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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姑不由称奇,方才在船上时只看见这个岛几乎全是石头,少见树木,方才上岛也不过沿着下面走的,没想到别有洞天,想起曾在书上看过的,海外总是有仙山,说不定这也是海上仙山,桃姑这下更来了劲,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奇珍异果?
此时已到了顶,举目一望,全岛都在眼底,往东能看到陈家的船停靠在那里,风吹过时,似乎还能听到水手们说话的声音,小溪到了这里,已经不见踪影,只从那茂密的草丛处有水渗出,桃姑把手伸到那里,水果然很清凉,没想到在海岛上竟还有泉眼,不是说海上全是苦水,人不能喝吗?
怎么海岛之中竟还有水?桃姑碰起这清凉的水喝了一口,又用水洗洗脸,感觉舒服很多,这新出的水果然比在船中蓄的水洗脸舒服,想起许久没和洗澡水见面的身子,桃姑心里不由有些痒,要不要趁没人时候在这里洗个澡,不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洗澡水见面。
可是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而且这里是源头,还是到中间处把脚手洗洗,略擦擦就好,桃姑边想边往下走,一路还在那里细细观察,瞧有没有什么奇珍异果,可惜都快走到下面,还是没看到什么奇珍异果,更没有什么异宝,果然传说就是传说,桃姑不由摇头。
再转个弯,那棵树后面就可以看见那潭清泉,桃姑停下脚步,水手们不定还在洗澡,自己还是往上再走走。
又往上走了大概百来步,桃姑这才停下,脱下外衫和靴子,从袖中拿出帕子蘸着水开始擦了起来,能把这些汗水洗掉真是舒服,桃姑四处望望,这里一片寂静,索性把帽子除掉,簪子取掉,拿出梳子来先把头梳一梳通,这才把头发放到水里洗起来。
刚要把头发从水里面拿出来,就见迎着太阳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光好像是从水里发出的,桃姑初还以为是太阳光射在水面上,但细一看,那光好像是固定的,而不会随着水流动。
桃姑随意用帕子把头发擦一擦,顺着那光看去,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却不像石头,桃姑把手往下一捞,那东西竟然是条金链,沉甸甸的,上面还镶嵌有宝石,不过做手链太长,做腰带又未免太短。
难道说这是曾在书上所看过的项链?桃姑试着往脖子上套了下,沉甸甸的,戴着这个难道不会把脖子坠疼,再说这被衣衫一遮,也看不出来,而且又是什么人把这东西掉在这里?茫茫大海又有何人来了这里,还留下这么贵重的东西?桃姑手里捏着项链,心头疑惑万端,已经传来喊她的声音:“楚二爷,你在哪里?”
看来是水手们来找她了,桃姑忙把头发重新梳好,也不管头发有没有干,戴上帽子才回道:“我在这里。”听见声音,窸窸窣窣有人上来,领头的是张大叔,见到桃姑明显松了口气:“楚二爷,还当你回了船边,谁知我们都回去了,还没见你归来,这才来寻的。”
桃姑忙行礼道:“对不住的很,只是一时好奇这才顺着这条小溪往上走的。”有水手已经笑道:“我们都当楚二爷往这里面走,不定有什么仙女留住,从此后不再思归。”
桃姑听的笑起来:“我也常听的海外仙山之上,有世外高人,谁知寻了半日,除了见到些草木,再没别物。”
说笑着往下走,张大叔见桃姑手上拿着东西,笑问道:“楚二爷此话不实吧?这手上怎么多了东西?”
桃姑把那条项链往上举一举:“正要请教张大叔,这东西是不是书上曾说过的项链?”
张大叔细一看,笑道:“楚二爷说的对,这东西就是项链,我们中土女子,连脖颈都不露出来,也无需带这东西增色,那佛朗机女人穿的衣衫,常连整个肩膀都露出,故此才爱戴这东西,显得脖子上不光秃秃一片,瞧这做工,质地和上面镶的宝石,值不少银子,楚二爷真是出门就遇财,恭喜恭喜。”
张大叔说了一串,又对桃姑连连拱手,桃姑解了疑惑,只是笑道:“这也奇怪,这岛没人住,为什么那溪水之中竟有这样的东西在呢?”
这话让张大叔一凛,又接过项链细细的看,这宝石,这项链的做工,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茫茫大海,会是谁把这串项链遗失的呢?
张大叔眯着眼在想,已经到了船边,陈大爷带着水手在那里试帆,张大叔带着项链上前问了几句陈大爷,陈大爷接过项链,也细看了起来,那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桃姑见他脸上变色,还当自己是捡了根祸根来了,那脸也开始变色,上前拱手道:“若这东西是祸根,还请扔了它。”
陈大爷似没听到一样问桃姑:“你是在哪捡到的?”桃姑一指:“就在那潭清泉的上面。”陈大爷唤过几个伙计:“在这岛里细细搜寻,看有没有人留下的痕迹,若有,就快些离开。”
这是为什么?桃姑疑惑顿生,陈大爷已经调开步子,让伙计们快些修帆,见张大叔也要走,桃姑急忙拉住:“张大叔,这是为何?”
张大叔摇一摇头:“这地方既有水草,人烟罕至之地竟出现这么华美的首饰,只怕是有海盗经过。”
啊?难道这小小的岛屿也是海盗补给的地方?桃姑想起曾听说的海盗的残暴,脸色顿时也变白了,不一时伙计已经回来,称在岛的西南方向,发现有搭的极隐秘的窝棚,虽没有人,里面却有一些常用的东西,食物和水都很充足。
陈大爷听了这话,脸色变的更加冰冷,吩咐伙计们快些把帆升起,东西都收拾好,绝不能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速速开船离开,听的此地可能是海盗们经过的地方,伙计们比陈大爷还要忙十倍,不过顿饭工夫,已经收拾好了开船而去。
桃姑不由怪起这条项链来,就是这东西惹祸,等陈大爷一把项链还于她就要丢进海里,陈大爷反道:“这是功臣,为何要扔?”
功臣?桃姑不由一愣,陈大爷笑道:“若不是你拾了这条项链,又怎知此地有海盗出没?”张大叔也在旁点头道:“说的是,倒是小的疏忽,下船的时候没有派人仔细瞧瞧有没有人烟。”
陈大爷看着海面,蹙眉道:“也不能怪你,就算这里是海盗的巢穴,也要赌一赌,不然这破了一面帆的船,怎么能回到漳州?”
桃姑心里越发七上八下,她虽生的晚,没遇到过倭寇肆虐的时候,却也听过村里的老人讲古,说倭寇当年的残暴,听的海盗里面大都有倭人,想来手段也差不多,到时可没报仇就命丧黄泉,这可怎么是好。
张大叔见她脸色苍白,安慰她道:“楚二爷不必慌乱,海盗也分大小,只要不是大股的海盗,那种几十个人的海盗,是不消怕的,这船上水手都是惯走外海的,也有百来个,难道百来个人的船还怕几十个人的海盗不成?”
这话说的对,可是万一遇到大的海盗呢?张大叔又笑了:“若遇到大的海盗,却也有法子,楚二爷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不消担心这些,还是进舱房歇息去吧。”
想来常走海路的,也能认识几个海盗,桃姑应了,回到舱房歇息,只是这心总还是不落,听着这舷窗外的海浪声,坐立难安索性躺下,本只是躺躺,谁知竟睡着了。
醒来时候周围一片寂静,静的让桃姑觉得有些发毛,船微微的摇动,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桃姑睁大眼睛,觉出什么不对,猛地坐起来,怎么听不到值夜水手走动的声音呢?
遇盗
又侧耳细听了会,船还是那样微微摇动,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平静,桃姑重新躺下,想再次睡去,但心里的不安还是越来越大,她终于忍不住披了衣服走出舱,走出舱门的时候,桃姑又侧耳听了听,还是没听到什么动静,桃姑刚踏出一步就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到,忙放轻脚步声。
一步又一步,两边的舱门都紧闭着,快要来到船头,一丝月光照在甲板上,显得有些落寞,桃姑拢紧衣衫,来到船头,船头的情形让桃姑吓了一跳,船头上全站满了人,整齐的围成个圈,风吹着他们的衣衫,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陈大爷站在最前面,依旧是平时的衣着,从桃姑站着的地方看去,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脸上的神情也很平静,而船外能看见数艘小船,都不用从船头跑到船尾,桃姑就能想到这条船定是被这些小船团团围住。
一阵战栗桃姑心底蔓延,原来真的遇到了海盗,只是怎么海盗来了还这么平静,而不是喊打喊杀?更没有奋起反抗?桃姑伸手靠在了船身上,似乎这样才能站的直,还是?突来暴风雨之前也是风和日丽的。
桃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抬头去看陈大爷,陈大爷自然是没有看见她,他的眼还是看着正对着的一艘船,这艘船要比那些小船大的多,船头比普通商船尖利的多,而船头的东西,这是任何商船都不会有的,一种桃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正对着陈家的船。
它看起来比火铳大的多,也要重的多,被架在架子上,黑黝黝的,似乎下一秒里面就有什么妖魔出现,把这艘船一轰而散。
而在这个东西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满脸大胡子,叉开脚懒洋洋的站在那里,一只手还拍着那个炮筒,看向陈大爷,那种情形,好像要等着陈大爷屈膝投降。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十来个头裹红巾,全是短打的青壮男子。他们都是统一的双手抱胸,看着船上的人,那种眼神,就和猫看着已经陷入自己爪下的老鼠没有任何区别。
桃姑再次担心的看向陈大爷,陈大爷的神情依旧平静,他负着手,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衫,似乎眼前并不是来势汹汹的海盗,而是在看无边的美景。
看见陈大爷这样,桃姑不觉安心了,陈大爷这样的胸有成竹,眼前这一幕一定会度过的,桃姑心里在安慰着自己,但手已经不自觉的握紧手下的木板,手心有疼传来,应该是木刺刺伤了自己的手心,桃姑的眼还是没离开船头。
估计是等不到陈大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