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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若我可以的话,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吧……
皇帝陛下有些许被震到,细眸睁成了圆目,似是还没缓过神来,听完我话,只匆匆言:“不不,不必了,夫人现下回席休息便好,”后,他神色略有些鄙夷地睨了眼方从地上爬起的几位将员:“诸位辛苦了,也请各自归位休息罢。”
我方一坐下,就听身边公主轻声骂了两词:“市井泼妇,民间俗女。”
我拨了拨杯口茶叶:“公主所言极是。”
皇帝陛下似乎也听到了她的话,轻斥一词:“华仪莫要对夫人无理。”
皇帝哥哥发话,华仪也不敢再多言,拈了块桂花酥房间嘴里气呼呼的咀嚼。
皇帝陛下侧过头去看身边云深,叹道:“云爱卿当真娶了一名奇女子啊。”
云深微微一笑,回:“是,阿珩叫臣深感压力之大。”
皇帝陛下支着侧脸,摇着玉扇又来盯我,忧愁无限,道:“唉,只可惜这惊人气力身在女子身上。若是为我将所用,在战场上怕是会所向披靡保国无忧呀。”
我道:“民女只一人之力,若是对方人多势众,怕也是会不堪重敌。”
他打趣道:“怎会,看朕那几名将员原先铮铮如山,到头来不还是成了夫人裙下之臣。”
我道:“哪里。”
他阖上扇子:“夫人过谦了,今日能见得夫人表演,真是比观看那赛龙舟还叫朕大快人心,有赏——”
我忙道:“多谢陛下。”
而后,又和陛下来回交谈了几句身为大力女的心得感受以及相互吹捧自谦了一番,他的注意力也被楼下永定河的龙舟比赛吸引了去。我这才暗暗松口气,与天子周旋,当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也。
龙舟比赛开始,台下百姓人声鼎沸,台上众人也是兴致高昂,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均离席站到阑干边,当然,皇帝陛下自然还是被拱在中间第一位。云深似是得了个空,绕过红木桌走至我身边,不置一词就握起我手,凝神看了看手心,轻蹙起眉,道:
“手掌果真还是被篾缆上的竹签伤到了。”
我道:“小伤口无碍,更何况一点都不疼。”
他不看我,从袖袂里掏出一个青釉小瓶,食指从里头弄出少许,就着我手心轻轻涂抹,清风过去,掌心一片凉意。
他放下我手,不大开心道:“本欲为你推脱下来,你还硬要上阵……”
我看他神态极其认真,起了玩趣之心:“看来丞相大人早就料到民女今日必会伤着,连药膏都准备好了。”
他顺着我道:“大人我常年备有此物,只怪家中有一不省心的媳妇儿。”
我笑道:“竟这般不省心?还不快将那媳妇拖出去杖责五十。”
他失笑,抬手在我头上轻拍了下:“再不省心也是舍不得。”
“哎呀,云爱卿和夫人莫要鹣鲽情深了。快来看罢,回府后尚可慢慢情深,多少回都成,赛龙舟也就这一年一回呀。”皇帝陛下又是揶揄,又是招呼,揶揄招呼完了又扭头回去看。
云深道:“走吧。”
我料想皇帝定是吃醋了,摇头婉拒:“我先休息下,你去吧。”
云深闻言,留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就朝栏杆边走去,方一过去,一旁大臣随即让道,让他走到了皇帝陛下身侧。只听皇帝唤了声“好爱卿来啦”,随即就像小孩子一般,一手揽了云深勾肩搭背,一同朝着水波粼粼,千舟竞过的永定河看去。
我收回目光,想必华仪公主也是喜静之人,不爱去观看热闹的赛龙舟,更喜欢在边上用美目瞪着我。
她灌了口茶,似是酝酿许多话要对我说,憋了半晌,脸都憋得通红,才道:“白珩!你这等粗人俗妇有什么资格嫁给云相?你知晓他什么呢?本宫告诉你,本宫知晓云相喜吃淮扬菜肴,膳前膳后均要洗手,衣着喜穿浅色,发饰喜用玉质,春秋百家均有所长,喜读游侠传记,二更前必会入睡,早朝定是第一名入朝,府中书房内名册三千四百五十七本,丫鬟五十又一扒拉扒拉扒拉扒拉……你呢!你知晓个什么。”
我搁下茶杯:“啊,现在较之公主,民女当真是一无所知……实在惭愧。不过,还是多谢公主提点,一下子便叫民女知晓了这么多……”
“你……”
我慢悠悠道:“公主虽是知晓了这么多,但有一事,事关云相,想必公主定会不知。之前不会知道,如今不会知道,今后怕是也不会知道了……”
“什么?!”
“呃,床笫之事。”
“白珩!!!!!!!!!!”
圈圈九
【】
近日我依旧待在府中,极少出门,吃饱就去院里散心,散完就回房休息。
跟云深娘亲的过活方式倒是越来越为相似,莫不是来这云府一个多月,就已耳濡目染,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话说,上回表演后皇帝陛下说有赏,到头来也只是遣了一位宫人带来一个精致礼盒,道,圣上听闻夫人品茶方面颇为精到,特意叫咱家带了这盒“庐山云雾”赠予夫人,此为茶中珍品,还望夫人收下。
我自然也收下了,头一回冲泡,恰逢云深下朝,他脱了官服,在一旁净手的时候,问:
“今日这茶闻起来似是与往日不同。”
我道:“这是皇上送来的茶,”我又补充了一句:“庐山云雾茶。”
他走过来,顺手便端起我那茶一饮而尽……末了,凝眉道:“香气清鲜,叶底明亮,确实是好茶。可惜茶质过浓,阿珩莫要喝了罢,晚上难以入睡便不好了。”
我指了指那空荡荡的杯底:“可是你也喝了……”
他问:“我喝了无碍。”
我直言:“你睡不早,我恐怕也会睡不早。”
他闻言,素净的面上又腾起隐约红晕,他抱起小桌上的茶盒,搁回架台,边道:“阿珩还请宽心,为夫定不会叫你晚睡。”
话毕,扭头便要推门出去,我急急叫住他:“隽之,官服虽已换下,外袍还未更上,你要穿着中衣出门……?”
他垂眸一瞥,握拳于唇边咳了两声,又三步并作两步疾疾走回里间,片刻著上一件月白长衫又疾疾而出,其间未再看过我一眼……
不知为何,云深在听完我那话后竟变得不自在。我意思是,同塌而眠,他若是在我边上辗转反侧,我定然也会受些影响睡不着……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
下午,实在是百无聊赖,跑去后园喂鱼,琉连也来府上了,约莫是比我还要无聊,蹲在一边装蘑菇数花瓣,我扔了最后一把鱼食,看绿水小荷之中,几尾锦鲤摆尾涌来,倏地想起一事,提议道:
“阿连,不如咱们去从云阁看看?”
琉连跳起来,“好啊!”后又耷拉下脑袋,问:“白夫人啊,你是去当那箭靶的么?”
我道:“非也,我想京城中女子只知有我白珩此人,却并不知我相貌,我伪作那从云阁中人,有何不可?”
琉连又回了劲:“好主意,咱这就动身!去那膜拜云相的组织里头探探究竟。”
我松了簪子,作双平髻,又换了身粉衣,确信自个儿如未嫁少女一般了,同长生朝府外走。
结果又被福伯拦下,他上下打量我两眼,捋了把小须,道:“夫人又私自出府,还作如此打扮,这是要去哪?”
我道:“去那从云阁逛逛。”我又道:“此事可以告知丞相。”
他一愣,笑道:“怕是上次那事定叫夫人认为老奴是多嘴之人了。夫人长日深居府中,此番出门老夫便不多做阻拦,那从云阁女子尤多,鱼龙混杂,还望夫人事事多加小心。”
我回:“好,还请福伯放心。”
阿连在我身侧一个劲推搡我,方一出府,就跟飞出笼的鸟儿似的一溜烟跑到我前头去了,我失笑跟上。目视她走到府旁胡同拐角,不料里头突得窜出两名身材粗实的女子,刷得一下用麻布袋将琉连自上而下套起,一人抬脚,一人搬头,扛了便走,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那二人开始大声交流。
一女道:“嗤,听说这白珩力大无穷,现在看来,也没多厉害嘛。”
一女附和:“就是,一个麻袋解决掉她~”
……
我目瞪口呆愣了一下,赶忙追了上去,结果那俩人又回过头来,怒目圆睁朝我瞪来,其中一女喝道,嗓音洪亮:
“小丫鬟!你家夫人如今在我们手上,让你家相爷速来从云阁取人!”
话完就着拐角一下子消失了。
我:“……”喂!抓错人了啊喂……
在原地揉了一会太阳穴,我决心还是一人先去那从云阁探探,从云阁在京城名声响亮,人人皆知,我随意拉了几个路人问问,便循着他们所示之处找到了从云阁——
一座古朴高楼,美轮美奂,镀金牌匾上著“从云阁”三字,据闻乃为当今圣上钦笔。放眼望去,台阶回廊摆满繁花滴叶,楼上楼下皆为女子。有摇着团扇的豆蔻少小络绎不绝往里头走,当然,也有拈着绣帕的及笄女子鱼贯而出。离门三里处,便能闻得一股清香,并非妓馆的庸脂俗气,也非酒楼的菜香酒香,香乃上品,是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之用。
两位佳人立于门口左右,专门收帖,女子只有交了帖子才可进门,我看了看自己空空两手,颇有些困扰。
好在……后得一贵人相助,“贵人”非我所言,是助我那人的自称,这人不必我说了吧,正是阁主陆九爷。
一声嘶鸣,陆春水适时而至,早就听说他有一辆京里最为华美的马车,皇帝想借来坐坐都未得到他的应肯。我今日一见果真很……奢侈靡丽,前头由四匹鬃毛如雪的高头豪骏牵车,车侧窗帘皆是金绣绸缎所制。大多马车前头的门帘皆为竹帘,独他一人特例独行,用的是白玉。
门帘被一只较玉还白的手掀开,陆春水款款下了马车,他今天又是以女装示人,一袭嫣红,眉眼皆画的冶艳至不可方物,路边男子均停步如痴如醉看着。今日的陆九,除去身姿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