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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呀?你听说了吗?”
“有呀有呀!好像说他还继续养着奇怪的东西呢?”
“不是让他把所有的猴子都处理了吗?”
“谁知道呀,厨房的小秀说经常看见老爹来呢,每次来都拿东西。”
“真的吗?是不是被上面发现了呢?”
两个女孩一边说,一边夹杂着夸张的叹气声,楚道石只是静静地听着,本能地感觉,自己不应该跟这些事实靠的太近,所以一直到最后,他也装成没嘴葫芦,没出一声。不过幸亏有她们帮忙引路,楚道石才算勉强安全地走到了亭子里,他转身正欲道谢,白徵明正好抬眼看见,说道:“小喜、小悦,越来越大方了啊,连我的手下也会招待了。”
两个女孩子一听,吓得把脖子一缩:“他是五殿下您的人?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公公呢!哎呀,真不好意思,讨厌啦。”
说完,就飞红着脸跑开了。这边厘於期和白徵明笑得几乎摔到湖里去:“哈哈哈哈……公公啊……”
楚道石板着面孔,一点儿也没笑。
白徵明的做菜水准,果然不是盖的。楚道石猜他一定是天天泡在厨房里看人做饭,不然怎么能修炼到这种恐怖的地步——每道菜都很简单,但是味道却好到让人想吃掉舌头,吃这样的菜,心情不好也难。酒喝到三巡,几人已是微醺,厘於期提出行酒令,不外乎诗词歌赋之类,但是输了的人不仅要喝酒,还要从写满惩罚条例的纸签里抽出被罚的方法。这种事情,对于很习惯应对酬唱的素王和厘於期来说,小菜一碟。但是楚道石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只是默默地听完上家厘於期说完酒令,就自暴自弃地把酒喝下去,闭着眼睛抽签。在他看来,那两个吃喝不愁的人,只不过想继续拿自己取乐罢了,反抗反而趁了他们的心。
果然,白徵明皱着眉头说:“你都不挣扎一下吗?好没趣。”
厘於期从楚道石手里把签抽出来,展开看了一眼,笑了:“谁说没趣?有趣的在这儿呢。”
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看,上面的字迹写得清楚:扮成宫女在宫中走一圈,跟见到的每一个人亲切打招呼。
没抽到的两个人笑得打滚,白徵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他问厘於期:“这谁写的?一定是你。不过大半夜的上哪儿找女人衣服去?”
厘於期笑嘻嘻地回应:“楚兄认赌服输的话,自然是有的,就怕耍赖。”
楚道石冷冷地答到:“妇人衣冠,有何不敢?”
在岁正的照耀之下,一切自有定数,性命都可以忽视的人,脸面又何足挂齿?楚道石默默地对自己说道:就从自己最珍惜的东西开始舍弃吧。
厘於期俯身向水,轻敲栏杆,念到:“来,来。”
顿时,落满月光的水面波光荡漾,有看不见的手将月影打碎,然后灵巧地编织缝补,说来也怪,虚无缥缈的光芒,在这番动作之下,居然变得柔韧细致,很快变成了一套织工精巧的女装。随即有无形的手臂高举,轻轻地把衣服放在厘於期手中。肉眼看上去,不但与常人穿用的一般不二,而且闪耀着异乎寻常的清辉,正如一泓粼粼的水波。
“不用脱自己的衣服,穿上就可以了,绝对合身,谁看见都说漂亮,啊哈哈哈哈!”厘於期不怀好意地笑着拿过来。
很快,亭子中出现了一名身材高的有点儿过头的“宫女”。白徵明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居然还赞叹道:“我打赌,你要是不小心碰见了我二哥,估计他一定跟你搭讪。”
确实,眉目端正的楚道石,除了肩膀有些宽之外,被夜色掩盖了大部分缺陷之后,作为一名“宫女”,论长相还真说得过去。剩下的任务,就是出发前往各处去走上一圈了。实际上,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到处都静悄悄的,估计除了零星的上夜宫人,估计也没什么能看见的人了。楚道石硬着头皮,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迈步离开。
白徵明在后面喊:“你就去厨房里拿瓶醋回来就好,不用真的转一圈啦。”
楚道石凭着刚才的记忆,转过两个弯角,但是就在他拐下一个弯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有个娇小的人影斜刺里冲了出来,正撞在他的怀里。因为速度太快,再加上没有提防,他几乎被撞倒。
楚道石赶紧将对方推开,这才发现,正是刚才替他挑灯的宫女中的一个。
女孩子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却紧闭着嘴唇。她看见眼前的楚道石,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惊吓,头拼命地左右晃动,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楚道石的手腕,力气大的超乎想象。
她叫什么来着?小喜?还是小悦?楚道石心知有变,他赶紧呼唤:“小喜!怎么了?”
女孩子不回答,她的脖子突然向后仰去,纤细的脖子上青筋暴凸,整个人像惊风般抽搐起来。楚道石用力扳住她的肩膀,试图找出她到底哪里有问题,可是无论怎么看,她身上都没有半点流血受伤的痕迹。
已经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楚道石一把把她的手甩开,将她摁倒在地,一只手用手指掐住她的人中,另一只手固定住她不断痉挛的身体,同时催动回复神智的秘术,试图让她镇静。可是无论念什么样的咒语,就像水泼在石头上一样,没有任何回应。楚道石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女孩子在一阵恐怖的挣扎之后,呼吸戛然而止,猛烈踢蹬的双腿也顿时停止,身体渐渐地冷却。
楚道石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放下正在僵硬的尸体,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个!
楚道石猛地起身,沿着女孩跑来的方向,全速飞奔过去。
转过弯就是厨房。楚道石心中有些惊讶,但随后马上不寒而栗。
到处都是沙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的奇异的动静,就像是有无数人拿着坚硬的贝壳在刮擦地面,让人听了之后,从头麻到脚底。
楚道石不敢贸然前进,但是他手里又没有灯,无法察看究竟。他试着叫:“小悦?小喜?”
没有人回答。相反沙沙声反而大作,好像有很多东西向他爬来。
一筹莫展之际,楚道石想起了自己穿的“女装”,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把左边的袖子撕了下来。等拿到手中,才发现那块织物几乎没有任何重量,它只是一团柔和冰凉的光芒。楚道石一口气把袖子全都扯下来,攥在一起揉成一团捏在手里,默默催动秘术,光芒陡然大盛,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光球,照亮了周围的空间。楚道石这才看清,在他的周围,爬满了海虹。
它们举着巨螯,极其耐心地把楚道石包围起来。
楚道石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他试图从这群食物中趟过去,但是刚伸出一条腿,就有四五只海虹同时凶猛敏捷地爬上来,然后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尖利的锯齿一下子就划开了皮肤,引来一阵剧痛。
楚道石疼得一咬牙,赶紧跳开,连踢带打,这才暂时赶开了群蟹——这些动物必定是中了什么邪,有可能是被什么邪恶的咒语驱动,现在早化身成为死亡使者,他区区百十来斤,估计还不够这些家伙们吃一顿的。然而螃蟹素性喜光,虽然暂时后退,但是被光球吸引,仍旧不屈不挠地继续围过来。
秘术师熄灭了光球,螃蟹们失却了目标,却固执地不肯散去,只是在周围窸窸窣窣地来回逡巡。楚道石背靠着栏杆,脑子里剧烈转换着念头:仅仅龟缩在这里,进退两难到天亮吗?不行。一个女孩子已经当场暴毙,另一个女孩子仍然无声无息,她是不是还活着?还是也成了牺牲者?如果现在在这里施术攻击,必定气息强烈,万一引起皇宫那边的注意怎么办?在绝了施术的念头后,楚道石扯着嗓子大吼,企图能惊动其他的人,但是无论他怎么喊,黑气沉沉的宫殿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完全没有半点回音。
楚道石心下焦躁,万般无奈之下,他想起了一个人,可是从他心底,是一百二十万分地不情愿向他求救。但是这个人体质特别,施术应该不会被发现。在权衡了一下之后,他仍然只得妥协,把精神集中起来,呼唤道:“厘於期!出事了,快过来!”
在楚道石离开之后,厘於期继续陪素王喝酒,百无聊赖地等着看笑话,但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正在不耐烦之际,耳际忽然传来了楚道石的呼救声。
厘於期就是一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头看白徵明,发现后者似乎完全没感觉,立刻反应过来,楚道石又再度使用意念呼叫,说明必有异变。考虑到这里是皇宫内院,又是白徵明母亲的寝宫,如果任楚道石触霉头的话,怕是不太好办,于是他马上丢下酒杯,对素王说:“我去看看楚道石怎么还没回来。”
随即,他走出亭子,估摸着素王看不见了,闭目后再猛地睁开,已然是一对闪着幽光的枭眼,清晰地看到了楚道石热气尚未散发完毕的绿色脚印。他提起一口气,轻盈地窜上屋顶,循着这脚印,在黑暗的屋顶上潜行而去。
等他赶到,只看见在一群黑压压的爬行物中间,有一个单薄的人影壁虎样死死贴在柱子后面。厘於期的眼中能清晰地分辨出螃蟹们的张牙舞爪,和那套滑稽女装闪烁出的微光,开始差点儿笑出来,但是很快又绷住了脸,他也发现,包围着楚道石的这群海虹很不寻常。
如果只是单纯的失控,为什么它们的排列如此有序?从厘於期的眼中看去,这些螃蟹正在以楚道石为圆心,有条不紊地做圆周爬行,整整齐齐地排成了数不清的行列——就好像……被什么人指挥着一样……
厘於期被这个想法震动了一下,但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凶心,他倒竖眼眉,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唿哨。一声尖锐的长鸣过后,楚道石身上的“女装”骤然炸裂,无数光芒闪电般激射而出,悉数刺进了海虹群中。在无数坚硬的撞击之声后,烟尘大起,破碎的蟹壳和被炸烂的铺地砖块同时飞溅开来,在场的二人幸好都本能地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