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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心下一顿,后退一步。芸姬方才眼底划过的一丝恼意,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芸姬,吩咐下去,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让他们别过来打扰我,就说我这有比拿下那些老家伙更重要的事。”
梅娘骤然紧张了起来,回首看向芸姬,只见月色苍茫下,她那身粉色的嫁衣晃晃荡荡,看着竟有几分鬼魅。
梅娘觉得,做神仙,却没能走完四海八荒并非是什么丢脸的事。她是头一回到青泽山,自然对这块地方全然不了解。她跟着尚不知姓名的少年在青泽山山顶走了一圈,这才恍然发现,这里竟然是整座青泽山的禁地。
空中飘下一丝细语,梅娘又看了一身身前的少年,心中的疑问更加强烈,思量着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会让芸姬带她进入禁地,又带着她在这里晃了这么一大圈。
正想着,少年冷不防地说了一句:“仙子觉得这里如何?”
梅娘停下脚步,瞧见少年正往自己这边看来,皱了皱眉:“适才见着这里守备森严,想来是青泽山上的禁地,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少年淡淡看了她一眼。
“青泽山是鹤族的地盘,青羽……是不是同青泽山有什么关联?”
少年轻轻一笑:“果然,仙子总是能猜到正题。”
青泽山顶有一碧玉潭,潭边遍植半人高的芦苇。少年走到潭边,潭中水光万顷,少年伸手轻轻一挥,将那水波推开,水面犹如明镜,渐渐显出人影来。
“正如仙子猜到的,鹤君确实同青泽山有着很深的渊源。大抵可以追溯到千年前,青泽山内乱,当年鹤君还只是一枚鸟蛋。”
少年说完话,毫不避讳地指着碧玉潭中的人影道:“仙子不妨过来瞧瞧,这潭子里的景象便是当年青泽山内乱时发生的事。”梅娘依言往水潭边靠近了一些,平静的水面上,正在陆陆续续上演着千年前的动荡不安。
云水缭绕间,梅娘瞧见有一人遥坐在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抬起头时她看得仔细——若说少年与青羽有几分相似,那眼前这人的容貌可以说几乎和青羽是一个模子印刻出来的。男子穿着红纱单衣,提着白玉茶壶往杯子里沏茶,身旁团起盈盈的仙雾,她大抵还是能看得出,在男子的面前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人正在那站着,似乎在同他说话。
碧水潭上白茫茫地升腾起水汽。千年前的对话梅娘自然是听不到了,可看着男子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型,勉强辨认出一两个字来,连成一起,只能依稀猜出是在劝人离开青泽山。
“此人正是青泽山当年的山主,也是曾经的鹤族族长棠墨,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鹤君的生父。”
梅娘一愣,猛地抬头看向少年:“青羽的……生父?”她在梅山遇着青羽的时候,他早已是只雏鸟了,生身父母是谁,他根本就无从知晓。照眼下的情形看来,只怕这位山主大人,早在千年前就已经作古了。
“怎么?”少年眯起眼笑,“仙子是不是愈发地开始好奇鹤君的真实身份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无论青羽到底是谁,是他棠墨的血脉也好,只是寻常的鹤鸟也罢,我只想知道,你究竟要芸姬将我掳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少年想了想,一挥手,碧玉潭上重新水纹荡漾。
“我想做什么?”少年微微笑道,“我只想拿你当人质,趁着青泽山如今还没易主之前,杀了他,永绝后患。”
梅娘瞪大了眼。
“要怪,便怪他生来便是青泽山山主之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他一死,我想何时推翻现任族长,都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事了。”
“你究竟是谁?”
眼看着美人含怒,少年愈发心情愉悦了起来:“我?我叫枫路,是青泽山未来的山主,鹤族未来最年轻也最能干的族长!”
☆、070。你是我娘子
少年枫路坐在棋桌旁,正心情愉悦地同人下着棋,不时还兴致勃勃地提醒慢慢思忖着棋路的芸姬赶紧落子。
在青泽山上三日,梅娘只觉得自己是被人囚禁了起来,虽能自由地在山顶的院子中走动,可想要走出去一步,便会被人拦了下来。于是,每天能做的事,除了看枫路和芸姬在那下棋,便只有坐在院子里发呆了。
庭院里,翠色的叶片簇拥成茂密的树冠,树上结满了霜色的白色花球儿,风一吹,花球儿便盈盈坠地。枝桠间传来窸窣的声响,先前困住梅娘的那条白色大蟒吐着信子,绕着树桩,慢悠悠地爬到地上,扭着身子爬到芸姬的脚边,盘旋着扬起头。
梅娘看着这条大蟒,头疼地很。青泽山是座仙山,山上有修为低下的妖不足为奇,只是大蟒的妖力并不低弱,却为芸姬所用,不得不说,她和那个在鸠摩山设计青羽的枫路一样,并非是单纯的仙族。
周身仙气缭绕的枫路看她一直盯着大蟒,忽然道:“梅娘是在好奇我和芸姬的身份吗?”
她猛地抬头回望他,愣了一愣,最后点了点头。
“梅娘的心思细密如针,大抵已经猜出一半了吧。”看她长久没有说话,枫路淡淡道,“如你所想,我和芸姬,并非单纯的仙族。或者说,我俩并非是纯正的鹤族血脉。”
梅娘蹙眉:“何意?”
“意思就是……我俩是现任鹤族族长与蛇妖生下的子女,虽然认祖归宗了,可生母的身份一直是青泽山上的谜。”
“你说,如果让那些族人知道我们有着妖族的血统,他们会怎么想?知道我们是私生子就已经各种瞧不起我们,从小欺负我们了,如果知道这个秘密,会不会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就将我们偷偷杀死?”
梅娘怔了一怔。
芸姬落下一子,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梅娘一眼,掩嘴笑道:“哥哥做什么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见枫路笑着看过来,她续道,“本来,只要利用仙子把鹤君引过来杀掉就可以了,事成之后自然是要放她回去的,毕竟她是南极长生大帝的爱徒。可既然哥哥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仙子自然没了活下去的理由,索性到时候和鹤君一起,去阴间轮回台上再做一回恩爱鸳鸯吧。”
“可我更想着,和我家娘子一起再活上几千几万年。”有个声音徐徐地道。
声音刚落,不等芸姬做出反应。棋盘边上放着的莲花牡丹纹玉香薰被什么突然打翻,那些还没燃尽的香粉顿时从中倒出,正好一阵风袭来,香粉四散飘扬。芸姬一声惊呼,大蟒腾地起身将她护在身子里,枫路抬手遮挡住暴露的口鼻。唯有梅娘,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些香粉全都朝着他二人的方向散去,丝毫没能影响到她。
“怎么了,这才几天,娘子就忘记夫君的长相了吗?”
从九重天到青泽山,整个行程其实不消几日。青羽直到此刻才在青泽山上显身,想必也是因为这里防守森严,花费了好一番功夫的。是以,当梅娘回过神来,看清楚如今站在眼前对着自己微微扬笑的人是谁时,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的青羽,穿着那日成亲时的红色礼服,俊朗非凡。
她的夫君,没来得及去换下身上的礼服,便只身一人过来救她了。
梅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盈盈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柔软的,带着暖暖的温度,还有熟悉的气味,确实是青羽没错。“你……怎么就这么来了,万一……”万一出了事,又要她如何向天君,向师父交代。或许,到那时候,当真落实了花神说的妖孽的名头。
“笨蛋,你是我娘子呀。”
话毕,青羽突然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一下子把她护在怀里。这一下太快,梅娘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他的动作极其有气,却依稀有几滴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自己的脸颊上。她愣了愣神。青羽却是连眉头都没去皱一下,韶华剑立现于手中,返身就是一剑。
枫路脚下一顿,向后避开,却仍旧被韶华剑剑气割开了衣袍。
“鹤君好剑法!”枫路轻叹一声,“鹤君能够避开青泽山上那么多的守卫,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山顶,实在是好身手!”
青羽应了一声,由着梅娘撕下一截衣袖,扯开了为他包扎手臂上的伤:“芸姬带走我娘子前曾说,要想带回娘子就到青泽山喝杯茶。不过,茶我就不喝了,娘子却是要先带回去的。”
枫路叹了口气,喃喃道:“好不容易才能和鹤君你说上两句话,怎么就这么心急,急着要走呢……”话音未落,他倏忽间拿出一柄巨镰,侧身避开青羽袭来的一剑。薄如蝉翼的韶华剑对上巨镰,说不上谁更易近谁的身,只是他的气势陡然间更盛了几分,仿佛巨镰在手,这世间便再无什么人能挡得下他。
青羽微微一笑,韶华剑剑气更盛。红衣如绽放的生杀之花,执剑间每一个招式动作,都显得干脆利落,又充满了纯粹的杀意。
他二人打得胶着,梅娘那却是被芸姬缠了上去。那条大蟒张大嘴,朝着她扑来,涎水直流,还带着恶臭。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忙不迭结了印伽,在身前划下一道结界。大蟒一头扑来,毒牙撞上结界,立时被磕断了半截。
梅娘急促地喘着气。这玩意儿虽然这次没能直接对上她,但是光隔着结界看过去,就觉得恶心得厉害,实在是不想再被这黏糊糊的大家伙缠上一次。
“走!”
青羽一把勾过梅娘的腰,转身便招来云霞,带着她跳了上去。那云霞本就是神仙用腾云驾雾用来充当坐骑的,可还不等他二人飞出去多远,枫路却追了上来,手中巨镰毫不迟疑地向着他二人挥去。
梅娘避之不及,被青羽带着从云霞上一脚踏空,径直坠了下去。
“怎么办?”芸姬匆匆上前,看了一眼不住向下坠去,渐渐从视野中消失不见的二人,轻声询问道。
枫路收了巨镰,伸了个懒腰:“再怎样总还是在青泽山上,吩咐下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青泽山。除非,他二人能打个地洞,一路从青泽山挖到外头,不然,早晚要被我杀死在下面。”
☆、071。险象环生赏风月
梅娘只觉得自己不断往下落,耳畔不断传来簌簌的声响,睁不开眼,好像永远也落不到地上似的,可这一路除了自己能依稀感觉到的枝桠擦过脸颊手臂的刺痛外,那些想象中的撞击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