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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真相-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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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地称他老文,连姚剑也叫他老文,论年龄他比姚剑小两岁。
  “老文,抽你到‘Ⅰ号命案’专案组。”姚剑对老文说。
  “抽我这老眉卡吃眼(老家伙)的……”老文谦虚,说话也随便。
  “你是井东刑侦的老爷子级,关键时刻指望你出菜呢。”姚剑说。
  “出菜?我可是老锅底啦。”
  “老锅底炖鲤鱼,可是一道名菜哟!”姚剑风趣地说,老战友了,见面总免不了开几句玩笑。
  井东市有一家菜馆,就叫老锅底炖鲤鱼。
  老文从姚剑的脸上隐约见到案子的重大。他最先听到“Ⅱ号命案”消息,本以为市局抽自己来上“Ⅱ号命案”,结果出他意料让他上“Ⅰ号命案”。他说:“我上‘Ⅱ号命案’更合适。”
  “为什么?”
  “死者九花初恋的二臣子杀死新娘的案子是我办的,我接触过九花和她的家人。”老文说。
  那个曾经震惊井东的杀新娘案发生在金兔村,是发大水过后的第一年。金兔村归凤凰岭镇管,山门区辖凤凰岭镇,老文负责这个案子的侦破。
  姚剑抽调老文初衷是因为“Ⅰ号命案”重大,政府官员被暗杀,不同于一般刑案,百姓被杀好像乡村一目了然;官员被杀如同城市十分庞杂,破案定会困难重重,没老文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家伙不成。因此,他还是把老文留在身边。直到做出通缉黄毛的决定,姚剑感到必须派一个得力的干将去找黄毛。
  “老文你去逮黄毛吧。”姚剑给了老文新任务。
  “就是说我现在上‘Ⅱ号命案’啦。”
  “黄毛可能是我们两个命案都涉及的重量级人物,你去找他我才放心。”姚剑强调,“不是让他到案,而是到场。”
  老文准确无误地领会了局长的意图,到案和到场仅一字之差,性质却大不同。到案定性是犯罪嫌疑人,到场则是来专案组说明一些情况。到场的黄毛,连犯罪嫌疑人都够不上。老文也产生同张国华一样的疑问:不是犯罪嫌疑人,干吗下通缉令啊?
  姚剑同样没解释。
  黄毛拉进,或者说让柳雪飞塞进“Ⅰ号命案”,为什么姚剑有硬塞的感觉呢?回想一下发案到现在的侦破过程,最先提出查凌厉私生活的是柳雪飞,命他去查,果真查出事来。
  昨天,柳雪飞带来他获得的最新线索,也可以说是一个惊人秘密:黄毛是凌厉的养子。
  柳雪飞说他偶然发现的,他没讲偶然的过程,姚剑也没问,怎么个偶然已不重要。
  “我钻进仓库,足足找了3天3夜。”柳雪飞说他的辛苦经历,全市上百万人的户籍老底子堆放在公安局一间仓库里,他像一只耗子在有些霉味的登记花名册里嗅,嗅那个叫凌厉的户主。他说,“我与蜘蛛做伴。”
  最后,柳雪飞找到一本带伟大领袖语录的户口底册,上面有凌厉的记载。户主是凌厉,汉族,大学专科,已婚;妻子潘淑兰……长子凌捍东,在备注栏目里注明:于1975年领养,附民政部门出具的手续。
  “凌捍东就是黄毛,他现在的模样很像他小时候。”柳雪飞说,新的发现使他兴奋不已。
  尽管目前还不能说黄毛与凌厉的被杀有什么关系,柳雪飞的发现,给“Ⅰ号命案”侦破豁然推开一扇窗户,至少拓宽了侦查的视线。
  “黄毛可能杀了他的养父。”柳雪飞语出惊人。
  姚剑神色惊讶。
  “一颗仇恨的种子,早年种在亲情的泥土里,开出的就不是花朵,而是结出毒果!”柳雪飞说,他不是信口开河胡乱说的,还有一件事他需向局长说明。
  是这样的,凌厉的户口底册上还有这样的记载:家庭矛盾,调解无效,经民政部门核准,解除收养关系。
  “那年黄毛几岁?”姚剑关注黄毛的年龄。
  “12岁。”
  凌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黄毛被解除领养,在他12岁时走出养父母家,去了哪里?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再次被人领养,还是再度给福利院收养?
  一个个谜团有待于揭开。
  “羊肉最终贴不到狗肉身上。”柳雪飞由此生发有些偏激的感慨。
  假若是反目成仇,是恩将仇报,黄毛也属个案,代表不了广大领养者的结局。
  “凌厉可能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造成深深的伤害,从而埋下祸根。”柳雪飞始终做这样的推断。
  姚剑点燃一支烟,借助烟思考,没急于表态,他在给柳雪飞表达机会。
  柳雪飞两只放大眼球的目光落在姚剑身上。一个谋划者的眼神,一种伪装得天衣无缝的眼神。
  “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做?”姚剑问。
  “听您指示。”柳雪飞说,他早已想好了往下怎么做,每个细节都有了,欲擒故纵是必要的。
  “指示什么?我听听你的意见。”
  “那,那我说说拙见。”
  “说吧!”
  柳雪飞说查清凌厉和养子黄毛之间发生的事,派出所民警在户口上记录家庭矛盾,上升到矛盾层面,不是家庭琐碎事,是矛盾就有加剧、激化的可能。
  “建议查清他们到底因什么而起矛盾。”柳雪飞说。
  “你去查吧。”姚剑说。
  老文不知道凌厉领养黄毛这一节,从表面现象上理解黄毛,自然产生和张国华相同的疑虑。
  “估计你要去青苹果酒店,听国华说,那个叫安姐的经理很神秘,不妨接触一下她。”姚剑说。
  “办二臣子杀妻案子时,我和她谈过话。”老文说出印象:“她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女人。”
  怀疑二臣子杀妻后身无分文逃往城市,以往的办案经验告诉刑警,二臣子可能来找初恋的人九花。所以老文来到青苹果酒店调查,找九花前要对九花情况先掌握,才和安姐见面。
  那次见面给老文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上次去是为二臣子找九花,这次去是为黄毛找她,九花是一般员工,黄毛则是老总,安姐这回会是什么态度,老文吃不准。
  姚剑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黄毛把两个案子联结在一起。”
  “黄毛牵涉‘Ⅰ号命案’?”
  “何止牵涉,如果有些事情得到证明,黄毛成为两案的头号人物。”姚剑说。


第一部 命案在迷雾中浮悬
  十七
  那天,小慧的父亲桂老蔫来找村长,不肯进屋而站在院墙的阴影下等着村长出来。
  “桂老蔫,你咋不进屋?”宋村长出来急匆,一只鞋没提好,一边弯腰去提,一边问。
  “村长,你家有警察?”桂老蔫瞥眼窗户,问。
  “是啊。”宋村长提好鞋,脚后跟朝下踩了踩,顺手拾起一只纽扣,冲着太阳光看了看,然后大动作甩铁饼似的扔掉那枚纽扣。金兔村人不拣纽扣,拣了也要丢掉,迷信说法拣了纽扣晦气。
  “警察为啥事来的呀?”桂老蔫探问。
  宋村长笑,说:“老蔫啊老蔫,你是吃饱饭撑的吧?警察到村政府公干,你也要问,瞧你这举动,你也不蔫啊!”
  “谁说我蔫,叫出你老婆试试。”桂老蔫嘴不短,会开玩笑,还很荤很狠。
  “累死你……”宋村长狠道道地说,“桂老蔫我没工夫和你扯儿马骡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快放(屁)!”
  闹归闹,一个村子住着,不说不笑不热闹。桂老蔫掌握好分寸,正事不能耽误。
  “警察没问起俺闺女小慧的事儿?”桂老蔫问。
  宋村长正话歪说:“你是谁呀?癞蛤蟆上不了台面的主!冲着她爹的德性,还能问?”
  “嗑卵子疼!”桂老蔫做了一个侮辱对方的不雅动作,乡间开这种玩笑都习以为常。
  “没人和你闲豁弄嗓子。”宋村长转身进屋。
  桂老蔫朝宋村长的背影撇一下嘴,嘴角和眉毛一起牵着提高。冒出一句:“昨晚我没做好梦!”
  宋村长重新回到屋子里,没脱鞋,只是鞋底在铺了红砖的地面上蹭了蹭,发出擦玻璃的嗞嗞声。
  “人蔫巴心不蔫巴。”宋村长说。
  “他是小慧的父亲?”裴菲菲问,她没到火化死者的现场,张国华和李帅去了,回来对她说,两位死者的家属都讳莫如深。
  “桂老蔫来问你们问没问起他闺女小慧。”宋村长说。
  张国华队长没回来,还不能对宋村长说出来村走访死者家属的真正目的。宋村长说到这个话题,她顺便问:“他们为什么不愿提自己的孩子?”
  宋村长迟迟疑疑,半天才说:“还不是两个孩子干的活儿不光彩,见不得人。”
  “哦,酒店服务员……”卓广辉说,“这有什么不光彩?”
  “好听点儿叫服务员,其实谁还不知道,做小姐。”宋村长说,“正经人家谁让孩子当小姐。”
  小姐在金兔村特指三陪卖淫类,即使出外当了纯粹的吃青春饭的走夜女站街女,回村也说在酒店洗碗刷盘子,或在饭馆做红案白案。
  “谁家的子女在外边当小姐,父母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宋村长说,他在为全村人的道德代言。
  大山绉褶里的村人,坚守约定俗成的道德观念和评判标准,无可厚非。人们宁可相信拙劣的虚假,也不愿承认事实。
  “九花小慧从小本本分分,自从遭了大水,家家攒钱盖房子,啥招儿都使了,再加上常老尿子闺女大香在外面当小姐发了财,回村勾她们,不然的话不能!”宋村长把九花和小慧当小姐的原因归结两条:遭大水盖房子急用钱和常大香勾引,罪过的屎盆子扣在那个叫常大香的人头上。
  裴菲菲在这个下午见到两种东西,一是宋村长脸上的一种笑,显然是不正常的笑;二是吊在西墙镜子上的苍蝇屎斑渍。
  大白鸟啾儿啾儿叫,汽车的引擎声由远而近。
  “你们队长回来了。”宋村长抢先下地,他本来就穿着鞋,撩门帘的动作像朝身后撇东西,门帘发出一片如滴水的响声。
  宋家的门帘用挂历和曲别针制成,是宋村长老婆的手艺,喂鸡打食的手竟然如此精巧,做出这等工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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