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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轻尘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面对这预料之中的事实。
“是哪个!”
村民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于一处,夏轻尘很快被提了过去。
“你是哪里的流民?可知擅离属地是重罪?”
“我……我……”
“说!”头上之人一马鞭抽了下来,夏轻尘顿时痛得蜷在了地上,一张口只剩下拼命抽冷气的力量。
“公子”小翠甩开自己家人的手,扑上来大喊道“夏公子是士家人,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小翠……”夏轻尘用手去堵小翠的嘴,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在那名武官变色的脸中,他看到了让他恐惧的杀意。
“给我守住村庄前后出路!”马蹄子在夏轻尘面前来回走动着,突然那鞭子卷住夏轻尘的手腕将他的一条胳膊扯起来:“哼,果然不是一双干过粗活的手。中州州牧夏云侯是你什么人?”
夏轻尘心中念头急速盘转,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承认也不是,否也更不是。这时那武官松开马鞭,指着夏轻尘:
“龙主现今在哪里!”
“我不认识他!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不愿讲是吗”武官将马鞭掷到地上“让他供出来。”
“是!”先前纠着他的那尉官走上来,捡起地上的马鞭,架起全身瘫软的夏轻尘。
“大人”那名尉官走上前去,对那武官说道“夏云候久居中州,属地离此尚有一段距离,尚不确定他是否知晓此事……”
“他若得知,我等岂能活到现在!”那武官下令道“此人来路可疑,让他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是!”那尉官将夏轻尘架到路中间,仰面朝天将手脚按在地上。起初众人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当他们一手按着他的腕,一手从腿上抽出匕首来的时候,夏轻尘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要用刀将他的手脚扎在地上,然后再鞭笞。
“不!不要!”夏轻尘歇斯底里地挣扎,无奈力量相差悬殊,他根本无法动弹。
“那就如实供出主上的下落!”
“我……不知道。”
话音既落,武卫手中的匕首一抬,对准他强行被掰开的掌心,毫不留情地扎了下去。
刀起落下的一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马的嘶鸣,夹杂着数名武卫的呼喊。那举到半空的刀一时迟疑,夏轻尘猛地一口咬住了那只按着他的手。
“啊……”武卫掌中一松,回手要去抓他,村中却再次传来马匹凄惨的嘶鸣。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人骑在马上,自村子里疾冲而出。
夏轻尘的瞳孔骤时缩小。
“抓住他,快!”骑马的武官一声大喝,抽刀迎了上去。
皌连景袤怒意翻腾,眼露杀意。面对来者不避不逃,右手自腰间抽出长剑,反手一挥,直接将那武官座下马头斩了下来。血液喷洒的瞬间,他一剑刺中那武官臂膀,将他打下马去。
“沈少将!”尉官一把扶起落地的武官,那武官却一把推开他提剑扑上来。
“别让他跑了!”
“该死的叛徒!”皌连景袤回手便是一剑,那武官急忙躲闪,剑身正正戳穿另一匹马的咽喉。军马垂死倒地的混乱之间,皌连景袤一回马一挡冲上前来的尉官,一拍那马臀,那马便撒开蹄子,朝着夏轻尘冲了过去。
“阿袤……”
“上马!”皌连景袤在马上一俯身,一把将夏轻尘抄上马背,脚上马刺狠狠向内一夹,带着夏轻尘扬长而去。
第一卷: 落 魄 江 湖 第十六章
“追,快追!”武官捂着流血的肩膀大吼道。
“少将,马全都被杀了!我们追不上了!”
“再去找,不能让他脱逃!放出信鸽,让陈千总带人在中州沿路拦阻!”
“是。”
“君愉!”那武官捂着流血的肩膀“杀了这些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村民伏在地上哀求起来。
“大人,此处是汴州地界,是否应避免滋生事端?”
“此回之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刚才他们听见了不该听的话,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
“可是……”
“全拖到村里去,男人杀掉,女人扒光衣服割断喉咙,然后放火烧了这里。做得跟悍匪过境一样。”
“大人,大人饶命啊……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众村民伏在地上,苦苦哀求,但武卫却不由分说地冲上来,拖起他们往村子里走。于是,人群开始挣扎起来,一边哭着求饶,一边企图逃脱。
“反抗者就地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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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坡路,疾奔颠簸的马背上,夏轻尘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伏着。他费劲地抬起头来。扭过头来,在震动模糊的视线中看着皌连景袤苍白而满是汗水的脸,想要开口却又觉得此刻不宜开口。忽然他的视线飘向远方,远远看不见的坡地下,一股浓浓的黑烟向天际缓缓蔓蹿。
“阿袤,那是!我们的村子!”
“是沈崇。刚才他坠马的时候,他身边的尉官说漏了嘴。所以他们杀了人,放火毁尸灭迹。”
“我们的村子……”马匹奔上山坡,夏轻尘在马背上,呆呆看着山下的一片浓烟之中的火焰,那个村子,小翠、老李、他和阿得的家,那辛苦劳作了一年的成果,打了一半的麦子,那一望无际的金黄,全都吞没在燃烧烈焰之中。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突然演变成这样?
“是我害了他们,我害死了他们……”夏轻尘看着在地里迅速蔓延火势,两颗硕大的泪珠从木然的脸上滑落。
“不是你。是我。”皌连景袤咬着牙,忍着肩膀撕裂的痛楚艰难地开口“只因他们看见了我。”
“为什么……”
“如果他们奸计得逞,那么那数十名村民看见的就是他们弑君的事实;如果我能顺利回到雍津,这个村子将是为他们谋反定罪的认证,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难逃一死了。”
“大家……都死了。”
“待朕回了雍津,定饶不了他!”
夏轻尘沉默地低下头去,眼前疾走而过,尽是让他眩晕不已的地面。仓皇之间,他忽然觉得生命是如此地贫瘠,无论是村民还是自己,全都在被屠宰的一刻,鄙贱得如同马蹄下的尘沙,在被碾压过的时候,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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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灯火的夜,细微而朦胧的月光照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一侧的石沙滩上,隐约可见一匹马两个人的轮廓。
而夏轻尘的咳嗽声,就像是将一只蝴蝶扑在手心里,感受那轻而薄的翅膀在掌中不停地扑腾一般,细碎又让人揪心。苍白的背上丑陋的刮伤和瘀痕显得格外狰狞。皌连景袤的手握着沾湿的一角里衣,缓缓触上夏轻尘满是瘀伤和刮痕的背,引来手下的身体一阵阵细微的颤抖。
“嗯……”夏轻尘纠着眉头。
“疼了?”
“算了,不管它了,反正晾一晚上也结痂了。倒是你,你的肩膀怎样了?”
“适才交手的时候伤口迸裂,这会儿已经愈合了。”皌连景袤放下手中的布,将那已经磨破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听他咳得厉害,便问“你要水吗。”
“嗯”旧疾未愈,昨日好不容易进城抓的药也只喝了一次,如今几番折腾,夏轻尘竟又毫无征兆地又喘又咳起来。
皌连景袤起身走到马边。那马是从那些尉官的手里抢来的,马鞍两侧的褡裢里放着那尉官的行军水袋,皌连景袤将那褡裢拿下来,喂他喝了两口。夏轻尘又替皌连景袤重新裹了伤,两人这才疲倦地靠在一起,静静地坐着,腹中不约而同地发出饥饿的叫声。
夏轻尘叹了口气:“阿袤,咱们聊会儿天吧,不然我会一直想着吃东西。”
“好。聊什么?”
“嗯……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暂时不会,我杀了他们的马。”
“为什么带我一起跑?”
“我不知道。那时冲出来看见你,我什么都没想。”
“我好担心阿得,他回来发现家被烧了,会不会急死了?”
“他与你非亲非故,你却这样挂念他。而我的血亲,却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这话真像是当皇帝的人说的。”
“怎么,你还在质疑我的身份?”
“我质不质疑又能怎样,都已经家破人亡了……”
“身为一国之君却无能庇护自己的臣民,是我之过。”
“别自责了,谁都有被逼无奈的时候,何况你现在挂病号。我妈以前常说,病人不应该管得太多;早日养好自己的病,恢复平常的能力才是首要的事。”
“‘我妈’是照顾过你的人吗?”
“呃……我妈就是我娘啦。我们家那边都管娘亲叫妈妈。”
“你是哪里人氏?”
“这个……这真是我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啊……”
“有何不可说?”
“不是不可说”夏轻尘无奈道“是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你还记不记得我遇见你的那天,好像是在一个雪地里。”
“嗯。那是皓镧雪山的明月山峰,当时,皇兄的管家告诉我,曾经有人看见皇兄离开北域,前往极北的鬼漠河,于是便带着人,尝试着翻过雪山去探路。无奈天气恶劣、山势陡峭,只能半途而归。途中我的亲随发现雪地里窝着一只白色的狐狸,于是便我便一时兴起,驱着狼犬,骑马去猎。谁知狐没追到,半途却见你昏倒在雪里。”
“哇……龙位都要不保了,你还有心情打猎。当皇帝像你这么不务正业——难怪有人谋反。”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像王者”皌连景袤靠在树上喃喃地说“这皇位本就不该是我的。”
“那你是怎么……”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