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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宗、孝宗时停废一半以上。铜产量,在宋神宗、王安石变法时曾达到年产一千四百多万斤,超过英宗时一倍。南宋时铜矿减少,主要依靠黄铜(又称铺石。鍮音偷tōu)生产。黄铜是铜和锌的合金,北宋禁止民间生产。南宋大量生产黄铜,一一六二年达到五百一十八万多斤,占总产量的四分之三。其余四分之一,是使用胆水浸铜和胆土煎铜法,产胆铜一百八十七万多斤。北宋时大量采炼铅、锡。神宗时,铅年产九百十九万斤,锡二百三十二万斤,是宋朝的最高纪录。孝宗时,铅产量十九万多斤,锡只有二万多斤。铁是制造兵器所必需,但铁矿十分之九都在北方。南宋用提倡民间采炼和改进冶铁技术的方法,尽力增加铁的生产。高宗时,曾达到年产二百十六万多厅,相当神宗时年产量的十分之四。
南宋手工业各部门的成就,是广大手工业工人的劳动成果。和北宋一样,南宋的手工业仍然有官营、私营和家庭手工业等几种封建的经营方式。
兵器制造全由南宋宫府严格控制。高宗时,设立御前军器所,由宫营的作坊制造兵器,有兵匠二千人、杂役兵五百人,另有征发的民间工匠若干人。孝宗备战,役使工匠达五千七百多人,又从各州军调拔兵士一千多人。工匠分军匠、民匠两种。民匠是各地按照簿籍轮流差派,每四十天一轮换。由官府发给低微的工值和往来路费。还有很多是远乡农民,“离家失业,不无愁叹”。在军器所受到严重的压迫,出入要被“搜检”。监官们还往往强迫工匠为他们服私役。
官营的矿冶业,仍由朝廷派遣监官管理,差调兵士和招募民间坑户生产,给以工值。如铅山铜矿,坑户采炼铜一斤,给工值二百五十文。坑户因工值过低,往往散走。
和北宋相似,制瓷、造纸和矿冶等部门,都有大量的私营手工业作坊。南宋因矿冶衰落,鼓励民间采炼,因而出现一些新现象。高宗时,曾采用神宗一度实行过的制度,金银矿由民户采炼,官府抽取二成,其余由坑户自己出卖。孝宗时,建宁府松溪县坑户采矿炼银,官府收三成,坑户得七成。福州的铁矿,官府收二成,其余八成也由官府拘买。这显然由于铁是南宋迫切需要的产品。这些私营的矿冶,都由官府派官监督生产。所谓坑户,一类是当地土豪,从官府取得采炼权,奴役工匠劳动,从中剥削取利。另一类是劳动工匠,他们象佃客遭受分成租的剥削一样,遭受着官府的直接剥削。
高宗、孝宗时,福州还有一些铜、铁、铅矿,由所谓“有力之家”的坑户向官府承佃经营,交纳定额的税钱。专门从事冶炼的炉户,也出现定额税制。如福州七十二家炉户,按高炉、平炉、小炉的不同,向官府交纳不同的定额税。
遍布于广大农村的家庭手工业,仍然以纺织为主。生产的纺织品主要用来交纳赋税和偿付地主的高利贷,再有剩余,才能自己支配。北宋时出现的以从事纺织为主的“机户”,南宋时有逐步增多的趋势。官府也逐步加强了对他们的压榨和“拘占”。如秀州华亭、嘉兴、海盐等县的机户,常被官府征调去,织造盐袋。成都府的机户,被官府强迫集中到官营的锦院织锦。在南宋官府的种种压榨下,机户不但难以发展,而且难于继续存在。如常州原有很多机户,织“晋陵绢”,后来即逐渐消失,晋陵绢也不再生产。
随着南宋对矿冶的提倡,一些矿区附近的农民,也兼营冶炼。如渲川府路的铜山县,有农户二百家,在农闲时,入矿采铜。有些地区的农民,还到较远的矿区去作工。
三、商业、城市
南宋在江南建国,水上交通发达。以临安和建康为枢纽,西向沿长江经鄂州联结四川。南面直通泉州、广州,联结琼州。商业贸易比北宋更加繁盛。
江南与北方早已形成的经济联系,并没有由于宋、金的对立而断绝。宋、金划界后,设立榷场,进行贸易。民间私相交易,即所谓“走私”活动,也始终不断。南方经由海路,与海外各国的贸易,有了新的发展,在南宋商业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城市集镇——南来的首都临安,原来是吴越钱氏在隋郡城基础上扩建的周围七十里的大城。临安府户籍上的户口,到南宋末年,发展到三十九万户,一百二十四万口(包括府属各县),超过了北宋的东京。临安是南宋的政治中心,也是繁荣的商业城市。
临安居民需用的物品,多从外地运来。每天食用米一万多石,来自苏、湖、常、秀四州和准南、江西、湖南、两广等地。从严、婪、衢、徽等州运来柴炭、竹木、水果。从明、越、温、台等州运来海鲜、水产。临安需用的菜蔬、布匹、食盐和各种杂货,也都从外地运来。人们形容说:“以前没有过的东西,现在都有。”临安城内生产的手工业产品在市上出售,也运销到外地。各地的产品也在临安市上交换转运。浙江两岸船只云集,客贩往来,不绝于道。自临安南抵闽广,北通两淮,西连四川,各地市场加强了联系。
临安城内自大街到坊巷,大小店铺“连门俱是”。同行业的店铺往往聚集在同一街市。大街上买卖昼夜不绝。每天早晨五更,卖早市者开店营业。夕阳西下,夜市又开张。直到三、四更后,店铺、酒楼、歌馆才慢慢静下来。临安外城数十里,也是店铺并列,交易繁盛。
陆游有诗云:“皇舆久驻武林宫,汴洛当时未易同。楼台飞舞祥烟外,鼓吹喧呼明月中。”南宋的皇室贵族在临安大事建造富丽堂皇的宫室,日夜酣宴歌舞,醉生梦死。街上的瓦舍勾栏,唱杂剧,演百戏杂技,说书讲史。官员、地主和商人们沉溺在花天酒地的都城,吃喝玩乐。
临安城内外,住着大批“工役之人”。他们分属于各种“作分”。如碾玉作(碾音捻niǎn)、油作(油漆)、木作、砖瓦作、泥水作、石作、竹作、打纸作等等。街巷还有许多“修旧人”,听候主雇呼唤,如补锅、箍桶、修帽子、修硅、修磨刀剪、修扇子、磨镜子等。每天街上,有“扫街盘垃圾者”,有“倾脚头”(淘粪)的“出粪人”,他们都是受压榨的劳动阶层。为数众多的小商人,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遭受官府和富商的敲剥,随时都有失业的危险。酒楼食店里的工役,送菜稍迟,客人不满,就要被店主人赶走。临安街头,经常有大批失业的劳动者,“长幼啼号,口无饮食,身无衣盖”,饿死在路旁。
临安是南来大城市的一个缩影。建康是长江下游的军事重镇,也是商业城市。居民有二十五万人。四川成都是西南地区的商业发达的大城。
随着水路交通和商业的发达,长江两岸还出现了大批的镇市。临安属县有十五个镇市。建康城外,有十四个镇。鄂州城外鹦鹉洲的南市,是川广荆襄淮浙的贸易中心,各地货物运到这里来销售。江陵府沙市和太平州黄池镇是“客商所聚”的著名镇市。西南的沪州各县也有五十多个市。农村的墟市也广泛发达起来。有的墟市逐渐发展成镇市。
商行——南宋的商业组织,仍是按照行业组成商行。随着商业的发达,商行也分得更多更细。
临安市上有四百十四行。如布行、冠子行、销金行、鱼行、蟹行等。行又叫团。如花团、青果团等。各大城市和镇市也有许多行的组织。
和北宋一样,南宋官府也通过商行勒索货物。商户一经列入行籍,官府即按名单科配,强令交纳货物,有时只给一半的价钱,有时分文不给。江东诸州官吏甚至私自设行,强迫商人供应百货,比市价低四、五成。官府利用商行压榨商人,严重束缚着商业的发展。
宋金贸易——宋、金两朝的对立,并没有割断南北间的经济联系。商业交易仍然极其频繁。宋、金战争停止时,双方都在准河沿岸及西部边地设立贸易的市场,称为“榷场”。在南宋主要是盱眙军榷场,同金朝泗州的榷场隔河相对。南宋商人携带货物到达盱眙后,榷场官吏便按货物价值的多少,区分为“大客”(客商)和“小客”。货物总值一百贯以下者,为小客,规定十人为保,登记姓名,可去泗州与金人贸易。大客一律不准过河,只能留在盱眙场内,等候金朝商人前来交易。交易时,宋、金商人各在一廊,把货物交给南宋的主管官员和牙人,往来议价,彼此不得见面。达成交易后,官府每贯收税五十文(后增为二百文,另收牙钱二十文)。
榷场贸易以外,宋、金民间私相交易的数量极多。高宗绍兴末年,楚州北神镇、信阳军齐冒镇、安丰军花靥镇(靥音业yè)、枣阳等处,都是双方民间贸易的地点。尤其是光州西边的郑庄,每年“走私”卖入金朝的货物有茶几十万斤,牛七八万头以及大量的金银、铜钱。南宋商人还从海上私贩货物到金朝的山东。边境的官员和出使金朝的大臣、军士也利用职权的便利,与金朝商人私相贸易。从金朝南运的货物,有北珠、毛皮、食盐、麦曲、罗、绫、人参等,从南宋北运的物品有粮食、茶叶、布帛、耕牛、书籍、干姜等等。
海外贸易——南宋在东南沿海立国,海外贸易有很大的发展。高宗时,市舶收入达二百万贯,超过北宋最高额的两倍多,在南宋的财政收入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据《岭外代答》、《诸蕃志》等书记载,当时和南宋通商的国家有五十多个,南宋商人泛海去贸易的,也有二十多个国家。
来往于南宋沿海的外国商人,乘本国的海船。每年夏至以后,各国海船纷至沓来,云集于南宋的各个贸易港口;十月以后,又陆续启航回国。南宋的大海船,每年十一月至十二月,趁东北风从广州、泉州等地出海,经过南海,越马六甲海峡,航行四十多天,到达苏门答腊西北部的蓝里,在这里贸易并过冬。第二年冬天,再趁东北风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