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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的无法自拔。
手被抓住,阴九幽不由扬起眼,看向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的女子。
“你身上的伤可完全好了?”燕九低声问,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到他温暖的体温,这久违的感觉让她不由涩了双眼,舍不得放手。
“已无碍。”阴九幽应,见她秀眉紧紧地皱着,似在强忍着什么,便没挣脱,由得她握着自己的手臂。
一问一答之后,便又是无话。但因肢体相触着,燕九心中便也不再如之前那样空茫惶然。
反倒是肚中孩子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伸展小腿来了一个连环踢。
“是否感到不适?”燕九的轻呼声引来阴九幽关切的目光,他双脚落地,打算扶她回屋。
“没事……孩子踢我了。”燕九微低头,眼中有着深深的喜悦,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无论如何,他还是关心她的。因着这一点,之前的些许郁气登时化为乌有。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阴九幽不由啊了一声,不知该做何反应。顿了顿,正要劝她回屋,不想她蓦然抬起头,眼中有着让他想皱眉的坚定和期待。
“他还在动,你摸摸。”不由分说,燕九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突起的肚子上。虽然她故作随意,然耳根却控制不住微微发起烫来。
阴九幽原本有些抗拒的手在感觉到那生命的律动时停住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冲击着他平静的心湖,让他有瞬间的悸动。
“嗯。”但是,他还是收回了手。
看他无动于衷,燕九脸上血色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九姑娘,你还年轻,别再把时间浪费在贫僧身上了。”或许是不忍,或许是觉得这样纠缠下去毫无意义,一直只是以行动来表明自己态度的阴九幽终于开口说明了心中的想法。如果说以前他对不住她,那么至少现在他不想再继续耽误她。
燕九咬住下唇,感觉到轻微的刺痛,深呼吸了两次才稍缓心脏的揪疼。扶着腰,她站了起来,站在仍坐着的阴九幽面前。
“当初你招惹我的时候可曾想到如今?”她问,手按在他肩上,然后手指收紧,像是要深陷进他的肩肉之中去。“我不是其他女人,阴九幽,我玩不起。”一字一字温柔而生硬地吐出心中的愤怒以及怨气,然后,她笑了,笑得温婉而明艳。
“所以,这一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我,休想摆脱我们母子。”
微俯身,她在他耳边如同宣誓般道。语罢,擦过他的身,往草屋走去。
半晌,阴九幽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了燕九的一意执着。即便没亲眼看到,他又如何不知,她为了自己没少流过泪。既然如此痛苦,何不干脆放下,就算是报复,也胜过等待一个毫无可能性的希望吧。
等他回屋的时候,燕九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显然已经睡下。
手执经卷,他坐在桌前,油灯的光芒洒在泛黄的纸页上,夹角处便落下了淡淡的暗影。方才之事不过如同微风拂起水面涟漪一般,风过,涟漪便也消失无踪了。
“……是故当知,世皆无常,会必有离,勿怀忧恼,世相如是……”手肘撑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按额角,阴九幽的目光扫过这一句,然后缓缓阖上,作假寐状。
还是,想办法送她回女儿楼吧,那样比跟他在一起安全。虽然他早已不在意生死,但是不代表想牵累她。何况始终跟一个和尚在一起,于她的声誉实是大有影响。
心中如此打算着,他睁开眼,然后再次走出了草棚。
“十弟。”他低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下一刻,一条人影已从屋后林中飘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身后。
“让曼珠去查查龙一在哪里,另外,卿三少再来,便带他来此地见我。”他从容吩咐道,顿了一顿,轻叹,“你难得自由,何苦还跟在我身边?”
葛三山没有回应,静立半晌,然后身形一晃,如魅影般消失于月色深草之中。
阴九幽无奈苦笑,知他还在恼自己,恼自己自废武功之事。然而便是再恼,他究竟还是不愿就此撒手不理,也正因着他的存在,曼珠以及阴家卿家那边才没再另派人来,否则还有得他头痛。
第三章 祸(1)
再一夜春雨,野地中的荠菜开满了碎白花,次晨天清朗而云淡。
“阴九幽,我们进山。”阴九幽刚做完早课,柴扉一声轻叩,然后被推开。
燕九站在门口,独辫侧垂在胸前,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神色淡淡。
阴九幽放下盘着的腿,在看到她背后那沉重的寒月弓时不由微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出门时接过了她手中的竹篮。篮中覆有青布,入手沉重,不知她放了什么。
入山有路,路过竹林浅溪,穿乱石坟冢,然后没入山坳,之后便是大片大片的野林。
“我们成亲吧。”正静静行走间,燕九突然道。说这话时,目光仍看着前面,但耳根却已红透,却不是因为羞涩,而是窘迫。她本是一个知书达礼温柔婉约的女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强迫的手段去逼一个男子和自己在一起,更没想到会主动开口谈婚嫁之事。
阴九幽闻言不惊,似乎这种情况早在他预料之中。
“九幽已入佛门,恕难从命。”在原地站定,他垂眼合什行了一礼。
燕九身形一顿,脸微侧了侧,浮起一个柔柔的浅笑,然后继续前行。路两旁稀稀拉拉地开着一些黄色的油菜花,与杂草混在一起。
“你不愿娶我,却跟我下山,只是因为怕我打扰了云渡寺的安宁么?”她轻问,一抹苦涩浮现在眼中,却无人能看得见。
是。也不是。阴九幽缓步跟上,看着她因怀孕而略显笨重的背影,没有回答。
“也罢,只是你须得明白,就算不成亲,我还是会将你当成我的夫君。无论生死,咱们都得在一起。”抿紧唇,燕九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阴九幽有些愕然,为她言语中隐隐透露出的戾气以及倔强。她的所想所为似乎总是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值得吗……”他苦笑问,在看到她脚下一滑又站稳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加紧走了两步,来到她的身旁,以防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时能扶上一把。
闻言,燕九沉默下来,听着两人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如此相和,心中不由一酸。
“不知道,也许……值吧。”她轻喃。在别人眼中或许不值,但是于她来说,即使是勉强来的,能够像现在这样听到他的脚步声,感觉到他的存在,已算是一种幸福。
阴九幽皱眉,想到过去的自己,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感情的事,身于其中方知个中滋味,局外人是无法体会的,更不用说用什么理智利害来分析了。
当初自己为了复仇,而使尽手段让她喜欢上自己,便是知道她会如此,也不会有丝毫愧疚和后悔。但是如今,看着大腹便便的她,却有一些歉疚了。
“你的笛子有带吗?给我吹首曲子可好?”正在沉吟中,燕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淡淡的哀求。
无声地叹口气,阴九幽目光往四周一扫,然后伸手在一根横伸挡于路前的树枝上摘下一片狭长的树叶。
“那笛断了,用树叶吧。”他淡淡道,然后用手指绷紧树叶含于唇间。
笛断了?燕九一惊,回头欲问是如何断的,轻灵的音符已从阴九幽的唇间逸出,于是只好暂时忍住。
山路湿滑,因太阳出来而蒸酝着薄薄的雾气,路上荒草蔓延,野花丛生,不时有蛇兔之类的野物从面前窜过。燕九伸手拽住了阴九幽腰间的衣服,不知是害怕自己踩滑,还是想防止他摔跤。
阴九幽倒也随她,只是垂着眼,一边走一边吹着木叶之曲,神态从容而清静。
曲子是燕九以前听过的,那时他坐在老马之上,心情似乎很好,所以吹出来的曲子轻快跳跃,让闻者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明明是同样的曲子,此时却显得不疾不徐,飘逸澹泊,与山中松风,溪涧流水混融于一体,不带分毫凡尘之意。
燕九咬紧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锈味。乐声骗不了人,无论是曼珠的话,还是他本身的改变,都不及这首木叶曲给她的打击大。若非真的放下一切,又如何能吹得出这种意境的曲子?
“累了么,前面有石头,可在那里歇歇。”一曲罢,久久没听到燕九说话,阴九幽还以为她有些不适,于是道。
脱了外衫垫于石上,然后才扶燕九坐下,由始至终,阴九幽都没问过她为什么要进山。于他来说,左右都是要陪她走这一遭,至于做什么倒是无所谓。
燕九静静看着他捡了棵树干靠着,一直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呼吸有些喘,显然是因为失了武功,这点山路便让他有些吃不消。
“我想在山中找个清静的地方,盖几间木屋,就我们两人住。”她开口,说出了此行的意图。她渴望能早日拥有一个真正属于她和他的家,没有其他人相扰。
原本正在慢慢调匀呼吸的阴九幽闻言,清眉一动,眼睛扬了起来。
“你快要生产,山中恐不方便。”他实言。
燕九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更清楚,若在人多的地方住得久了,定然会招来麻烦,且不说他的身份会不会被人发觉,只是那一身僧人的打扮,便会惹起无数的窥探。
她想和他长久地在一起,他不愿还俗,那么自然是她妥协。何况,隐于这深山之中,于她喜静的性子来说,也算是得偿所愿。
“无妨。”她说,然后掀起篮子上的布,从里面拿出两个馒头,将一个递给他,“喏,早饭。”这是她让屋主前一夜准备好的,早上起来,没来得及吃,便把他叫了出来。
阴九幽道谢接过,用手撕着,吃得极慢。
燕九放下自己的那个馒头,又在篮中捣鼓起来,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