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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你把6和9放在一起,得到的就是的,是人际交往中众所周知的一种形象①。”玛戈忍不住说。德姆林狠狠望了她一服。她捏碎了一个核桃,核桃壳喀喇喇掉到了地上。
①这是一种淫荡的性交姿势。
“现在我们来看看莱克特博士给史达琳的信。科德尔,请放幻灯片。”德姆林博士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激光棍。“你们看到的这个笔迹是用方笔尖的钢笔书写的,流畅的印刷体,写得整齐,像机器写出的一样。这种字你们能在中世纪的教皇救令上看到,很漂亮,但是整齐得过了分,没有丝毫自然之气。他在搞诡计。他逃走之后不久就写了这第一封信,其间还杀了5个人。我们来读正文吧:
那么,克拉丽丝,羔羊是否已停止了惨叫?
你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呢,你知道,而那是我想要知道的。
要是你能在任何一个月的第一天在《泰晤士报)国内版和《国际先驱论坛报》的广告栏里回答我,我将十分感谢,最好在《中国邮报)上也作答。
如果回答是又是又不是,我也不会意外。现在羔羊暂时不会叫了,但是,克拉丽丝,用思里夫地牢②的怜悯尺度量一量你自己吧。你一次又一次赚到的只会是那东西:该死的沉殷。因为驱赶着你的是图苦,你将望着图苦,没完没了的图苦。
②史达琳营救出来的姑娘被囚禁的地牢。
我不打算来看你,克拉丽丝,你活在世上世界会更有趣。你一定要同样殷勤地问候我……
德姆林博士把无边眼镜往鼻尖上一推,清了清嗓子。“这是个典型的例子,我在我已经出版的书里把它叫做‘慈父癖’——这在专业文献上已被广泛称做稳姆林慈父舜,也许能收纳进下一本《诊断学与统计手册》。对外行可以定义为:为了私人的目的,摆出一副睿智而关怀的保护人姿态。
“我从本案的笔记归纳出,羊羔尖叫的问题指的是克拉丽丝·史达琳儿时的一次经历,她的养父母所在的蒙大拿牧场上杀羊羔的事。”德姆林博士继续用于巴巴的声音说着。
“她在跟莱克特拿信息做交易,”克伦德勒说,“莱克特知道一些关于系列杀人犯野牛比尔的事。”
“7年后写的第二封信表面看是表示安慰和支持,”德姆林博士说,“但他提起她的父母来奚落她——她显然很尊重父母。他把她的父亲称做‘死去的巡夜人’,把她的母亲称做‘清洁女工’,然后奉送她父母一些优秀的品质,为她在事业上的失误辩解。
这是讨好她,想控制她。
“我认为史达琳这个女人对父亲有着永远的依恋,她的父亲是她的偶像,使她不容易与人建立性的关系,使她由于某种移情作用对莱克特产生了好感,却立即被感情变态的莱克特抓住。在这第二封信里他再次鼓励她通过私人广告跟他接触,还提供了一个密码名。”
天呀!这人怎么就说个没完没了!烦躁和厌倦对梅森是一种折磨,因为他不能扭动。
“好了,行了,可以了,博士。”梅森打断了他的话,“玛戈,把窗户打开一点。我得到了关于莱克特的一个新的消息来源,有个人既认识莱克特,也认识史达琳,还见过莱克特博士和史达琳在一起,而且他跟莱克特的来往比任何人都多。我要你跟他谈谈。”
克伦德勒在长沙发上扭了扭,明白了事情的发展方向,肚子里一阵翻腾。
第五十一章
梅森对对讲机说了一句,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这人一身白衣服,跟玛戈同样肌肉暴突。
“这是巴尼,”梅森说,“他在州立巴尔的摩犯罪精神病人医院的暴力病房工作过6年。那时莱克特就在那里。现在他为我工作。”
巴尼愿意跟玛戈一起站在鱼缸旁边,可德姆林博士却要他到光亮的地方。他在克伦德勒旁边站住了。
“是巴尼吧?现在告诉我,巴尼,你受过什么职业训练?”
“我有高护执照。”
“你是高级护理人员吗?太好了,还有呢?”
“我有联邦函授学院人文学科的学士文凭,”巴尼板着面孔说,“还有卡明斯摈葬学院的肄业证书,是合格的实验室助理,课程是在护理学校读书时在夜校里念的。”
“你学高级护理课程时一直在陈尸所做护理员吗?”
“是的,从作案现场抬走尸体和协助做尸体解剖。”
“那以前呢?”
“在海军陆战队。”
“知道了。你在州立医院工作时见过克拉丽丝·史达琳和莱克特来往?我的意思是,见过他们俩谈话吗?”
“我觉得他们俩好像——”
“我们只从你看见了什么开始,不谈你对你看见的东西怎么想,可以吗?”
梅森插嘴了:“他够聪明的,可以发表意见。巴尼,你认识克拉丽丝·史达琳吗?”
“认识。”
“你跟汉尼拔·莱克特认识有6年了?”
“是的。”
“他们俩的关系如何?”
克伦德勒起先对巴尼那高声而粗鲁的嗓门不大听得明白,但是提出不客气问题的却是他。“在史达琳访问时,莱克特对她有什么异常行动没有,巴尼?”
“有。他对来访者的问题大部分都不理睬,”巴尼说,“有时他就瞪着眼睛望着想来拿他的脑子挑刺的学者,让对方感到屈辱。他曾经把一个来跟他谈话的教授瞪哭了。
他对史达琳也凶,但是回答她的问题比回答大部分人的都多。他对她感兴趣,她吸引了他。”
“怎么吸引的?”
巴尼耸耸肩。“他差不多看不见女人,而她又的确很漂亮——。
“我不需要你发表感想。”克伦德勒说,“你知道的就这些?”
巴尼没有回答。他望着克伦德勒,仿佛克伦德勒大脑的左右两半球是两条狗搅在了一起。
玛戈又捏破了一个核桃。
“说下去,巴尼。”梅森说。
“他们俩互相都坦率。他的坦率叫人信服,让你觉得他不屑于撒谎。”
“不什么撒谎?”克伦德勒说。
“不屑于撒谎。”巴尼说。
“不——屑——于,”玛戈·韦尔热在黑暗里说,“瞧不起撒谎,觉得它降低身份,克伦德勒先生。”
巴尼说了下去:“莱克特博士说了些关于她的不愉快的事,然后是些愉快的事。不愉快的事她能面对,愉快的事使她更高兴,她知道那不是胡说。莱克特觉得史达琳迷人而且好玩。”
“汉尼拔·莱克特博士觉得好玩不好玩,你能判断吗?”德姆林博士说,“你怎么会觉得好玩呢,巴尼护士?”
“因为我听见他笑,当姆灵博士。这是高级护理学校老师教的,有堂课叫《痊愈与愉快的外表》。”
不知道是玛戈哼了哼,还是她身后的鱼缸哼了哼。
“冷静,巴尼。讲下去。”梅森说。
“是的,先生。夜里安静之后,莱克特博士有时候就跟我谈话,我们谈我学的功课和别的东西。他——”
“你那时在函授课里碰巧学过心理学吗?”德姆林博士只好问。
“没有,先生,我认为心理学不是一门科学。莱克特博士也认为不是。”巴尼赶在梅森的呼吸器容许他斥责他之前说道,“我只能够复述他告诉过我的话——莱克特博士能看出史达琳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可爱,像幼兽一样可爱,一只幼兽会长大成为——比如说,大型猫科动物。成了大型猫科动物,你就不能够逗着玩了。她像幼兽一样认真,他说。她具有幼兽的一切武器,小型的、会长大的武器。她那时所知道的只是怎样跟别的幼兽打来打去。那叫他觉得好玩。“他们的关系的开头也许能给你们点启发。开头他很有礼貌,但是差不多是把她赶走了——然后,在她离开的时候另一个囚徒把一点精液扔到了她脸上。莱克特博士不安了,难堪了。那是我看见过的他仅有的一次生气。她也看见了,便设法加以利用。我觉得他欣赏她那执拗劲。”
“他对另外那个人——扔精液的那个人——态度怎么样?他们俩之间有什么关系没有?”
“确切地说是没有,”巴尼说,“不过,那天晚上莱克特博士把他杀死了。”
“他们的囚室不是分开的吗?”德姆林问,“他怎么能杀死他呢?”
“走廊上的三个囚室是彼此相对的,”巴尼说,“到了半夜,莱克特博士跟他谈了一会儿话,叫他把自己的舌头吃掉了。”
“因此克拉丽丝·史达琳和汉尼拔·莱克特彼此就……友好起来?”
“在一种正式的格局上。”巴尼说,“他们交换情况。莱克特博士告诉了她她要追捕的系列杀人犯的底细。她用自己的私人情况作为回报。莱克特博士告诉我,史达琳也许胆子太大,对自己不利,他称之为‘过分热衷’。他认为,她只要是工作的需要,就敢一直搞到危险的边沿去。还有一回他还说她‘倒霉在品味上’。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德姆林博士,他是想搞她,杀她,吃她呢,还是别的?”梅森说,把他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摆了出来。
“也许三样都想。”德姆林博士说,“我不愿意预计他实施这三招的顺序。我所能告诉你的事难就难在这里。尽管那些小报——还有小报心理——想让故事浪漫起来,把它弄成个《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莱克特的目的却是让她堕落,要她痛苦,要她死去。
他对她有过两次反应:一次是她受到扔精液的侮辱时,一次是她杀了人被报纸弄得遗体鳞伤时。他都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势,但刺激他的仍然是史达琳的痛苦。写汉尼拔·莱克特的历史时这一点应该叫做稳姆林慈父癖,而他的历史是应该写的。要想引蛇出洞就得折磨史达琳。”
巴尼橡皮样的宽阔眉心出现了一道皱纹。“韦尔热先生,你既然问了我,我能否说几句?”他并没有等他容许就说了下去。“在疯人院,莱克特博士理会史达琳,是在她坚持不懈,站在那里擦着脸上的汗坚持工作的时候。莱克特博士在信里称史达琳为战士,而且指出她在枪战里救了孩子。他佩服她的勇气和纪律性。他自己说过,他从来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