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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中陡然飞起尖利刺耳的哨子声,日方的军警人员迅速撤离机车所在的区域。旋即,一辆带防雨篷布的军用大卡车缓缓向机车走来,并迅速将车尾靠在火车车门处。
这时残破的车厢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洛处长和范天华最先从车上跳下来。随后则是日本第七十五旅团长山口盛二将军,日本驻韩国大使熊本谦吉、德国政府特使、冯。施特罗德、女通讯士官及垂头丧气的女间谍云子。他(她)们的身上被绑满了炸药,没有人知道这些炸药的起爆装置是如何设置的?更不知道是由谁控制的?最后下来的则是疲惫不堪的小分队的成员,他们迅速将战俘弄上汽车,范天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他用手枪点了一下日军驾驶员的脑袋,说道;“开车,去机场——!”他这才发现原来机场与火车站近在咫尺,直线距离竟然不超过一千米。
五分钟后汽车已直接停在一架银白色的道格拉斯C——47型运输机旁。机舱门被推开了,并缓缓放下了舷梯。
此时一辆日本军用三轮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驶到飞机旁。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特务机关长兼满洲国警视厅总监——衫田友彦从车上下来了,陪伴他的是警备队队长武藤信义。
衫田友彦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我已经准确无误地履行了我的诺言,你们呢?”说罢,他大踏步蹬上了飞机。
小分队的成员一个个看得是目瞪口呆,范天华竟然喊了起来;“耶!这老爷子怎么比我还凶呢?”
洛处长一挥手,说道;“哪那么些废话?马上放人!”
冯镇海立即从战俘身上的炸药中取出雷管,卸下炸药。丁秘书和安鹏举将云子带上飞机,在进入机舱前的一瞬间,云子固执地回头向东北的大地望了最后一眼。她知道她曾无数次化险为夷的幸运,已不会属于她了。她已经听到了地狱之门开启时的隆隆声响,她已感觉到那潮湿的泥土掩埋她身体时的冰冷。她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在她看来原本要简单得多。她只是遗憾上帝并没有赐予她更长一点的生命里程,还没有让她切实体验到女人的娇媚,爱情的浪漫。她只是在想假如没有这场大东亚圣战,那么生活展示给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壮观呢
直到此时洛处长与武藤信义的双手才握在一起。武藤信义对这种礼节似乎很不适应,但他却从双方握手的力度中,感受到军人之间才会有的坦诚和无法消除地敌意。
“我是东北抗日联军野狼突击队队长——洛阳生。”
“我是宪兵司令部警备队队长…——武藤信义。”
他们都在认真的观察对方,打量着对方。可那浓浓的雾气,又在各自的脸上增添了少许的神秘。
洛处长感慨的说:“这是你我之间第一次见面,可在战场上却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武藤信义微微一笑:“这话听起来并不是很友好,但我能理解。坦率的说,作为交战双方的指挥官,能在此时葆有一颗平和的心态也实属难得了。”
洛处长苦笑着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了,就我个人而言我真的不希望彼此永远是对手。”
武藤信义淡淡一笑,说:“我真的不敢想你我之间下一次相见,会以什么方式开始,又会以什么形式结束。而无论怎样,你我都是生入不得佛堂,死上不了天堂的人!”
洛处长轻轻叹了一口气,“军人嘛,原本就是站在地狱之中筑造天堂的人!”
这时冯镇海走了过来,“处长,交接手续已办完。”
洛处长略一沉吟,“作为对手,我真心希望你能多加保重好自为之!”
“谢谢!我真心希望彼此能成为友军而不是对手!”
说罢,二人各自退后一步,互致一个标准的军礼。洛处长转身大踏步蹬上飞机。
飞机引擎缓缓起动了,速度愈来愈快,并渐渐离开了地面,呼啸着冲入蔚蓝色的天空。
当飞机渐渐远去之时。山田少佐小声问道:“那个处长怎么样?”
武藤信义略显悒郁的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说:“作为我们的对手当之无愧!”突然他固执的转回身,注视着早已消逝了的飞机。许久,许久,才轻轻的说了一句:“这是一个多可怕的对手啊!”
第25章
当拂晓的阳光穿过雨后薄云,驱散了笼罩在西伯利亚原野上那淡淡的晨雾。远处的山峦也已显露出本来的青绿色时。从中国的延吉飞往苏联的中国国民政府的道格拉斯C——47型运输机,平稳地滑入了符拉迪沃斯托克机场。
坐在飞机尾部一个临窗位置上的洛处长,显得疲惫不堪又似乎特别紧张。他凝视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导航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模模糊糊的草坪,和跑道两边标有号码的信号板相继关闭时,他才长长松了口气。
洛处长又看了一眼始终与他坐在一起的衫田友彦,他仍然是双目微闭,铁青色的面容上微微泛出点点汗珠。而坐在飞机前面的女间谍云子也是以同样的神情与姿态,坐在丁小露的身边。
“哐当”一声,机舱的门敞开了。范天华第一个跳下飞机,他兴奋地在草坪上一连折了几个跟头。喊着;“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洛处长很有礼貌地对衫田友彦说道;“先生!咱们该下飞机了——!作为交战的对手,能得到您亲自护送,我是深感荣幸。我向您再一次表示由衷的谢意和尊敬!”
此时丁秘书已在冯镇海的协助下将云子带下飞机,洛处长这才搀扶着衫田友彦走下飞机舷梯。
一位身穿藏青色西服身材高大的汉子,健步走了过来,他张开双臂大声说道;“欢迎你们,我的战友们!”
大家一下子愣住了。洛处长惊喜地扑了上去。激动地说;“李部长!想你想得我们好苦哇——!您怎么还亲自来了?这可太让我们承受不起呀!”
“言重了!言重了!这可是总部首长们的一番心意啊!怎么样,没有伤亡吧?”
“还好。人都在,浑身的零部件都还齐全!”
“这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怎么?又有新的任务了?”
“嗨,回去在细讲吧。”
这时洛处长才想起还有一位“贵客”呢,他忙一侧身说道;“这位就是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特务机关长兼满洲国首都警视厅总监——衫田友彦先生!”
李部长忙伸出双手,热情而有节制地说道;“衫田先生,你我都是早有耳闻,算得上是彼此知根知底,却是无缘得见。今日能有此相会,实在是一大幸事!”
衫田友彦的脸色微微一红,又马上恢复了平静。他淡淡一笑;“是我部下的疏忽与失误,才成就了你李部长的一番伟业,才使你我有了今日相会。我想李部长您此时的心境,一定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吧!”
李部长也是微微一笑;“衫田君,抛开政治不论,就你我各人之间,原本可以成为默契之交的。作为同行,我对你的人品和学识是很尊重的。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既损人更不利己的侵略战争呢?我想您不会不懂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谚语吧?难道您就真的以为您的日本会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吗?”
衫田友彦的身体微微一震,就如同是被雷电击了一下。他神情沮丧地说;“多谢您能有此见解,至少在这一点我的心是与您相通的。我很清楚地知道这场战争根本没有胜利者,因为最大的赢家是美国——!”
“诚如先生所言,您个人又当如何处呢?”
“我一个军人又当如何?也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是啊!”李部长很能理解地点了点头。“一个军人还能怎样呢?”
衫田友彦挥了下手,似乎是想努力摆脱那种沮丧地思绪。他略有踌躇地说道;“李部长!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能给予方便?”
“您有事,但说无妨!”
“实不相瞒,那位春山云子是我一手培养训练出来的。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虽是师徒却也情同父子。现在她落入您的手里,是她学艺不精,也是命运使然。作为她的长辈与师长,理应在她临行之际向这个孩子告一声诀别,道一声珍重!听一听孩子对身后事的交待,总得让孩子能带着一颗了无憾事的心上路吧。我想这种与人为善的菩萨心肠,您作为部长是会有仁心似水,厚德载物地胸怀的!”
李部长知道按纪律和经验这是决不能允许的,也是相当危险的。但他实在无法拒绝一个老人最具人情味的请求,更难以面对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李部长既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他只是缓缓退了一步背转身去。
衫田友彦缓缓地来到云子的面前,他那瘦骨嶙峋的双手,无奈地抚摸着云子的双肩久久无语。终于他开口了;“孩子!委曲你了。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说吧!无论怎样,你都是最优秀的,最出色的!你是我们大和民族的骄傲!放心吧,你的家人我们会供养终生的。说吧,你还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云子落泪了,她那又亮又黑的瞳孔在布满血丝的眼白里缓缓移动着,就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在犹豫、在试探。她的嘴唇在抖动,颈部及额头的血管在缓缓的蠕动。偶尔闪电式地涌动一下,又迅速变得呆滞迟缓。渐渐地,她的思绪恢复了平静;“老师!多谢您的养育之恩,多谢您对我的教诲之情哪!老师,我要走了。我已别无所求,只希望老师能抱一抱我,能让我在临行前再感受一次您怀抱中的温暖。能让我知道在这个世上还会有人关心着我,想着我!”
此时衫田友彦他猛然扑了上去,伸出双手将云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并用右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好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坏了——!”丁秘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升上心头。还没有等她冲上来。只见云子的双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她的身体骤然痉挛起来。随即便如一团泥似的瘫软下来。
丁秘书猛推了冯镇海一把;“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