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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妈妈,您真的应该记得,她替我们干过活儿,就是被人杀死的那个清
洁妇女。”
“别说了,亲爱的,这太可怕了!她死后好几个星期我一直都很紧张。可怜
的老女人!可是她怎么这么傻,竟然把钱藏到地板下面,她应该把钱存到银行里
去。我当然记得这些事情,我只是忘了她的名字。”
迪尔德丽很迟钝地又重复了一遍:
“他想知道她的情况。”
“噢,现在请您坐下来吧,波洛先生。我非常好奇,伦德尔太太刚刚打来电
话说,我们这儿来了一位非常著名的犯罪学家。她告诉我一些您的情况,当弗里
达那个傻子说有一位客人时,我相信那肯定是您。我于是吩咐下去,把您请到楼
上来,现在,请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像您女儿说的那样,我想了解麦金蒂太太的情况,她在这儿做过工。我
知道她每星期三来照顾您,而正是在星期三,她遇害死了,所以,在她死的当
天,她在您这里干过活,对不对?”
“我想是这样的,现在我说不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
“是的,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可那天她有没有说什么——什么特别的话?”
“那种女人总是说话太多,”韦瑟比太太厌恶地说,“没有人真愿意听,可
不管怎么着,她总不会说那天晚上她会被人抢劫、遭人杀害吧,对不对?”
“凡事总有原因和结果。”波洛说。
韦瑟比太太皱了皱眉头。
“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我自己也不明白——至少现在还不明白。我正在努力打破疑团,寻找
线索……您看周末报纸吗,韦瑟比太太?”
她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的,当然了,我们这里有《观察家报》和《星期天时刻》,为什么问这
个呢?”
“我想知道。因为麦金蒂太太看过《星期天彗星报》和《世界新闻报》。”
他停顿了一下儿,但没有人作出任何反应,韦瑟比太太叹了口气,又微微闭
上了她的眼睛。她说:
“这太令人沮丧难过了,她的那个可怕的房客,我确实认为他脑子有些不太
正常,可是他又显然是个受过相当教育的人。那就使情况更糟了,对不对?”
“您是这样想吗?”
“当然,我就是这么想的,多么残酷的罪行啊,竟然用一把砍肉用的斧头,
哎呀呀!”
“警察从来也没有找到那件凶器。”波洛说。
“我想他可能是把它扔到水塘或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打捞过那些水塘了,”迪尔德丽说,“我,我亲眼看到的。”
“亲爱的,”她妈妈叹息着说,“别说得这么吓人。你知道我多么痛恨这种
事情,我的头受不了。”
那个姑娘严厉的目光直视着波洛说。
“您就不应该继续谈这件事了,”她说,“这对她很不好。她敏感得过分,
连侦探小说都不敢看。”
“我很抱歉,”波洛说着,站起身来。“我这样打扰您只有一个理由,一个
人在三个星期内就要被处死了。如果他没有那么干——”
韦瑟比太太用胳膊肘撑起身子,她的声音很尖锐,很刺耳。
“他当然干了,”她叫道,“当然是他干的。”
波洛摇了摇头。
“我并不十分肯定。”
波洛疾步走出了房间,当他下楼时,那个姑娘从后面赶了上来,她在客厅拦
下了他。
“您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您是指我刚才说的话吗,小姐?”
“是的,可是——”她停了下来。
波洛沉默不语。
迪尔德丽·亨德森慢慢地说:
“您让我妈妈很难过,她痛恨那种事情——抢劫、谋杀,还有暴力。”
“这么说,当一个确实在这儿干过活的女人被人杀死的时候,对她来说,肯
定是个极大的打击。”
“噢,是的。噢,是的,确实如此。”
“她心力交瘁,是吗?”
“她不愿听到任何关于那件事儿的消息。我们——我——我们都尽量,尽量
使她避开任何关于那件事情的消息,避开所有惹人讨厌、恐怖可怕的事情。”
“战争期间怎么样?”
“幸运的是我们这一带从未受到过轰炸。”
“小姐,在战争期间,您做过什么工作?”
“噢,我在基尔切斯特参加过志愿救护队的工作,还给妇女志愿服务队开过
车。当然了,我不能离开家,妈妈需要我,就像现在这样,她不愿意让我出去太
多,很多事情都太难了,还有仆人——当然,妈妈从来不做家务的——她身体一
直不很好。要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忙,实在太难了。正因为这样,麦金蒂太太才这
么受欢迎,她对我们帮助很大,她从开始来帮忙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活儿干得很
出色。但是,当然了,现在什么事情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您很介意这些事吗,小姐?”
“我?噢,不。”她好像很奇怪,“但对妈妈来说就不同了,她——她很多
时候是生活在对过去的回忆里。”
“有些人就是这样,”波洛说,他的想像回到了不久前他待过的那个房间。
在那里,他拉开一个五斗柜的抽屉,那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一把折
断的扇子,一个银咖啡壶,一些旧杂志。那个抽屉装的东西太满了,怎么也合不
上。他轻声说:“他们保存东西——保存过去时代的记忆——包括舞会的票子,
用过的扇子,还有那些逝去的老朋友的照片,甚至是菜单和戏院的节目单,因
为,看着这些东西,过去的记忆就复活了。”
“我想是这样吧,”迪尔德丽说,“我自己却不明白,我从来不保存东西。”
“您总是在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
迪尔德丽语气缓慢地说:
“我不知道该向哪里看……我的意思是说,能一直看到眼下就足够了,是不
是?”
前门开了,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年男人走进了大厅。当他看见波洛的时候,他
的脚死死地站住了。
他瞟了迪尔德丽一眼,他的眼毛向上扬了扬,带有一种询问的神情。
“这是我的继父,”迪尔德丽说,“我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叫赫尔克里·波洛。”波洛像平时那样,要说出这个了不起的名字时,
总是感到不好意思。
韦瑟比先生听了好像没什么印象。
他应了一声“噢”,然后转身挂他的大衣。
迪尔德丽说:
“他来是问一下麦金蒂太太的情况。”
韦瑟比先生一动不动,停了一会儿,然后在挂钩上挂好了他的大衣。
“在我看来,好像是很令人注目。那个女人几个月前就死了,虽然她在这儿
干过活儿,我们对她和她的家庭却毫不了解。如果我们知道的话,我们早就应该
报告给警察了。”
他的话里有一种想要结束的口气,他看了看他的表。
“午饭再过一刻钟就要准备好了。”
“恐怕今天的时间太晚了。”
韦瑟比先生的眼毛又抬了起来。
“是吗?我可以问一问为什么吗?”
“弗里达今天一直很忙。”
“我亲爱的迪尔德丽,我痛恨总要提醒你,但是管理家务的任务已经落到了
你的肩上。如果按时开饭、做事守时,我会很赞赏的。”
波洛推开前门,自己走了出去,他回过头看了看。
韦瑟比先生投向他继女的目光中,有一丝冷冷的厌恶,他的继女回敬他的目
光里可以看出类似仇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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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清洁女工之死—第十章清洁女工之死
第十章
波洛吃过午饭才去拜访第三户人家。午饭吃的是文火炖牛尾、番茄汤,还有
莫林乐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