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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您得以物主的身份签一份发票,这样,继承人便会让您吃官司。如果您是我妻子,就由我把画卖给马古斯先生,按有关要求,做买卖的只须在进货账上记一笔就行了,我可以记上是施穆克卖给我的。行了,就把这画放到我家去吧……
如果您丈夫死了,您会有很多麻烦事,不像在我家,找出一幅画来决不会大惊小怪……您很了解我。再说,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给您写张收据。“
在自己犯罪被人当场捉住的情况下,贪心的女门房只得接受了这一建议,使她从此永远与旧货商扯到了一起。“您说得对,把收据写好给我送来吧。”她把画放进衣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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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旧货商把茜博太太扯到门口,压低声音说,“我看我们再也救不了我们可怜的朋友茜博的命;昨天晚上,布朗大夫对他已经失望了,说他今天白天不来了……太不幸了!
可说到底,这里可不是您呆的地方……您的位置,是在嘉布遣会修女大街一个漂亮的古董店里。 您知道吧,十年来我挣了差不多十万法郎,如果您有一天也有了这样一笔,我保证您能发大财……如果您是我妻子……您就可以做老板娘了……有我妹妹好侍候您,料理家务……“
小裁缝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打断了引诱者的话,他已经到了临死时刻。“您走吧,”茜博太太说,“您真是个魔鬼,我可怜的人都已经这副样子,快要死了,您还和我说这些事……”
“啊!这是因为我爱您,”雷莫南克说,“为了得到您,将什么都弄乱了……”
“要是您爱我,这种时候就不会和我说什么。”她反驳道。于是,雷莫南克进了自己的家,觉得把茜博太太娶过来是肯定的事了。十时许,大门前好像是出现了一阵骚乱,原来是神甫在给茜博先生授临终圣体。 茜博的所有朋友,诺曼底街和附近几条街上的男女看门人全来了,把门房,大门过道和门口的街面挤得满满的。 所以,谁也没有留心到来人。 莱奥波尔德。昂纳坎先生跟他的一个同事,以及施瓦布和布鲁讷先后进了邦斯的屋里,都没有被茜博太太发现。 公证人进来时问隔壁房子的女门房邦斯住在哪里,那女人指了指邦斯的公寓。至于和施瓦布来的布鲁讷,他以前来欣赏过邦斯的收藏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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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声不吭地直往里走,给他的合伙人引路……邦斯正式撤销了前夕的遗嘱,立施穆克为他所有遗产的继承人。 立遗嘱仪式结束,邦斯谢过了布鲁讷和施瓦布,又激动地委托昂纳坎先生照管施穆克的利益,因为半夜里跟茜博太太发生的那一场,再加上社会生活的这最后一幕,耗尽了他的精力,使他虚弱到了极点,请求给他授临终圣体,施穆克不肯离开朋友的床头,请施瓦布去把杜普朗迪找来。茜博太太坐在丈夫的床前,她已经被两位朋友赶走了,不再为施穆克做饭;而施穆克经历了早上发生的那些事,又亲眼目睹了邦斯视死如归,对临终的苦难泰然处之的场面,十分悲痛,根本就没有感到饥。到了下午二时许,女门房还是不见德国老人,感到十分奇怪,又对自己的利益放心不下,便请雷莫南克的妹妹上楼去看看施穆克是否需要什么东西。 这时,可怜的音乐家刚对杜普朗迪神甫作了最后的忏悔,神甫正在给他举行临终敷圣油仪式。 雷莫南克小姐五次三番地拉门铃,把这个仪式给搅了。 不过,邦斯担心有人偷他的东西,早已让施穆克发过誓,谁来也不许进,所以施穆克任雷莫南克小姐拉铃,就是不理。小姐惊慌万分,跑下楼,告诉茜博太太,说施穆克不给她开门。 这一重要的情况被弗莱齐埃记在了心里。 施穆克从来没有看到过死人,如今手头有个死人,而且在巴黎,无所依靠,没有人代办丧事,给他帮忙,必定会遇到各种难处。 弗莱齐埃很清楚,真正悲伤的亲属在这种时候定会昏了头脑,所以吃过早饭以后,他一直呆在门房里,不停地跟布朗大夫商量,最后打定主意,要亲自出马,指挥施穆克的所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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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可以看到,布朗大夫和弗莱齐埃这两个朋友是怎样行动,取得这一重要成果的。圣弗朗索瓦教堂的执事,名叫康迪纳,原来是个玻璃商,家住奥尔良街,和布朗大夫的房子相邻。 康迪纳太太是负责教堂椅子出租的管理员之一,布朗大夫为她免费治过病,出于感激之情,她与大夫的关系自然很紧密,经常将自己生活中的种种不幸讲给他听。 每逢星期天和节假日,那两个榛子钳都到圣弗朗索瓦教堂望弥撒,与执事、门卫、分发圣水的人,总之和在巴黎被称为下层圣职人员的那些在教会做事的,关系很好,对于这些人,善男信女们总少不了给一点小钱。因此,康迪纳太太跟施穆克彼此都很熟。 这位太太有两个痛苦的创伤,给弗莱齐埃带来了机会,可以利用她无意中做一个盲目的工具。 小康迪纳,对戏剧着了迷,本来能够在教堂中当个门卫,但他却拒绝在教堂里做事,而到奥林匹克马戏团做了个跑龙套的,过着放荡的生活,经常逼着母亲借钱给他,把她的钱袋掏得干干净净,让她伤透了心。 而老康迪纳,就爱喝酒,人又非常懒,早年就因为这两个毛病离开了商界。这个可怜的人后来当上了教堂执事,非但不痛改前非,反而从中获得了满足他那两个嗜好的机会:他什么事全懒得做,只跟驾喜车的马夫、殡仪馆的人以及受教士救济的穷光蛋一快喝酒,一到中午,就喝得像主教似的,满脸通红。康迪纳太太直抱怨,起初带了一万两千法郎嫁妆给了丈夫,没料到这后半辈子过着苦日子。 这不幸的故事,她同布朗先生已经讲过了上百遍,不禁使大夫生出一个念头,想利用她把索瓦热太太安排到邦斯和施穆克家当厨娘兼打杂。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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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索瓦热太太推荐到两个榛子钳家,这实在是没法办到的事,因为他们俩的疑心已经到了极点,刚才拒不给雷莫南克小姐开门,就足以让弗莱齐埃认识到这一点。 但是,弗莱齐埃和布朗大夫这两个朋友心里很清楚,要是由杜普朗迪神甫推荐一个人去,那两个虔诚的音乐家肯定不加考虑就会接受的。依据他们的计划,康迪纳太太将由索瓦热太太陪着去;而弗莱齐埃的佣人到了那里,那就相当于他自己亲自出马了。杜普迪神甫走到大门口,一下子被茜博的那一伙朋友挡住了去路,他们都是来向本居民区资格最受人敬仰、最老的门房表示慰问的。布朗大夫向杜普朗迪神甫行了个礼,把他拉到一旁,对他说道:“我去看看可怜的邦斯先生;他或许还有救;但是得让他下决心,接受手术治疗,把胆结石取出来;那结石用手摸都能感觉到;就是那些结石引起肝脏发炎,最终会要了他的命;现在如果动手术,可能还来得及。 您应该利用您对那个忏悔者的影响,使他接受手术治疗;要是手术时不出现其他令人遗憾的意外,我可为他的性命担保。”
“我先把圣体匣送回教堂,立刻就回来。”杜普朗迪神甫说,“因为施穆克情况不好,需要得到宗教方面的援助。”
“我刚知道他是孤身一人。”布朗大夫说,“这个好德国人今天早上跟茜博太太发生了争执,茜博太太十年来一直在那两位先生家当佣人,他们现在闹翻了,想必只是暂时的;但是处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人帮施穆克,这可不行啊。 要是能帮帮他,也是一件好事。 ——喂,康迪纳,”大夫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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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执事,说道,“您去问一下您的妻子是不是愿意代替茜博太太照看邦斯先生,再照顾一下施穆克先生的家,只是几天时间……即使没有跟他们闹翻吵翻,茜博太太也得找个替工了。康迪纳太太可是个正直的女人。”
大夫跟杜普朗迪神甫说。“不会找到更好的了,”仁慈的神甫回答道,“我们教堂的财产管理委员会也很信任她,让她收椅子的租钱。”
过了一会,布朗大夫来到邦斯床头,看着他一步步进入临死时刻,施穆克苦苦哀求,让邦斯答应做手术,可白费力气。 可怜的德国人已经彻底绝望,老音乐家对他一个劲的请求只是摇头,有时还表现出了不耐烦。 最后,临终的病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朝施穆克投出了一束可怕的眼光,对他说道:“你就让我安静地死去吧!”
施穆克痛不欲生;可他还是拿起邦斯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握在自己的两只手中,试图再一次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生命灌输给他。 这时,布朗大夫听到了门铃声,他走过去给杜普朗迪神甫开了门。“我们可怜的病人已经开始临死前的最后挣扎了。”布朗说,“他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断气;您今天夜里得派一个教士来为他守灵。 此外,还得赶紧让康迪纳太太带一个打杂的女佣人来帮帮施穆克先生,他可是什么主意都没有的,我真为他的脑子担心,这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必须让几个靠得住的人来看管。”
杜普朗迪神甫是个正直而又善良的教士,从来不起疑心,从没有任何坏心,听了布朗大夫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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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他对本区医生的品质向来是相信的;因此,他站在病人的房门口,打了个手势,叫施穆克过来,有事要谈。 施穆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邦斯的手,因为邦斯的手在抽搐着,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松,仿佛跌进了深渊,想死命抓住一点什么,不再往下滚。 可是,正如大家所知道的,临死的人都会出现幻觉,导致他们碰到什么就抓住不放,就像在大火中那些抢救贵重物品的人一样急迫,就这样,邦斯松开了施穆克,抓起被单,使劲往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