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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冲出去剐了那个混蛋皇上。他紧握双拳,垂着眼睛进了陈中的房门。一脚刚跨过门槛,陈中淡淡的声音便传来,“把门关好。”他抬头看了一眼陈中,见他就那么平平的躺着,真如老僧入定般的僵直,便回了身,仔细的掩住了房门。
陈和走到陈中的床前,轻轻坐下,拉了他哥的手,然后习惯的去看他哥的脸,却发现了陈中脖子上染血的绷带。陈和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被拉断了,他发疯般的跳起来,指着陈中的脖子,“这伤是怎么回事?!爹又为什么被抓?!那混蛋到底想干什么,非要逼着我们家破人亡吗?!……”
“陈和。”陈中眼睛丝毫未动,但却摸索着伸出手来,想要去抓陈和的手。陈和喘着粗气看着那只苍白消瘦的手,最终还是把手放了进去,那像是器物般的没有点滴温度的手一下子收的死紧,带给陈和一阵就要骨肉错位般的疼痛。“陈和,”陈中慢慢的转过了脸,直直的看着陈和,青白端正的面容之上仿佛附着一层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气,眼瞳之间也染上了黑的让人看不透的阴暗,“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的,你,爹,还有娘,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会保护你们的。”
“哥!难道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混蛋吗?”
“我别无选择。”陈中别开了脸,还是直直的盯着床顶,“他抓走爹,是怕我再自寻短见。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不会了。我要保护你们,你们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为什么啊,哥!难道这就是命吗?我不服,不服!”
“没错。”陈中的声音仿佛极远,淡淡的,没有平仄,只是在陈述,“这就是我的命。”
陈和甩开他的手,恨恨的走到门边,用力的拉开门,刚抬起一只脚,陈中又道:“若娘问起,就说爹为了操办大婚,近几日都会住在宫中士阁;我受伤的事,就瞒着她好了。”
陈和抿了抿嘴,大步而出。
新皇立后,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以示皇恩。陈中被人扶着,祭天叩祖,自己觉得自己着实可笑。他想起今晨梳妆时,席婺的近身太监樊平一边为他梳头,一边轻声低喃,“皇上一个人孤单的久了,只是想找个人做伴儿。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敬的惧的,不过是那个位子。若有哪个人肯真心诚意的只为了他,皇上也定是会掏心掏肺的。只是他太久不与人相交,即便是想,也不会了。纵使皇上有些过了火,也不过是怕您不从,您还需要多担待,皇上,他也是可怜人哪……”
陈中微微抬眼,望向铜镜,慢慢的,竟然扯出了一丝冷笑。待樊平捧着发油木梳退开后,陈中起身,将双手笼起,交叉叠于腹前,摆出一个端庄的皇后应有的姿态。樊平跪下身,和几个宫女嬷嬷一起整理裙边的褶皱,陈中突然开口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樊平手下一抖,陈中再次满意的冷笑。
第十一章
外面还在喧嚣,陈中独自坐在床沿,用手轻抚着铺在床榻上的百子被。一针一线的细细绣出,活灵活现的百子嬉戏图,都是为了他这个一辈子都生不出一儿半女的男人。从今往后,他就要在这张毁了他一生的床上,和一个虐杀了他未出世的孩子的男人,同床共枕,同覆此被。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么?
宫门突然打开,席婺飞步而入。他直直的走向他的新娘,直到一旁的嬷嬷递上金制的秤杆。几乎是一把夺过秤杆,他用它慢慢的挑开了陈中头上的红绸,繁琐的头饰下,陈中端正的脸庞被红色的胭脂和明媚的花黄渲染的甚至有几分的艳丽。只是那双大大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黑了,带着一种让人沉迷的灰暗,却又含着无尽的风情。
席婺沙哑的开口,“来人……”
一旁机警的宫女和懂事的嬷嬷扶起陈中,安置他坐在梳妆镜前,帮他一点一点卸下身上的零碎。头饰被卸去,陈中的长发滑下,嬷嬷用篦子细细的刷着,直到它柔顺光滑。宫女撩起他耳边的碎发,轻轻拈起那繁重的耳坠,猛地一抽,陈中眉头一蹙,“你想疼死我么?!”
宫女下的立刻跪倒在地上,头磕的嘭嘭响,“奴婢手拙,请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
陈中侧脸看了看跪在地下的宫女,伸手将另一侧的耳坠摘下,有些微微的刺痛,但是比起自己曾经的戎马生涯,这还算不上什么。他只是有些怨气,恨自己竟像是女人一般被人穿了耳洞。他淡淡的开了口,“大婚之日见血,冲了喜气……你让我怎么饶你?”
“娘娘饶命啊,娘娘!!皇上,皇上饶命啊!!”
席婺走近,看着铜镜中陈中漆黑的眼,“皇后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今天大婚,不宜动刑……”
“那就把她扔到牢里关着,不准供食,什么时候咽气了什么时候抬她出来。”陈中摸了摸耳垂,起身走向床铺,“我记得皇上是最喜欢把人关到大牢里去的。”
席婺颇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转头吩咐道,“来人!刚才皇后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去吧!”
“皇后娘娘饶命啊,娘娘……”被拖出去的宫女还不死心的求饶,声音凄厉,剩下的几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直直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席婺追随着陈中的步子,也走到床边,把脸颊靠在他的发上,轻轻的摩挲着。半晌,他直起身子,大手一挥,“你们全都下去吧。”
宫人们鱼贯而出,席婺猛地弯腰抱起陈中,将他扔在床上,而后覆身上去。他用面颊细细的感受着陈中颈间的肌肤,真正的细腻幼滑,席婺的手还在向下抚摸,宫中沐浴的秘方和蜂蜜调和的祛体毛的蜜蜡让他现在全身都这般光滑。
席婺突然想起太医院为他特制的密药,他急急的起身去拿,找到药膏后他一转身,便看见衣衫半褪的陈中撑着身子,坐在一团艳红的喜服中。
陈中现在,比起席婺第一次碰他时,瘦了很多。身上原本不甚明显的骨骼,也慢慢显山露水的凸现出来。尤其是锁骨,那一双纤细略微上挑的锁骨,就像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在披散的长发后森森的盯着他,虽是冷艳,却又带着无穷的妖冶。席婺突来的口干舌燥,不觉间向前迈了一步,却对上了那双真正的眼睛,带着三分的冰冷,七分的嘲弄,眨也不眨的直刺向他。仿佛当头一盆冰水浇下,席婺脚下一顿,从内到外,浑身都冰透了。这时,偏偏却又另一把火从心头燃起,燎的胸中一阵难忍的剧痛,他猛地向床上那个披着火焰的人扑去,狠狠地将他压在身下。
陈中仰躺在床上,目不视物,像是自诘又像是询问般的开口,“我爹他,已经回去了吧。”
“嗯,回去了。”席婺一边挺直身子,抬起双手,让小太监帮他系上腰带,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陈中保持着那个姿势,接着问道:“什么时候?”
席婺低头看着小太监低眉顺眼的为他细细抚平腰间的褶皱,然后转了个身,随意的挥手屏退了小太监,才慢慢的答道:“昨儿个一早。”看看陈中没什么反应,他坐到床边,静静的看着陈中,而后抚上他的脸,“他是你爹,朕自是不会难为他的。”
陈中眼珠微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又把目光掉回了屋顶,“回去了就好,陈和的婚事已近,少不了要他做主。”
席婺微微一顿,想着该如何接话。他斟酌道:“国舅的婚事,也马虎不得……”看陈中并没有答话的意思,想是说到了点子上,于是他接着道:“不如趁着此番喜气,为他风光大办。既是朕亲自指婚,当日朕自然是要去观礼的。”
陈中偏了头,盯着席婺,唇角眉梢都透出了那么一丝的笑意,只是这笑意透着刺骨的寒,冷冷的带着尖锐的嘲讽,“大办?难道皇上还嫌陈柳两家的婚事闹得不够风光么?”
席婺的脸色顿时铁青。他不在意陈和与柳如意的婚事办得如何,他也不过是想讨个彩头,让陈中欢心。既然陈中不领情,他何必放软了身子找不自在。就算闹得满城风雨又如何,他若是不快,这世上还有谁能高兴的起来?
他反手给了陈中一个巴掌,十足的力道,直把陈中的身子也翻了过去。陈中抬手轻触唇角,乍的碰到就是火辣辣的抽痛,他慢慢的转过脸,眼帘一抬,看着席婺绷紧的下颌,语气倒是淡淡的,“怎么,既然做得出,难道还怕说么?”
席婺眯起眼,盯着陈中肿起的脸颊和透着愉快的唇角,猛的伸出手,抓住陈中的长发,狠狠的揪起,再狠狠的压下,将他的脸埋入绣枕中。不久,陈中的身体开始颤抖,席婺松了手,扶住他的肩,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拉起,搂入自己怀中。陈中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低沉的笑声也抑制不住的溢出了喉咙。席婺猛然将他推开,冷眼看着披头散发倒在床上依旧不停大笑的疯子,最终也只是握紧了拳头,拂袖而去。
他身后,陈中颤抖的身体终于平息,几个短促而干涸的笑声之后,陈中苍白突兀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慢慢的收紧,直到他面色潮红,双手无力再也坚持。他轻声的问自己:“你还想死么?”
第十二章
陈和的婚事在满城风雨中落幕。
陈中那日并未到场,这时与柳如意相见,两两相望,也只剩得满面尴尬。
陈中与席婺的婚期刚足一月,为席婺选妃的事情便被提上了台面。当初立陈中为后时,臣子们多半是不同意的,但皇上一意孤行,态度强硬,最后还是遂了他的意。多子多福,血脉昌盛历来便是皇家最注重的事情之一,虽然席婺登基后不久便纳有几妃,并已育有一子,但此子体弱,如今已满周岁却还在其母妃身边,为保证皇室的血脉能延续下去,纳妃选秀势在必行。平日政见不合的大臣们在这件事情上倒是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和坚定,就连陈中的父亲,左拾遗陈昔也在此列。
席婺心如明镜,满朝文武当中,只有一部分人是真正的在为席家江山担心,而另一部分,是怕他专宠陈中,陈家会趁此得势。此时席婺并无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