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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释您为什么在那里,而且——而且还问那些问题。”
“那也许是有用的。”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您要来布罗德欣尼,波洛先生?”
他有些惊讶地凝视着她。
“可是,我可敬爱的女士,我告诉过您——我是来调查麦金蒂太太的死因
的。”
伦德尔太太厉声说道: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这很荒谬。”
波洛眉毛一扬。
“是吗?”
“当然啦。没有人会相信这种说法。”
“可是我向您保证,事实正是如此。”
她黯淡的蓝眼睛眨了眨,朝一旁看去。
“你不肯告诉我。”
“告诉您——什么,夫人?”
她好像是突然粗暴地转换了话题。
“我想问你——有关匿名信的事。”
“说下去。”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波洛鼓励地说道。
“匿名信总是撒谎,对不对?”
“有时候是谎言。”波洛谨慎地说。
“通常是谎言。”她坚持道。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那么说。”
希拉·伦德尔语气强烈地说:
“写匿名信是胆小怯懦、爱搞诡计、阴险狡诈的人做的事!”
“噢,是的,这话我应该同意。”
“你不会相信任何一封匿名信里的话,对吧?”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波洛严肃地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里面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又语气强烈地加了一句: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那不是真的,我告诉你,那不是真的。”
她猛然转身走开了。
赫尔克里·波洛颇感兴趣地扬了扬眉毛。
“现在怎么办?”他问自己,“我还要接着在花园里散步吗?难道这是只颜
色不同的小鸟吗?”
他觉得困惑不已。
伦德尔太太坚持相信他来这里的原因不仅仅是要调查麦金蒂太太谋杀案。她
认为这只是一个前提条件。
她真的这么相信吗?或者,她正把他引向一条不同方向的道路呢?
匿名信和这个案子有什么联系呢?
难道伦德尔太太就是厄普沃德太太所说的她“最近”见到的照片上的人物?
换句话说,伦德尔太太就是莉莉·甘博尔吗?作为一名恢复了正常人生活的社会
成员,人们最后一次提到莉莉·甘博尔的名字是在伊利。难道伦德尔医生就是在
那里认识了他这位妻子并和她结婚,而对她过去的历史一无所知吗?莉莉·甘博
尔受训做过速记员。她的工作很容易和那位医生的职业发生往来联系。
波洛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都有十分的可能性。但是他需要证据。
一阵寒风骤起,太阳落下去了。
波洛打了个寒颤,迈步向屋里走去。
是的,他需要证据搞清楚。如果他能找到杀人的凶器——
就在这一刹那,他奇怪地觉得自己突然有了把握——他看见了那件凶器。
2
后来,他下意识地想,他是否很早以前就看见并注意到了它呢。假如说,自
从他住进“长草地”旅馆以来,它一直就放在那里……
它就放在靠近窗户的书架顶部。
他想:“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
他拿过来,把它放在手里掂量、检查、左摇右晃,然后又举起来准备劈下去
——
莫林像往常那样急匆匆闯进门来,还带着两只狗,她声音既轻快又友好地
说:
“您好,您这是在拿着糖斧头玩吗?”
“这是一把糖斧头吗?它就叫这个名字吗?”
“是啊。一把糖斧头——或者叫敲糖榔头——我搞不清楚它应该叫什么才合
适。样子很怪,对不对?斧头上还有一只小鸟,太小孩子气了。”
波洛仔细地拿在手里转动着这件工具反复察看。这是用装饰着花纹的青铜做
的,样子像一把扁斧,分量很重,刀刃锋利,还带有红蓝相间的装饰品。在斧头
顶端镶着一只绿眼睛的小鸟,样子显得愚蠢轻浮。
“拿它杀谁都很好玩,对不对?”莫林语调轻松漫不经心地说。
她从他手里把斧头拿过来,瞄准空中一个目标砍了下去。
“太容易啦。”她说,“有一首歌谣是怎么说的?‘就是这样干的,他说,
把他的脑袋劈开了。’我认为,用这把斧头你想劈开谁的脑袋都很容易,你说是
不是?”
波洛打量了她一眼。她的雀斑脸安详又快活。
她说:
“我给约翰尼说过,要是我烦他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结果。我说这把斧头
是做妻子的最好的朋友!”
她哈哈大笑起来,把敲糖斧头放下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来这屋里要干什么呢?”她使劲儿想着,“我记不得了……真糟糕!我
最好去看看平底锅里的布丁是不是需要再加点水。”
在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波洛叫住了她。
“你是从印度带回来的这把斧头吧,是不是?”
“噢,不,”莫林说,“我在圣诞节期间在旧货交易会上买到的。”
“旧货交易会?”波洛迷惑不解地问道。
“旧货交易会,”莫林解释道,“在教区牧师住所举办。你把自己用不着的
旧东西带去,买些你用得着的东西。如果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倒是不算太
糟。当然也有时候,你根本找不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买回来这把斧头和那只
咖啡壶。我喜欢那只咖啡壶嘴,我也喜欢斧头上这只小鸟。”
那把咖啡壶很小,是铜制的。它的壶嘴很大,弯弯曲曲的,波洛想起了一件
很相似的东西。
“我认为这些是巴格达产的,”莫林说,“至少我认为韦瑟比夫妇是这么告
诉我的,也许是波斯出产的。”
“那么说,东西原来是韦瑟比家的了?”
“是的,他们家有很多破旧玩意儿。我该走了。去看看布丁。”
她走了出去。门砰地一声被带上了。波洛重新捡起那把斧头,把它拿到窗户
底下。
刀锋边上隐隐约约有些褐色。
波洛点点头。
他犹豫片刻,然后把斧头带上,回到了自己卧室。在卧室里,他把斧头小心
翼翼地用纸和线包好,放在一个箱子里,重新下楼,离开了这所房子。
他认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丢失了一把斧头。这里的家什物件并不整齐。
3
在拉伯纳姆斯,剧本合作依然困难重重。
“可是,把他塑造成一个素食主义者,我确实认为不合适,”罗宾正在表示
反对意见,“这太与众不同了,肯定不会吸引人。”
“我别无选择,”奥里弗夫人毫不让步,“他一贯吃素食,他随身带一个轧
胡萝卜的小器具。”
“可是,阿里亚登,宝贝儿,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奥里弗夫人生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构思一个
使用左轮手枪的人?我当初肯定是疯了!我为什么要把他说成是一个芬兰人,而
我对芬兰一无所知!为什么他是个素食主义者?为什么他有这么些稀奇古怪的行
为举止和习惯?这些事就这么写的,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你做了一些尝试——
人们好像都喜欢这些尝试——然后你就接着写下去——在你还没搞清楚你到底在
写什么的时候,你塑造出了像斯文·耶尔森那样令人发疯的人物就束缚住了你的
生活。甚至还有人写信说你肯定多么多么喜欢他。喜欢他?如果我在现实生活中
真的遇上那位瘦骨嶙峋、摇摇晃晃,只吃素食的芬兰人,我宁愿来一次真正的谋
杀,比我所虚构过的任何一次都精彩。”
罗宾·厄普沃德充满敬意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知道,阿里亚登,这也许是个精彩之极的主意。有一个真正的斯文·耶
尔森——而你把他谋杀了。你也许可以把它写成一本天鹅之歌——在你死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