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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帝君座下的司命星君,在九重天里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男,自然少不了心生爱慕的仙子。她不过是同这位星君称兄道弟,走得略微近了些,平白便惹上了一身的麻烦。饶是在花神娘娘面前,那群红了眼的仙子也不见得有收敛什么。闹得凶了,她自然是要动手的。
可总有块铁板等着她遇上。那日,她又与仙僚动手,却一时大意被人偷袭,等醒来时已然在玉清宫里昏睡了多日。
据师父说,他老人家那日同文昌帝君下完棋,又略微吃得有些多了,便想一路走回玉清宫,怎料行到半途却瞧见花神娘娘身旁的几位仙使扛着什么东西,偷偷摸摸地走着。他瞧着那东西远远看去有些眼熟,便出声大喝,不想那几个仙使吓得把手上抬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赶紧跪地求饶,说什么只是奉命行事,并非真的想伤人性命。
这被扔在地上的东西,正是她梅娘无误。
梅娘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这三日外头到底折腾出了什么事她却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进耳里。
师父向来护短,她这次伤成这样,且又是师父亲自遇上花神娘娘的仙使,这事闹到天君面前,即便尊为花神,也只能在凌霄殿上面色难看地告罪。
然而,即便现今想起那被人偷袭的事来,梅娘仍旧觉得心里头一口气堵得实在难受。
“若不是因为你,我何苦被人打得下不了床,累师父在凌霄殿内与花神理论是非,扰了他的清静。”梅娘有些不悦,“你既要同我说起当年的事来,我自是要和你好好算一算这笔旧账。”
大司命戏谑一笑:“如此才像是本星君认识的那个梅娘。”他们之间的交情就像是酒肉朋友,最是看不得她回来后这副低到尘土里的姿态,这才说起过去的事,想要好好激一激她。
“千年前花神娘娘领着小花神来同我赔罪的事,你可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可知道,我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大司命摇头。仙子之间的打闹,左右不过是皮肉之苦,是以他一直觉得南极长生大帝那时当着众仙的面,要求花神娘娘同梅娘赔罪,委实有些小题大做。
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定然是不以为然的。梅娘冷哼一声。
她的修为不弱,与小花神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从来都不曾像那回那样最后竟被压制在地上。
动手的人除了小花神,还有在托塔天王手底下当差的小花神嫡亲哥哥。她从最初的占据上风,到被那哥哥踩到脚下翻身不得,不过是十几招的功夫。即便到今日,她也忘不掉那二人是如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嘲热讽说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图勾引司命星君。
小花神的哥哥到底是个武将,伸手就去抓住她扑腾的手,只抓着扭了一把,她的右臂立时便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兄妹二人瞧着她这副狼狈模样,似乎还挺开心的,又相继在她身上使力,直打得她昏死过去,这才让仙使抬起她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如今想想,他兄妹二人到底还没生出杀心来。若当时差了仙使将她从南天门上扔下去,指不定早已神魂分离,再没了她这人。
因此,当师父得知事情的经过,身上的戾气重得骇人——她素来爱穿银红色的衫子,出事时穿的那件早被血水所污,除了折了的右臂,额间更是被挖去了一小块皮肉,身上自然大伤小伤无数。
好在这条命是捡了回来,伤能好,额间的疤虽消不掉了,却自有法子贴上花黄遮挡住。
梅娘一字一句说着,声音幽幽的,中间时不时还发怔:“我只能说是报应。听闻小花神在那之后迷恋上了一只魔,为了爱人,不惜盗取天界至宝,最终被花神娘娘亲手斩下头颅,从此堕入轮回。”大司命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又听她继续道,“至于她那嫡亲的哥哥,早早被师父使了法子扔去了别处,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她低下头,良久,终于笑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这两人也都有了各自的下场,我既能回九重天,自然要好好活下去,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事。”
“梅娘,你是不是真的害怕了?”
她点了点头。
大司命又问她:“因为被天君驱逐出四海八荒,又在凡界七世轮回,所以,回来后再不敢做什么逾矩的事?”
算是吧。她又点了点头。
他长叹一口气:“你是后悔遇上那人了吗?”
“梅娘做事,从来没有‘后悔’二字。”
“那你?”
“我如今能回九重天,是青羽的功劳,我不想再惹出什么事,让他和师父无故为我担心千年。”
她摸了摸眼角。不知为何,有眼泪自眼角滑落。怕是因为听到大司命提起先生了吧。
说是到了给珵越的神兽喂食的时辰,梅娘很快就离开了。大司命坐在厅中,望着她分花拂柳而去的声影,半晌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我竟不知昔日好友当年曾受过那般折辱。”
“知晓了又能如何,立马斩杀了小花神,还是折了她哥哥的双臂,往他兄妹二人身上戳几个窟窿?”
不远处颀长的玄色身影缓步行来,目光暗淡,眉宇间有几分探究的神态:“你如今倒是胆子大了,竟然解了禁制往东玄宫里跑。”
“上神自是不会恼我的。”
他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又侧头看向厅外。方才梅娘同大司命之间的对话,他全然听在耳里,竟不由心疼起那人——大抵是再熟悉不过花神家那俩个孩子的脾气,他丝毫不觉得梅娘有撒什么慌,更何况连南极长生大帝都能怒不可遏,那俩孩子定然是真下了重手。
“她如今,既然想安生立命,你又何必非逼得她回到从前。”
“不过是觉得她本不该如此怯弱……”
☆、034。他生自虚无
珵越一言不发躺床上沉睡的三千年里,九重天上一众大小神仙,那是个个心焦又心烦,日夜盼着他早点儿醒过来,生怕三界边境有什么妖魔鬼怪壮着胆子杀进天界,扰乱一方太平。他就像是天界的一块活字盾牌,有他在,还没哪个不长心眼的敢来冒犯天界众仙。因此,习惯他的威慑所带来安定的神仙越来越多。
不过,说起来,哪个神仙没有仙法,就连那些得道成天的什么真人,多少也有自保的能耐。若连这么些本事也没有,只怕连飞升时的天劫都承受不起。
所以,自醒后,看着陆陆续续来府上献殷勤的那些真人小仙,珵越越发觉得九重天上后继无人,一代不如一代,时间一长,便闭门谢客了,再不愿去见那些奇怪的嘴脸。
万万年前,初神生于混沌,开天辟地,他便是在那时由初神的精血在虚无界养育出来的,而后虚无界成了如今的天界,有了掌管山河大川,日月星辰的各路神仙,可珵越的地位却依旧无人能及——他是上古神君,地位比历代的天君还要高上几分。
珵越出生时,初神就已经陨落,他那时不过是行尸走肉,在混沌间行走,手中握着的是初神陨落时留下的神剑,只靠着这一柄剑,他将同样生于混沌的妖魔斩杀,浴血而战,生生分出了三界。
而后,有了第一代天君,魔君,也有了女娲和伏羲的下界。
自此,珵越归于虚无界,待虚无界成为天界后,又选了第十二天最僻静的东玄宫住下,只在神魔大战时执剑而行。
大概是这样的日子过得多了,便有些乏味。当那日天后寿诞,天君召了众仙前来祝寿,一向冰冷冷的珵越上神就当着众仙的面,语出惊人——
“我要闭关千年,休得扰我。”
此话一出,宴上的气氛陡然间大变。可即便天君再如何询问,他却一言不发,顾自坐在席上一杯接着一杯喝起仙酿来。
彼时,那一任的大司命同他的交情还算不错,也曾询问过缘由。他既不愿答复,旁人饶是肚子里装着再多的疑问,也心知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了,于是便一一作罢。
珵越上神准备在东玄宫里睡上千年再出来活动筋骨的时候,九重天上已经悄然兴起了仙凡恋的事。倒也不是多不合时宜的事情,与神仙而言,同凡人成婚,直到另一半过世所经历的几十年时间,不过是漫长时光里的一段调剂。或许只此一生便只爱着这个凡人了,哪怕她或者他已经过世,心底也再忘不掉。
可有时人心是不可预计的,哪怕成了神仙。
所以,不惜触犯天条,为凡人逆天改命的越来越多。
那时候,除去偶尔巡视三界边境,斩斩妖除除魔,珵越还执掌天界刑罚,到现在,他已经忘记了第一位逆天改命者的名字、脸孔以及仙职,只隐约记得那人生生受了他九九八十一剑。
那八十一个血窟窿直将人变作死了一般。
后来,那人似乎真的就死了。
第十二天其实一向很僻静,东玄宫更是冷清得很。许是因为东玄宫的主人是他的关系,那些仙婢仙使从不敢高声阔论。
与珵越而言,这样好的环境,不好好睡上一觉真是可惜了。
他的闭关就是睡觉。哪怕不严明,九重天上的众仙也都心知肚明。
是以,他要闭关千年,就是要睡上千年。
他一闭上眼,便是三千年的日升日落,饶是风云变色,星辰大地更替不断,他也不曾睁开那一双碧眸。
再醒时,已过千年。
活了几万年,珵越终于觉得自己是老了。三千年的沉睡,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梦,可是睁开眼,又都成了当年虚无界里灰蒙蒙的一片。
直到在凌霄殿外见着那个叫梅娘的仙子。
他的脑海中顿时传来声响,那个声音在说:“不要再负了她,不要再放开她!”
负了谁,又放开了谁?
珵越冷静惯了,觉得既然是想不起的事情就无须再去仔细回想,更何况,他久居天界,又向来不与人深交,哪里会有人被他所负。
这么一想,日子就过得飞快,转眼间,梅娘已经在东玄宫待了好些日子。
梅娘似乎很擅长酿酒。
从梅娘抱着行李不情不愿地住进东玄宫到现在,珵越数过酒窖里的坛子,约莫也有三十几坛的酒了。只可惜,大都才酿下没几日,还喝不出味道来。
原本,珵越也不是个嗜酒的神仙。
九重天上大宴小宴从不间断,今日是东家的仙友同仙子结成双修良缘,明日便是西家的小儿满月,总之便是各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