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若敢这样,我现在就报官整治你!」拍档震慑了,就停止了这勾当。
此刻是雍正四年七月十七日戌时。樊长的女儿嫁作农家妇,那夜也被盗贼劫持,
已经被脱去衣服,反手捆绑了。正当要被污辱之际,也有一个强盗大声喝止他们,
才得以保全。时维子时,与戌时只相隔一个亥时而已。
第二天,樊长听到此事,仰而望天,──天若有眼。张口结舌。
我写的故事
(白天黑夜做些奇怪的梦。然後设法把梦变成字,卖出去。)
她拿起羽绒枕压下去。他挣扎了一阵便窒息了。最後一次缠绵之後,他如同那
个羽绒枕,柔顺、舒服、无力、温暖、湿濡……。然後死去。
「最後一次。我想同你过最後一个生日。」似乎在哀求。声音却是冷冷的。
他的眼睛闪过不忍。
二人都清楚发生甚麽事。但爱情没有对错,只有选择。他同另一个女人先吃生
日晚饭,再来找她。她笑:「我不饿。」
你来吧。好好地开心一次,便分手吧。她再把大半个身子都力压在羽绒枕上…
…。这家台式珍珠奶茶店是三个人合夥的。一女两男。中学同学。她跟他是一对。
中五到中七,她都是戏剧组的女主角,校花身上总是溜过很多心仪的眼睛。谁
知毕业後,她考不上大学,出来工作三年。他每赶一次paper ,每考一回试,过一
关,二人距离又远了一点。渐渐没有共同话题。
从前,他最爱下课後赶到奶茶店,静静欣赏她忙碌的样子。她觉得有人「监视」,
日子很充实。她喜欢在他睡觉时,轻吻他的眼睑,如果抖呀抖呀,那便是装睡。他
曾说,你身上有珍珠奶茶的味道。像婴儿。
那天,他非常艰涩地开了口:「我把股份全送给你。──只要能力做得到,都
不亏待你。」
她想不到自己将是2/3 的老板。却不是他的1/2。你明明是我的,为甚麽?为甚
麽?
把羽绒枕挪开,肯定他已毫无气息。便拎出一根吸管。近日也卖沙冰,入了一
批特粗有趣的吸管,平常的直径有一角钱大,这个有五角钱大。她试着把他死鱼般
不带一丝柔情的眼睛掀翻开,微凸,吸管盖准,用力一吸──一阵香腥的味道,眼
珠子飕地顺势被吸进嘴里,如珍珠粉圆又滑又腻。舌头打个转,它在口腔中滚动。
咬下去,「卜」的一声,裂涌出一泡甜水,极度甘美。骨碌吞下。夹杂了泪,独特
的咸和酸,可作佐料。然後再干掉另一只。真痛快!
你看不见其他人了……。
她坐在窗台前,秋雨仍是一阵一阵的下着。夜里雨也是黑色的。天亮了,姿势
没变过。
他在床上悠悠醒来。打了个寒噤。他的本分尽了,而缘份,也尽了。他静静地
去梳洗,最後吻她後颈。避了嘴唇,竟然像嫖客。
她没有回头。
遥望惨灰的天空,有眼无珠,乾涩而空洞,血管冻结,深得像井,试试把手指
探进去?几乎贴近後脑勺。
她甚麽也看不见。
东史郎写的故事(一个在六十年後向中国忏悔谢罪的老兵)
东史郎在廿五岁那年应召入伍,叁与侵华战役和南京大屠杀。一九三七年十二
月四日,天泛白,他们扫荡了村子,抓来五男一女绑在树上。那个女的,本来有机
会逃生,可是她紧紧抱住一个廿六七岁皮肤白净的男人不肯走。她看上去廿二三,
可能是这个男人的爱人,因而表达炽烈的爱,不忍离去。有人拼命拉开她,她抱得
更用力,不放手。
男人家里搜出两台无线电发报机,必死无疑。五个男人被刺死,被砍死、击毙。
日军对这对男女很感兴趣,故意留到最後。在女人旁「嗨」一声用刺刀扎进胸膛。
女人发疯地抱着他,嚎啕大哭像要吐出血来。然後,她抬起眼睛,怒目而视,眼中
充斥着爱,和刻骨仇恨。她用手指着胸膛:「刺吧!」
一个普通女人俨然将军一样以巨大的威严命令着:「刺吧!」
……她的鲜血终在爱人身上流淌着。他们议论纷纷:
「支那也有了不起的女人!原来爱的力量比死更强大。」
一个说:「今天真冷啊!」
「那要不要烧一幢房子暖和暖和?」
东史郎他们在村子里放了火。接着向另一村子进发。
岸田今日子写的故事(《砂丘之女》女主角。故事撮自她的掌上小说《白色丝
线》)
女人从小便喜欢女红。很有心得。父母接连着病殁,只得被温泉旅馆的远亲给
收养了去,修补浴衣,替老板娘缝制漂亮的便服,因此很受大家器重。
有个男的,三十左右,不知干甚麽工作。月里二、三次呼朋引伴来洗温泉、打
麻将、玩纸牌。长得说不上出众,可是女人们老爱兴奋地尖着嗓子谈论他:
「那双眼睛,不知惹过多少女人哭呢。」
都抢着要为他送料理去。
浅黑的脸上,眼睛四周像罩上一层烟雾。冷冷地彷佛笑着,残酷又叫人感到亲
切。不予理睬的话,胸口儿要整个溶塌了。第一次相遇时,甚麽时候将变成他的人
吧,这麽恍惚地想着,不知觉间便真的属於他。跟着男人离开旅馆栖住城市一隅。
男人似乎早有妻儿,且一出门,三个月半年不回来。
女人独住窄巷暗室,早晚与母亲遗留下来的针线为伴,在等。有过一个小女孩,
男人趁她出去买东西,带到无儿女的大富人家去。怀第二胎,难得回来的男人又因
细故踢倒而流产。
每回酒醒,都伏在枕边认错,说妒忌她整天抱个娃儿,又帮她用冰毛巾敷伤。
望着那双眼睛,任何女人,即使是地狱深渊,也会尾随而去的。
此後她再也不能生育。男人依旧很久不回来。已经有了岁数,如烟的眼睛仍令
人着魔,全身都没了力气。
过年时,一直没音讯的男人在二月初回来,但带着重病,折腾了一夜,肺炎恶
化,僵死了。
她无亲无故无主意。守夜之後,她打开母亲的针线盒,迟疑了一会,选了一根
白色的丝线,穿了针。
第二天,仵工发现了某些异样的地方,惊悸地盯着男人的脸庞。遗体闭着眼睛
的上、下眼睑,被白色丝线紧而细密地缝合着。
勾魂使者 「李碧华」
'坚!'
身後有人唤他。阿坚听得是一把甜蜜、娇俏,令人心头酥软的,女孩的声音。
当时他正想过马路。
这是行人极度密集的旺角闹区,人群如一锅生滚及第粥那麽浓稠,刚好又转了绿灯。他们全往前急走。
阿坚站定,回头——似乎是一个短发少女。还没看得清——
楼上传来堕物声响——
阿坚的双腿没移动过——
一厚硬像电话簿,超过十五磅重,无情得像地狱的石屎块,自一幢旧楼的僭建檐篷外墙剥落,高速堕下——
人堆中,只有阿坚闻呼站定不动——
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一个失魂落魄的阿伯,刚喝过一碗廿四味,自凉茶铺出来,还是一脸的苦。他原意往左拐弯,谁知遭阻挡窒步,失足一滑。这一滑,把阿坚推到,才一秒之间,那块时速九百六十公里的巨型石屎,把阿伯的头颅击个正著, 阿伯完全不知底蕴,瘫倒在地,鲜血直冒。他的头颅爆裂,如豆腐般软弱,颈骨也折断了。瞪大了混浊的不甘的眼珠子……,鲜血四溅,阿坚的上衣也沾到几滴。他呆在当场。
是的,只一秒,石屎块夺去一命。只一秒,他竟然捡回一命。多麽幸运!
阿坚回顾,那个少女出现了。一脸迷惘。少女说:
「阿坚,你真命大!」
他勉定心神,看真这个呼唤他一声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露背小背心宽脚裤,两手戴满珠串和Bra带装饰,短发染了橙红色。她长得又漂亮又风情,声音格外动听,如果玩Line,一定迷倒所有「听众」玩家,非要约出来见一面才甘心。
令人眼前一亮。简直摄魄勾魂。
少女有点感叹:
「唉,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阿伯时运低,帮你挡了煞呢,是他的劫
数。」
「咦?你怎麽知道我名宇?」阿坚定睛向她放电。他太了解自己的「长处」了,少女们哪经得起俊朗的他,两道深情的利器?还不乖乖地成为俘虏?
活泼可人的少女脸一红,但不服输,装作若无其事:「你是新闻人物嘛,我认得你!」
又撇撇嘴:
「都没有报上登的靓仔。」
是的,阿坚上过血案头条。
痴恋了他两年的女友小如,惊悉他另结新欢,在他跟前割脉,求他回心转意。
阿坚在房中翻出新欢彤彤的卫生巾给小如掩住手腕上冒血的伤口,叫她快去打「999」报警,然後把大门关上了。小如狠狠扔掉情敌的卫生巾,哭喊着直奔二十六楼的天台——事已至此,她的私人物品都放在他房间!我那麽爱他,为了他重读中五,他竟然赶我走!
小如蘸著腕上的血在天台墙上写:
「阿坚! 我恨死你! 」
把二人的合照撕掉。
然後纵身一跳……
阿坚後来在小如恸哭中的父母面前,对记者表示不关他的事,他甚麽也不知道:
「你们把她自杀的事算在我帐上,我也很无辜。」
又道:「不爱一个人,勉强去骗她,岂不是更无谓?我们才十七、八岁,大家都有选择权。——只怪小如想不通。」
他所认识的一群男女中,合则来不合则去,分手就像烧完一根烟。个个都是
「无心一族」——如果那麽执著,几时才捱到二十岁?
「你几岁?」他问。
少女拨一拨橙红的短发:
「一千岁!」
又逗他。嘻嘻笑:
「你怕?——未成年不够秤?」
阿坚拈起她的头发:「染得不好。你上来西洋菜街〃 东京廊〃 找我,我帮你染,不收钱!」顺势拖住她的手。
「喂,你的女友呢?」
「一个跳楼,一个被父母带了返乡下。」阿坚耸耸肩:「两大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