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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的这一击,方天画戟划几乎破虚空,这一戟虽然看似简单之极,但速度威力都比以往有所增强,极难抵挡。
杜荷鼓起斗志,凝神关注戟锋的来势,心中确如一口古井,波然不惊。此时此刻他的心就是一个旁观者,将一切置身事外,清楚地感觉出了薛仁贵这一戟的运行路线。
轻轻的退了三步,杜荷手中盘龙剑上挑。
“当~~~~”
兵刃一声脆响,一股巨力涌到,杜荷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一晃,薛仁贵竟也受不住力,后退了一步。
四周大为惊讶,杜荷那一剑看似绵绵无力,竟然能够逼退薛仁贵那刚猛的一击。
秦琼、尉迟敬德两位老将瞳孔为之一缩,在这种间不容发的情况之下,也只有身经百战兼武艺高强的他们看出了个中奥秘:薛仁贵的力量确实在杜荷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然杜荷的攻击速度却在薛仁贵之上,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薛仁贵那一招是以力进击,打算利用杜荷力量不如自己的弱点,抢得先机。杜荷看穿了对方的用意,利用手中长剑,后发先至,剑尖顶在了方天画戟的四寸处。他使出来的招式,看来虽平凡得很,但却极迅速,极准确,极有效。
方天画戟的四寸就如蛇的三寸,蛇的三寸是它的死穴,而方天画戟的四寸则是它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这薛仁贵卯足尽力的一戟,让杜荷这瞧准死穴的聚力一击,给尽数破去。强大的力量,让杜荷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同样的薛仁贵也受到了这一戟没有宣泄出来的力量的反噬,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当然在他那强健的体魄之下,这点损伤,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杜荷就在薛仁贵这后退的时候,大步前迈,反手定唐刀以圆弧线的角度向他劈去。一刀一剑,剑守刀攻,两把不同的兵器在他手上,起到了相辅相成的作用。他这一刀并非直来直往,走的却是刁钻的路线,动作流畅无比,浑然天成,竟然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薛仁贵这是第一次与手持刀剑的杜荷交锋,再此之前,并无因对经验,但他心底将杜荷视为第一劲敌,自不会有任何轻敌之念,早已防着杜荷左手的刀,只是料想不到杜荷这左右手之间能够配合的如此纯熟,眼中也闪过异色,长戟先横扫再转为上挑,化解了这一刀。
“一个攻的犀利,一个反击的精彩。薛仁贵的进步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但杜荷对于武道的领悟,也不能小觑……此战,胜负难料了。”秦琼见校场上对立的两人,聚精会神的看着。
尉迟敬德、程咬金却同时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可不想称对方“老哥”,那比杀了他们更加的难受。
杜荷一击不中,神色大是欢畅,道:“好,仁贵,你的进步,果然让人惊讶。”
薛仁贵也是一阵长笑:“我们彼此都没有浪费这一月时间……再接我一戟试试……”他话音方落,威猛绝伦、气震山河的一戟随心所欲地划过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杜荷四周劲风大作、冰澈刺骨,弥漫着森森杀气,战云密布。那戟势已经将他完全包裹,封死他所有的退路。
薛仁贵一出手就使出了这一个月来悟出的绝招,以求速战速决。
这也是领悟武道以后,薛仁贵的全新对敌方式。他似以进入战场杀敌的状态,以最快的速度击败敌手。
在这狂飙呼啸的招式中,杜荷武道的威力也在这一刻显示出来。他不受任何的影响,将薛仁贵的一举一动都瞧在了眼底,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他眼中呈现。
“当”
兵器交错,刀剑摩擦下,发出一声难听之极的声响。杜荷力道始终及不上薛仁贵,给他推得倒退两步。
薛仁贵把握得时机,长击刃回旋而出,借着身体的横移,由左侧标刺杜荷胁下露出的破绽。
校场上传来阵阵惊呼,这一招使得实在是漂亮之极:方天画戟是矛和戈功能合为一体的格斗用冷兵器,虽然聚集了两者的优势,然使用的难度也远远在矛和戈之上。而薛仁贵的这一招无论在角度、速度和机会的拿捏上,均到了妙若天成的至境,将方天画戟的功能运用的如火纯清,一举将杜荷逼入了绝境。
杜荷心若冰晶,左手以刀猛劈,危机之下,似乎打着以力破力的心思。
薛仁贵了解杜荷,暗自警惕。突然间,他觉得手中的方天画戟居然不受控制,往左策的空气挥劈过去。
杜荷以刀代剑,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剑,还余势未尽,以迫得薛仁贵于骇然中急退开去。
全场各方人等,无不为杜荷这出人意表的一招目定口呆。
杜荷身怀太极神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想不到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还能如此使用。
这正是杜荷近几日琢磨出来的绝技,刀剑并不分家。刀有刀尖,比不上剑尖尖锐,却也能够致命,剑有剑锋,或许不如刀锋锋利,却也足以在人身上开一道口子。也即意味着,刀能够作剑刺击,剑也能当刀劈砍,将刀剑混和使用,在对敌的时候能够取得奇效。
太极乃天下最厉害的守势剑术之一,此刻以刚猛的刀来使出,固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却妙在其中,出人意表。
薛仁贵身体急退,暗叫“不妙”,杜荷以刀破他攻势,逼他后撤,接下来另一把剑将会是最大的威胁。
正如他所料。
薛仁贵武艺与杜荷相当,彼此之间胜负就在一瞬,就看谁能把握那可遇不可求的优势。
杜荷以太极刀逼退薛仁贵,正是一个天赐良机。
“看剑”杜荷上前追击,盘龙剑刺破长空,幻出大片剑影时,倏然现出剑体,闪电横削而来,凌厉无比。
薛仁贵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只见对方手一动,剑芒立即迫体而来,不但没有丝毫采取守势的意思,还完全是一派以硬碰硬的打法。
薛仁贵心底奇怪,却也不能不出手了,长戟挥舞,以力破力,却不想这一招又是石沉大海,就仿佛是劈在了棉花上一样。
太极剑
杜荷变招的速度远远在薛仁贵之上,在剑戟相撞的那一刻,剑势已改,再一次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卸去了薛仁贵的力道。
他跃空而起,左手奋全力的一刀往薛仁贵劈至。
这才是杜荷真正的杀招。
借跃空之势,其气势之盛,以不亚于薛仁贵的那惊涛骇浪的一戟。
定唐刀破空而下,发出尖锐破空的刀啸声。
薛仁贵以是退无可退,猛一咬牙,横戟接刀。
两下清响,山鸣谷应,传遍整个校场的每一角落。
连在军营外守卫的兵卒都能清楚可闻。
薛仁贵力量在杜荷之上无疑,但前者的力量已经让后者以太极剑卸去,这仓促抵挡,三层力量都无法凝聚,接不下杜荷这十成劲道的一击,下盘不稳,连连后退。
杜荷得势不饶人,刀剑齐出,剑压着薛仁贵的方天画戟,刀已经架在了颈间。
收刀剑回鞘,杜荷坦然一笑道:“我先走一步了。”
薛仁贵也没有任何的沮丧,笑道:“别走太急,我随后跟上。”
两人各自一笑。
杜荷确实赢了,但并不轻松,薛仁贵与他的差距就是一个脚后跟,只要不努力,超前只不过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想要不被超越,他只能不断的进步,不停的进步。
这一战时间很短,并不如以往一样,一打就是百八十合,从薛仁贵的抢先出招到杜荷的定唐刀取胜,双方出招总和还不满两位数字,可=算是眨眼定胜负。但他们皆使出了压箱绝活,让四周的看客都觉得不虚此行,纷纷为他们欢呼喝彩。
唯有几人心事重重,罗通面无表情的瞧着,李业嗣也有着同样的表情。他们依稀记得当年杜荷与他们一般,武艺相差不大,可如今他已经越走越远,留给他们的只有背影了。
心有灵犀,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眼中流露着不甘与不愿,斗志在彼此眼中越演越烈。
在众人之中最高兴的不是胜利者杜荷,而是站在校台上的程咬金,最痛苦的自然莫过于尉迟敬德了。
程咬金笑着咧张着那张能够一口气吞下三个馒头的大嘴,震耳欲聋的呼吼声从头口中散发出来。
尉迟敬德苦着张老脸,左顾右盼,似乎在想找一个地洞往下钻。
“尉迟老弟……”程咬金将音拖的特别长,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竖起了耳朵,望着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左右为难,忽然叫道:“杜小子,你武艺不错,我们来过两招。”
他打算跳下校台,远遁而去。
程咬金却先一步拉住了尉迟敬德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论心思鬼主意,十个尉迟敬德也敌不过一个程咬金,那点伎俩任何能够瞒的过他?
程咬金笑眯眯的说着,“你若是不愿就不叫吧,输不起,我也不勉强。”
尉迟敬德怒火中烧,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开口:“程、程老……老哥……”那一张老脸,已经成了酱紫色了
第三十一章定州旱情
第三十一章定州旱情
杜荷走在了早朝的路上,距与薛仁贵对战,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杜荷并没有因为胜利而松懈对于武道的领悟。
在他眼中已经出现了另一片天地,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如秦琼说得,一个人可以将肉体的素质锻炼至巅峰,可以将招式练得熟能生巧,但却永远无法将精神练至巅峰。
武道之路,永无止境,就如强中至有强中手一般。
他在战胜薛仁贵之后,再一次找到了周振威,告诉他自己这一个月的领悟。
周振威当时脸上不喜不怒,缓缓的告诉他:“武道之门,在你的努力之下已经打开。但是你要知道,武功素来有高下之分,打开武道之门并不代表你就变成了高手,但是只有打开了武道之门,理解了武道,你才有成为高手的可能。想要看透和战胜更强的敌人,你就必须拥有不输于敌人的意志、肉体和技巧。而在这些方面,你和经过千锤百炼的我相比,差得太远了。如果你想成为能击败我或者我师傅的高手,就必须在这三项基本素质上超越我们两人,除了不断磨练增强自己之外,还要通过无数实战经验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