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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剪提着灯笼紧随其后。不由小声埋怨道:“自个儿唤我来打灯。却走得比我还快。我看二爷的用意却不是在打灯之上呢。”
进得西苑,慕澜摘下披风。
他恍若无事的回到书房里,从架子上翻出了一卷书。那书卷中夹着一段黑发,用红缎严密的捆绑着,而搁置黑发的那页纸上,赫然写着一段诗句——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同生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慕澜看的出神,未见红剪走了进来。
红剪放下灯笼:“二爷。方才我在东苑里拾到一样东西。”
“东苑里的东西乱拾来做什么。”眉间淡淡的惆怅顷刻尽散,慕澜泰然自若的合上书卷,书香气息袅袅而来。
“喏。奴婢放在桌上。二爷什么时候想看,就在手头。”红剪也不敢多言,只把东西放下福身就走。
时光静静的流淌。
灯芯晃得眼睛微有些疼。慕澜揉着酸胀的太阳穴,伸手取过桌子上的物事。
这是一方白色的丝帕。上头还写着一行未完的小字——与你同生一个衾。
慕澜好看的眉头不自觉拢成一块。
寻了这么久,竟是在东苑里。可是……
他似是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举头望着当空的明月,面上沐浴着冷冽的光,让他仿似月宫中的清冷的仙子一般漂亮。
他拿着书卷走进了院中。
月色静好。可惜,这样好的月光只会让人更觉落寞。
******
六月十二的琼楼大会如约而至。
慕容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那近在咫尺的小脸。滚圆滚圆,没有涂抹胭脂却压着浅浅的红晕,手儿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腕,那纵然是睡着依旧不安心的神情实在是可爱至极。
再把目光流转到她的脖子,稍稍一顿,转向嘴唇。
他撑着身子在那干涸的小嘴上轻轻一吻。
沉睡的明月似乎察觉到什么,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唔,干燥的唇瓣好受了些。眼睛张开,却见慕容正笑嘻嘻的轻咬着自己的嘴角。
我靠!!伸手推拒他,明月嫌弃的直拿袖子擦拭。这哪像是个快死之人啊!根本生龙活虎体格强壮啊!她怎么忘了……每个男主都拥有一身强大的武艺?讲不好昨天他中箭就是故意的。
那边倒在床上,疼得眉头微皱。
“活该!”口头虽是这么说着,明月还是好心的把他搀扶起来。
眼眸里尽是可怜的神色,慕容下了地,看着她道:“人家看你这么辛苦,只是想给你爱的鼓励。”
鼓励你妹!扶他到桌子边坐下,明月斜睨他:“这种鼓励完全不需要……只要给我十两银子即可。”
那边笑了笑,兀自走到箱子前翻起衣裳。不一会儿,翻出一身素白的轻纱长衫,往自己身上比划:“娘子,我若穿这身可好看?”
作为一个现代人,看遍了那些用脂粉堆积起来的美颜,她不得不说,庸脂俗粉算的了什么,慕容才是真绝色!“好看。不对,你又不出门,穿什么衣服。”
慕容甩过来埋怨的眼神:“娘子忘了,今日是琼楼大会。我不得不去。”
“伤成这番模样还去什么琼楼大会?”明月担心的夺过衣服,片刻后反映过来,意味深长的点头道,“也是,一早就连春巧也去看那四大名舞了。”
“娘子放心!”眼睛顺便变成可怜的兔子状,慕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衣服抢了回来,“纵然我娶了小妾,不过生孩子的事我只跟娘子一人做。”
看来他还真有这个打算……
也罢。反正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不如让他趁早找个备胎。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非要走的理由。只是明月不甘命运就此被捆绑在慕家。既然到了这个有江湖的世界,为何不做一个仗剑遨游的侠客呢?
或许流浪的日子并不会比慕家好过,没有美食,没有下人,也没有慕容这般完美中透着无法直视之二的夫君。可是任何东西都阻挡不了江湖对□。
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在后院红薏养的乌鸡那儿拔了一根毛插在头上,明月带着银子出门了。
若是古代人对她的电饭锅不感兴趣,她还可以把它赎回来。
这么想来,以后她岂不是仗锅行走江湖的锅大侠?
艳阳高照,今日十里长街安静无比,似乎所有人都涌向了琼楼。锅大侠方行至几百尺外,只见一行妇人挎着香烛和糕点喜笑颜开的往人流繁华处走去。
明月紧随其后,心内深感奇怪。
又见不远的地方香烟袅袅,已经有不少粗布麻衣的百姓合着双手虔诚的跪在地上叩拜起来。
一众妇人也很快的加入其中,燃上香,一边念道:“快快,一会儿萧菩萨就要出来了。咱们得抢个好地方。”
“冒昧的问一下……萧菩萨……是萧美人吗?”明月从中间挤出一条缝,笑着问。
妇人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瞥视她,悄悄的对同伴说道:“这姑娘竟然不知道萧菩萨。而且还直呼他名讳。”
“她会有报应的。”“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诶,快听!鼓声响起。萧菩萨既出。”
明月顿觉好笑。这种色胚子哪儿像是什么菩萨!要是你们都被他放在身下压一压就知道了!不过她还是很合作的从几位大叔那里讨了几枚香,一边跟着人群拜着,一边振振有词:“早死早超生,早死早超生。”
虽然她念得很轻;却还是成功拉来了周围的许多仇恨。
耳畔鼓鸣声渐弱,只见有一条红色的丝绸从琼楼的二层中伸展出来,在那梁柱间绕了个圈,人群此时激动得喧声不断,多半都是喊着萧菩萨口号。
那红绸上忽然掠过一个艳丽的身姿,踩着薄薄的缎子,在空中翻滚几圈,安稳的落在地上。裙摆旋转之际有如一朵不败的鲜花。
那人手握羽扇,旋过身来,嘴边的笑容邪魅狂狷。
☆、娇夫养成之十三
这般雍容华贵,艳光四射的人居然是萧美人!比之冰冷如霜的样子,她却觉得这番模样的他更可怕。
明月不禁缩了缩脖子。此时,那道香艳的眸光却凌厉的横向了她这边。不妙!她眼疾手快的躲在大叔甲身后,深怕被揪出现场上演OOXX。
却见萧美人几个跟头翻到了过来。已然越过她。指骨分明的手擒住身后的一个大汉,萧美人拧着他的腕部轻松的咯噔拧转。大汉立时痛得求饶。
萧美人从大汉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袋子,丝毫没有发觉她的存在:“这位公子。你的荷包。”
“呃。多谢。”年轻公子怔了怔,身侧有一名美髯老者代他接过荷包,复转交给年轻公子。
少年低柔温婉的声音惹得不少人瞩目于他。当中也包括明月。
却见明媚的日光下,少年穿着一袭淡雅的堇色素衣,手执金色纸扇,五官有一种女子的柔美与典雅,刚才那位老者站在左右为他撑着油纸伞。
虽然穿着打扮十分简陋,却依然不能遮掩住他身上焕发出的贵气。
明月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此际,人群中又爆出一阵惊呼。
从台阶上走下来一位翩翩如玉的美少年。他轻纱薄羽,唇带笑意,衣袂逆风飞扬,直看得人心里软成醉泥也移不开眼去。
“这不是慕家那傻子吗!”“天呐。一定是我眼睛花了……”“娘!宝儿长大后要嫁给他!”“娘也想嫁给他……”
明月回头幽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母女俩。一只是五六岁的幼/齿,一只是二十出头的美少/妇。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共侍一夫这种风气不好啊不好。
“扑卖大会马上开始。请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入座。”慕容只如没听见耳旁的骚动,动作娴熟有度,盈盈一笑。
***
扑卖大会并不是人人都能进去。只有收到名帖才能参加。所以人群被阻拦与石阶之前。
琼楼里的格局重新布置之后变得格外空旷。当中有一铺满红毯的圆舞台,舞台四周则摆着数十张能供二人落座的桌椅。
若是你有银子,花一两买了票,也可以在门外十尺之内观看。
年轻公子挑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要了杯茶。明月跟坐在附近,手贱的掠过桌上牌子一看。
我靠!清水三两银子,卤花生五两银子,绿茶十两银子,牛肉一碟二十两。萧美人你怎么不去开黑店啊!明月摸摸袋子里的三十两,只好以口水解渴。
再看看旁坐的少年……居然淡定的要了一壶蒙顶茶。
五十两!明月仿佛看见一排闪亮的银子从她面前拍翅欢快的飞走,落入萧美人怀里。
少年用茶水漱了漱口,又接过老者递过来的一个精致小酒瓶,独自小饮。这……还有没有人道!五十两是漱口的!且看那小酒瓶金光四射,丝毫不比这里的茶具逊色。
明月忍不住靠近他想沾些贵气。
还未走近,老者白眉微凛,挡住了她的来路。
“对不起,我家主子喜欢清静。”
“这位公子……”她不甘心的望着那壶被冷落了的蒙顶茶。
眼睫轻轻一抬,少年露出了他干净的左手,手上颜色通透的玉扳指让她的小心肝又剧烈的为之一颤。
“李生。随她去吧。我们是来看琼楼大会的。不是来得罪人的。”
老者没再说话,只是更寸步不离的守着少年。
方坐定,蓦然周遭香气四溢,浓稠的烟雾从舞台两侧滚滚而上。有如王母的瑶池仙境,少时,四名纤盈的少女踏着雾光来到舞台上。
她们左手罗伞右手扇子,在光影交错中轻盈的踮脚跳起了舞。
少年的手不由得握紧酒瓶,目光炯炯的望着中间眉黛若山的清秀女子,嘴里似是在梦呓:“念菀……”她离他那么近,却又好像远在天际,触及不到。
别提是男子,就连明月也瞧得七魂丢了三魄。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几个定是名动四方的京城舞姬了。果然个个天姿国色,人间尤物啊!口中噎着一块糕点,再俯身瞧瞧自己胸前这两坨……搓衣板身材,叹一口气。
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