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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凌霄殿前初遇到入了东玄宫,这些时日以来梅娘还从不曾看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再怎么清冷的上古神君,遇到这种老婆被人抢走的事都还是会动怒的吧,更何况这一位还是已经单身了上万年的。
“若见着了酆都大帝,”梅娘道,“上神你当真要和他打一场?”
“为何不打?”珵越的声音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目光悠远地望着前方拔地而起的大殿,突然寒光一闪变出一柄剑来,话不多说直接朝着从远处而来的人影斩去,“睡了三千年,我正想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梅娘在他身后,被这迅猛的动作着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他的剑已经重新入鞘,而在他身前十余步开外的地方,面目清秀的赭衣男鬼侧着头,半张脸上是长长一道血口子。
判官侧着头,半晌方才抬手轻轻拂过被珵越的剑气所划伤的脸。
以除魔卫道、冷血无情著称九重天的珵越上神,此番只怕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警告,还不曾真动了杀心。
毕竟,珵越上神手中的那柄剑能除魔,亦能灭神。
他摸了摸脸,长长的血口子瞬间愈合,依然还是那张干干净净的脸孔,然后站直身子,掬了掬手:“上神来此,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他垂眸,态度恭谨,“大帝已在偏殿,二位请随吾前往。”
“他倒是不怕本君来此。”珵越冷冷一笑,对着判官的态度可不算有多好,“偏殿在哪,你速速领本君前去。本君倒要好好同酆都大帝聊一聊。”
☆、043。犹记当年花开好
判官将珵越和梅娘领到了偏殿,还是那样以红黑双色为主,像是因为主人即将临近的好事,悬在头顶上的艳红色的帷幕还帖上了鎏金的囍字,长长的流苏垂下,层层叠叠,繁复精致。而那脚底锃光瓦亮的黑曜石铺就的地面上,也整个铺齐了大红色的氍毹。左右两边的孔雀石博山香炉,宛转吐纳着沉水香,更有垂挂着大颗夜明珠的七宝灯树。
所有的布置,极近奢华。
梅娘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总感觉,比那时候看到的更加豪华了。
“自回天界,汝过得可还安好?”
从垂下的帷幕后缓步走来那位掌管阴间的帝王,看见梅娘站在珵越身后,眼里蓦地闪过亮光,笑着询问道。
“让大帝挂心了。”梅娘口上虽平淡,心里却是十分感念他的相助。她并不知道青羽到底是从何处寻来的法子让自己恢复了记忆和仙法,但若不是酆都大帝从旁协助,没有七情茶,想要重回九重天,怕也是件难事。再者,回想起当年一同在师父南极长生大帝座下修行的经历,梅娘多少还是有些怀念的。
“见汝如今这模样,吾心甚慰。”酆都大帝唇角一勾,笑道,“不知珵越上神来吾阴间何故?”
一直站在大殿里不作声息的珵越默默地听他二人寒暄好,这才抬起眼:“酆都大帝竟不知我是为何而来?”
梅娘默然,低头稍稍退后半步。
阴间总是透着一股凉飕飕的气,即便是烧着炭火的偏殿,也挡不住沁入骨头的寒意。她觉得浑身冷飕飕的,想要避开某位正在冒寒气的上神。
而酆都大帝,此刻笑容淡然地看着珵越,良久眯起眼,缓缓冒出一句话来:“上神是为了红娘子?”
“说吧。”珵越闭着眼睛,梅娘偷偷抬头瞥了眼,竟觉得他的睫毛浓密得好像女子,“酆都大帝为何要迎娶红娘?”
酆都大帝笑了笑,并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他同红娘子不像珵越上神那般,是因了天后娘娘介绍方才相识的,他二人更像是凡界里的青梅竹马,情分不比旁人,想要结为双修伴侣,也并非是突发奇想,又或者说是因为天后将红娘子介绍给了上神,不过是双方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末了,不忘再加上一句此刻听来略有些讽刺的话:“吾与红娘子两情相悦,自是秉承天意结为伴侣,还请上神见谅。”
珵越别开脸,依旧闭着眼,声音越来越冷:“若我不愿呢?”
“那吾只能仍凭上神处置了,可红娘子,吾定是要娶的!”酆都大帝想也不想张口便道。
梅娘看着他二人剑拔弩张起来,略有些担忧。
“……”珵越沉默好久,终于开了口,“既然如此,那本君只好在酆都大帝你的身上出这一口恶气了。”
他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梅娘,她立马反应过来,虽有些担心仍很快退到门口,背过身不去看他二人。
珵越转过头来,冰冷的碧眸里腾起火焰,他眼角的那朵赤焰花越发浓艳。
生于虚无,世间的人情冷暖于他而言,不过是蜉蝣一瞬,什么青梅竹马,大抵不过是沽名钓誉的情谊。
珵越上神的剑有着足以弑神的强大威力,他若当真想要斩杀一人,不过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酆都大帝反应得极快,瞬间就移到了他的身后,珵越动作也不慢,骤然转身,拔剑不过在一瞬间,冰冷的剑尖已经抵在了酆都大帝的喉间,却再没有接下去的动作。
梅娘原本琢磨,这一架估计是要打很久的,毕竟一个是为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姑娘,另一个则是为了差点戴到头上的绿帽子,奈何她猜对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珵越所谓的出口恶气,最厉害得也不过是扔了剑后往酆都大帝脸上揍了一拳。
是的,真的是揍了一拳。就这一拳之后,两人竟像下界的凡人那般,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来。末了,并非武将出身的酆都大帝毫无形象,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饶是再怎么清冷孤傲的珵越上神,此刻也是一身的狼狈。
他二人打得是尽兴了,在旁默默围观的梅娘却是一头冷汗,等到珵越上前一步,伸手拉起地上的酆都大帝,她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一直候在殿外的判官这时,方才施施然走进偏殿,瞧着那两个浑身狼狈的神君,竟难得地露出笑脸道:“月老身旁的那位红娘子现正在殿外候着,可要请她进殿?”
说吧,他抬头看了一眼梅娘,又含笑道:“仙子可要随吾前往故人处?”
“梅娘有故人在这阴间?”珵越忽然出声,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瞧着梅娘略有些迷茫的神色,又想起殿外正候着的红娘,颔首道,“即是故人,你便跟去看看,这里暂时也不需你侍奉,稍后随我回天界便是。”
跟着判官从偏殿出来,又见着红娘子一脸担忧地进殿,梅娘有些好奇,也不知那三人到底会谈成什么样子。可眼下,却不是关心旁人的时候。出了偏殿,判官便又变作了之前的模样,不苟言笑地一直在前头领路。
这阴间的故人,梅娘想,想来也只有留白和城隍了。
得知七娘实则是九重天上司梅的仙子,因为凡人逆天改命而轮回凡界,又在南极长生大帝座下弟子鹤君的帮助下重返天界,留白便觉得,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子或许从来都不曾存在于这个世上。
是以,当判官来说七娘跟着一位神君降临阴间时,留白其实并不是很想去与她见面,生怕她其实早已不愿再去记得那些凡尘俗事。
虽然思念,却更怕遗忘。
只是幸好,七娘并非是那样的人。
二人在一处亭子里交谈甚欢,珵越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对于这位上古神君的到来,留白很是意外,赶忙起身行礼。珵越受了礼,转首看向梅娘:“东玄宫那我已差人通信,你我就先在阴间住上几日。”
身为一个连自家宫门都鲜少会迈出一步的神仙,眼下却说要在阴间暂住几日,委实让梅娘吃了不小的一惊,转念一想,或许也是为了酆都大帝不日就要举行的喜事。是已,她点了点头。
眼角处的赤焰花忽明忽暗,珵越上神一身玄衣,立在石桌旁,丰神俊朗的容貌,修长挺拔的身姿,果真是寻常仙人比不得的神袛,玄衣加身,仿佛天地间的万般贵气全部加注在肩头,让人不由敬佩。
等见着珵越眼角的那朵赤焰花,留白的脸色俨然已经变了——莱州城变后他就入了酆都大帝座下,专司文书工作,自然也翻阅许多书册,知道了很多当初无从得知的隐秘,其中就有他无意间窥探到的事关赤焰花图腾的事。
仙与魔,好与坏,有时只有一念之差。
赤焰花,正是为了压制住几欲成魔的神仙身上的戾气,由创世初神的精血亲手所制。
换言之,珵越上神是神是魔,不过是一瞬。
留白微微闪烁的目光,自然被珵越看在了眼里。他不认得这人,可也知道他是梅娘在凡界时的好友,即是好友,便无所谓知或不知。
故而,他毫不在意地寻了一旁空着的石凳,撩开衣摆坐下。
“你唤何名?”他看着留白道。
“小仙名留白,眼下在阴间专司文书。”
“留白。”他淡漠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双眸微凉,“你可是知道这朵赤焰花的事?”
“小仙……知道。”留白顿了顿,到底还是恭敬地回了话,目光却含着一丝担忧。
梅娘在一旁听得有些发懵。
珵越伸手,手指抚弄着自己眼角处的那朵花型图腾,慢悠悠地开了口:“这赤焰花,本是初神赐予他后人的封印。”
他收手,眯起眼,看向远处:“我生自虚无界,不曾见过初神,自有了神识起,眼角便生出了这朵花。若不是几万年前的那一场神魔之战,这花的作用九重天上无人知晓。一念之差,我几欲成魔,若非赤焰花压制下了身上的戾气,只怕东玄宫里再无珵越上神。”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神魔之战一事,梅娘或许不知,然留白既博学多识,多少还是从书中看到过关于几万年前那一场惊天动地之战的始末——正是因为那场大战,珵越上神斩杀无数魔族,最后遭到魔气侵体,戾气压制不住,差点沦为魔族。那场大战死了多少神仙,书中没有记载,被斩杀了多少魔族,书中也没有记载,只说经此一役,魔族元气大伤,蛰伏万年。
或许,这也是为何,珵越上神在那年神魔大战之后便一向避世而居,鲜少离开东玄宫的缘由了。
“待他二人成亲后,你便随我回东玄宫,这几日,就好好同朋友聊聊,我无需你侍奉。”
说完要说的话,不等梅娘做出反应,珵越便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开,走了几步,却是又回头说了一句:“我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