊的低着头开口:“陛下,太后让奴才传消息过来,说您若是执意要让雅公主远嫁南疆,她就……她就死给您看!”太后对着皇帝以死相挟,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君临渊一听,面上先是一怒,随即呕出了几口鲜血来,看得苏锦屏都恨不得将这个没眼色的太监踢出去,明明知道他现下身子不好,还说这些话来刺激他!但是很快的,她的眼中又闪过了一道寒芒……
“皇上!”那小太监吓得瞠目欲裂,知道皇上重病,但却没想到已经病得如此严重,那血就跟水一般,从他的口里涌出来。
“滚出去!”苏锦屏暴怒!她发誓,她从来就没有想这么弄死一个人过,王太后,那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那小太监被苏锦屏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咳咳……咳……”君临渊的手,狠狠的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苍白的面色咳得通红,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苏锦屏的胳膊被他捏着,只觉得捏得疼痛难忍。
半晌,咳嗽声停下之后,君临渊原本就难看的面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放开苏锦屏的胳膊,面含歉意的开口:“对不起!”
“没事!”胳膊已经被他捏的失去知觉了,但是苏锦屏的眼眶却也更红了。在他重病的时候,王太后不来看他便罢了,还刻意让人传这样的消息过来,说白了就是为了气得他气血凝在胸口,若是顺不下去,就……那个老女人,还好意思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最爱自己的儿子,这些年很后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不过都是用来诓骗世人罢了!
“咳咳,不必……不必生气,她不过是想气死朕,只是朕怎么可能遂了她的意!”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冷冽,但是苏锦屏也看出了冷冽之下的悲哀。
苏锦屏看他这样子,原本就觉得难受的心瞬间也更难受了。顿了顿,开口道:“你准备怎么处理她们?”她说的已经不是处理这件事情,而是处理她们!
他瞬间静默了,也许是觉得自己的活不了多久了,心中的仇怨也淡了一些。也许是从一开始,他再恨也没有真正的打算过亲手要了王太后的命,他的妹妹他不在乎,但是王太后……
“我去帮你报仇!”苏锦屏看出了他的犹豫,容色冷峻的起身。
“好!”出乎意料的,他倒很是干脆。其实他也很好奇她会怎么帮自己报仇。
“放心,我不会杀了她们的!”苏锦屏也看得出他对王太后还存着一丝宽和。
君临渊闻言,只是点头,而后又咳嗽了几声。
“你不会有什么事吧?”看他这个咳法,她还真的有点不放心。
“不会!”二十五岁,也还有两天。而且他答应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到,他怎么可能去死。
苏锦屏满意的点头:“这样才对!做人要有志气,别总是死不死的一脸熊样,看我去给你报仇!”说完,转身出去,但在转身的同时,一滴清泪从眼中掉了出来。她知道这病她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根本就不存在那么一种可以调和三十几种药物药性的东西,想必君临渊也想到过这个方子,最终却是卡在跟自己一样的地方。
她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声“好!”声音很轻,仿佛一秒钟就要乘风而去,轻轻的撩过人的心湖,却造就出了一股莫名的刺痛感。踏出殿门,便感觉一阵寒风袭来,还带着一丝丝冰雪,苏锦屏这才意识到,已是到了冬天了。
寒风吹得有些冷,但是苏锦屏竟然半点都不感觉。天气再冷,能有那些人的心冷吗?作为母亲,将自己的儿子害成这样,甚至在他重病的时候,还想来推上一把。这原本不关她的事,但是君临渊既然已经是她的朋友了,她必须去给他讨个公道!沿着檐廊一路走,想着怎么对付她们,其实觉得用什么法子,都有点降低自己的格调!那群人就只适合和畜生相斗……对了!畜生!
眼睛一亮,已是有了计策!几个大步到了太后的寝宫门口,下人们一见她,便想进去禀报,但苏锦屏却挥手制止了,下人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也没敢忤逆。
门关的不是很严实,还能听到里面的对话声。君梦雅的声音已经不似刚刚见面时一般跋扈,柔声问着:“母后,这个法子有用吗?雅儿觉得皇兄还是不会答应的!”
王太后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而后开口:“你皇兄自然是不会答应,但是你没听见刚刚那奴才说吗?你皇兄已经被气得吐血了,他的身子左右也是撑不了几天了,我这一激,送他一程也好!他总是要死的人,怎么还能在死前连累了你。”王太后说到这里,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了起来,谈起君临渊也不再是往日那悔恨的态度,而是憎恶,极为明显的憎恶!
苏锦屏在门外听着,只感觉自己气得要发抖!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狠狠的甩那个死老太婆一巴掌!
对着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下人开口:“去给我牵四只驴来!”
驴?皇宫里面哪里有驴?“姑娘,宫里没有驴啊!”
“没有就去找!马上!”苏锦屏的语气极为不耐烦!
那宫人下了一大跳,赶紧去找。太后宫门口的人也觉得很是奇怪,这姑娘要驴做什么?莫不是要对太后不利?那要不要去跟太后说一声?刚挪动了一下步子,一根金簪就到了他的脖子下头,吓得那宫女张大嘴想要惊呼……
“闭嘴!”冷冽的眼神扫向另一边的宫人,“你们最好就给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谁要是敢多说一句话,或发出什么多余的声音,我要了她的命!”
那两个宫女吓得瞠目欲裂,哪里还敢发出什么声音,眼神左瞟右瞟,希望有禁卫军过来拿下这个图谋不轨的人!但是今日也是奇了怪了,竟然一个巡逻过来的侍卫都没有,倒是把站在苏锦屏身后的那些人吓得面色泛白,她们只觉得苏锦屏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大胆了,不会连累到她们吧?
没过多久,四个宫女牵着四只毛驴过来了,那毛驴看样子是在睡梦中被弄出来的,还有些烦躁。
苏锦屏让她们将那驴子牵得对准王太后的寝宫大门,而后在几个宫女诧异的眼神之下,将她们头上用于倌发的金簪拿了下来,走到十步之外,四个簪子一同射出,精准的对着那四只驴的屁股!
“咻!”的几声落下,驴子们同时惨叫一声,而后发疯一般的对着前面奔去,将那厚重的殿门撞开,而后撒丫子往里头跑!
苏锦屏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踩不死你们也得缺胳膊断腿!是君临渊心善,若是她苏锦屏,直接进去灭了她们!
这几只驴子进去之后,里面马上就响起一阵惊呼声和惨叫声。
“啊——是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