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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的骑兵没有契丹人彪汗,不大会唐军已有些支撑不起,毕竟契丹人多。但是大部分契丹人所进行的抵抗仅仅是为了突围逃命,他们无法再聚拢在一起进行反击。他们往往见到有生存的希望便夺路而逃。
王嫈球骑兵的突袭给契丹军士气带来的打击是致命。
无休止的厮杀一直持续到黄昏,契丹人倒下了,汉人也倒下了,然后或者的依旧在厮杀中。
大伙都杀红了眼,身为主将的铁勒最不要命,一杆铁枪不知杀了多少人,枪簌上的毛已剥落的所剩无几,铠甲上到处被鲜血染红。他身旁的十丈之内再无活人。
他站在原地双眼横扫着附近还有没有活人。
有,当然有。他的部将,他的兄弟迭刺铁石用一杆断枪支撑着身体,用呆滞的目光望着他的兄长,一条腿跟一条胳膊早已不知去向。
“兄弟,兄弟。。。”铁勒发现了他的弟弟,他狂奔着跑向铁石,嘴里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他。
待他跑到跟前时,铁石已经气若游丝,身上的鲜血早已流干,面目苍白。
他倒在了兄长的怀里,喘着气道:“大哥哥哥。。。报仇仇。。。为了早年死在汉人手中的阿妈报仇。。。为了死在汉人刀下的兄弟弟弟。。。报仇。。。”话未说完,便去了,双眼死死盯着兄长。
铁勒抱着弟弟的尸体欲哭无泪,他牙根紧咬,额上青筋暴起,仰头长啸天空。
此时铁勒手中的残兵所剩无几,活着的不是跑掉,便是被王嫈球的骑兵冲散,他手下仅剩不足百人。
悻悻的离去,由于唐军的援军即可来到,铁勒带着手下撤走的匆忙,他无法埋掉战死的兄弟,只好割下他一条手臂,留作纪念。
铁勒用兄弟的臂骨做成了骨笛,每每想起那场往事便吹一番塞北的胡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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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身后一员少年白袍将军,对他拱手说道:“铁勒大帅,不知您是否真的有把握拿下定州?”
少年的话音打乱了铁勒的思绪,他回头看到此人乃是韩知古之子韩匡嗣。随一脸不屑的表情,对他说道:“老子征战多年,走过的桥比乳臭未干的小子走的路还多,在这里我是统率,你现在是我属下,不是宰相府的少爷,该死的汉家崽子。”
韩匡嗣拱手说道:“大帅,我是契丹人,不是汉家崽子,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铁勒顿时脸上就充满杀气,右眼皮下的肌肉不停在扭动,道:“你他妈溅种汉人也敢对本将军如此说话?”
“末将对将军说话已经很客气了,是将军侮辱我在先。”
铁勒挥着手中马鞭指着韩匡嗣怒声怒气道:“小子你给我下马,下马。”
韩匡嗣坦然的从跳下马,站立在地上,道:“将军,我已经下马了。”正说着,忽然铁勒一个马鞭子狠狠打在韩匡嗣清秀的脸庞上,他脸上立刻留下一道青紫的伤痕。
韩匡嗣捂着脸,双目含泪颇感委屈道:“你凭什么打人?你凭什么打人?”
铁勒和他身旁诸将无不捧腹大笑,笑声中充满嘲讽的意味。
“哎呀!这个小娃娃居然哭了,哈哈。”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回家吃奶吧。”
“瞧瞧汉人的骨头,奶奶的软。”
铁勒瞪着两眼对韩匡嗣说道:“老子打你是教你做人,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别他妈废话。”
韩匡嗣身旁一位契丹族将领对他说道:“韩公子,往后在军中还是少说话,多办事的好,不然就会。。。”他给韩匡嗣作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铁勒对韩匡嗣说道:“在宰相府你是少爷有人宠你,在军中你就是兵,给老子记住了。”
韩匡嗣低着头一直不敢看铁勒的眼神。
铁勒继续说道:“不要以为你父亲在契丹做官,你小子出生在契丹,你老娘是契丹人,就以为自己是契丹人,我呸,你身上永远流着下贱汉人的血,你是个汉人,一辈子也改变不了,在军中汉军永远受欺视,永远让我们契丹人瞧不起,兄弟们继续行军。”
铁勒在一帮将领的簇拥下吹着口哨离去,原地上只剩下韩匡嗣,脚一软,蹲在地上,脸上好似黄河绝堤泪流满面。
他望着天空高声喊道:“我是契丹人,我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我不要作下贱的汉人。”
他回忆着回忆自己小时候,父亲韩知古大人对自己的教育。
“匡嗣,记住,你是契丹人。”
“爹爹,明明咱们是汉人啊!”
突然一个嘴巴子打在他脸上。
“孩子,你必须忘记自己的汉人血统,记住,你是契丹人,如果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汉人,那么你在契丹人的国土上将永远无法生存。”
“爹,我听你说咱们的老家在中原啊!”
“以前是,但是往后咱们的老家就在上京,我们契丹人的上京。”
他记得老父亲在教育自己的时候脸上是多么的无奈,那无奈中还含着另外一种表情,叫做心酸。
。。。。。。
韩匡嗣扪心自问道:“父亲,我承认我是契丹人,可是契丹人为什么不承认我是契丹人呢?”
(舍瓦核弹说:“靠你妈,当汉奸没好下场,奶奶的。”)
在人间 第九十五节 为了汉人的脸5
铁勒继续指挥他的十万契丹提起铁骑冒着塞北刺骨的寒风,一路烟尘,浩浩荡荡向南方开去。
大军所过之处,契丹牧民无不载着牛羊、草料前来慰劳,契丹民众高涨的拥军情节不禁使主帅铁勒好生一番感慨。
大军从上京出发行程数日,来到一处叫茂林的草场上驻扎下来休整,此时这里正是契丹诸多部落转场到此人口较多,加之铁勒十万大军到此,更是显得热闹非凡。
草原上,汉字们飙马追逐,只为心中女子在草场上放牧时能多看自己一眼。豪迈粗犷意气风发。
军队大营绵延数里,在阳光明媚日子中,站在高高的丘陵上向下俯视,感觉这像条病泱泱的大灰狗在枯黄夹着嫩绿鲜草的草原上晒暖。
铁勒身着厚重铠甲坐在中军帐内,仿佛有所思晃如一个雕像坐在狐皮凳子上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站在他身旁的一名毛头亲兵,发觉头领表情不对,忙上前关心的说道:“大帅、大帅,您怎么了?”
铁勒摸着刮的光溜溜的脸颊,道:“没什么,发点感慨而已。”
他瞧瞧这个亲兵年岁不过十四五岁光景,唇上只是长出毛耸耸的绒毛,淡淡的还未变成胡须的雏形。两个肩膀并不魁梧,倒显得有些单薄,宽大的战甲披在身上活像戏袍子。
“小鬼,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当兵?我已经不记得了。”
小兵微微躬身道:“小的是去年才跟随大帅的。”
“哦?嘿嘿,你是契丹人吗?”
“对,迭刺部人和大帅共同有一个祖先。”
“原来是胞族啊!哈哈,小子,如今迭刺部就在军营附近转场,不远,家里还有人吗?”
“还有个阿妈和一个姐姐,父亲早亡,是跟太祖爷南征之时死在战场上的。”
“哦,你家人中也有人死在汉人手中啊。”
“嗯!大帅,小的有个不请之请。”
“讲。”
“我。。。我想回家看看阿妈,去年我离家当兵时她身体不好。。。”
铁勒盯着他,本来天生凶巴巴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丝柔和,他笑笑说道:“孩子,我答应你,回家看看你阿妈,一个寡妇养大孩子不容易,不过后天天亮以前一定要回来,否则军法处置。”
小兵立刻露出童贞的笑容,一个劲向铁勒鞠躬道谢,而后撒腿跑出军帐。
帐外传来“回家喽,回家看阿妈喽,回家喽。。。”嗓子沙哑而又童声,小兵还未成年。
铁勒是人,他也有家,有妻子,有长辈,更有不到十岁的儿子、尚在呀呀学说话的女儿。但是家中更多是灵牌,战死在沙场或是死在民族间屠杀中亲人的灵牌,他的母亲、父亲、兄弟。。。。。。
“等打完仗就回家,我能赢;一定能踏平南朝,为了死难的兄弟们。”铁勒喃喃自言道。他斜视一下放在桌上的唐国北疆防御图,那张图纸是他可否能够占领定州的关键。假如铁勒胜了占领定州,那么会有一个结局,便是李从荣偷着乐,于飞龙必死,这样对他容登大宝极为有利。铁勒成为契丹民族英雄,自此名垂契丹帝国青史。耶律契丹能够乘势横扫中原,称雄天下。
这时听帐外传令兵在外面吆喝道“大萨满法师卜卜颜拜会铁勒大帅。”
铁勒顿时一怔,心说:这个老头子此时前来干吗?莫不是要哭丧?妈的,只要这老头来一准没好事。
他说的那卜卜颜曾经乃是契丹国师,萨满教首领,只是这些年岁数大了,懒得当这有名无实、吃力不讨好的国师,加上耶律朝宗对这位子窥视久已,时常在朝堂上发奏折弹劾他,一时气愤不过,索性在四年前辞官不干落得逍遥,闲暇时期便在塞北草原上到处转悠,除了向牧民们传播他信奉的萨满大神传给人间的福音,另外也会算命,免费为草原上贫穷百姓占卜,不分契丹还是汉,皆一视同仁。
大会儿功夫,从帐外走进一位发须苍白,身材矮小,消瘦到仅剩副骨头架子外加一张人皮的老者,拄着比自己个头还要高上半头的楠木拐杖,身穿粗布褂子,脑袋上毛发没剩几根,但那矫健步伐却不能显出他的老态。
铁勒见了他忙客套性满脸虚情假意的堆笑,率先拱手施礼道:“国师大人大驾光临军营,怠慢了,怠慢了,哈哈。”
卜卜颜摸着从来不长胡子的下巴说道:“铁勒将军,您这是赶我走呢?还是欢迎我,瞧你笑的那个样子,哎呀!做作,虚伪,神不会原谅你。”
铁勒嘿嘿笑道:“国师大人,我这是发自内心地,对您最最高的笑容,绝对没有虚假成份。”
卜卜颜此刻一脸不悦,道:“少来,糟老头早就不是国师了,这话倘若让你军中阳教中人知晓,你我都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