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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整我……”
“是,又怎样?”剑师一屁股坐在他后腰上,双手抓着他的脚后跟猛地向后一扳,登时将他的身体反折起来。夏轻尘登时惨叫一声,惨败如纸的脸上眼泪与冷汗齐下,耳边分明听见自己筋骨的“喀嚓”声。
“断……了……”他大张着嘴,一个劲儿地倒吸冷气。
“放心,断不了”剑师抱起酒坛子一饮而尽,提起夏轻尘的身体将他一只脚踩在平躺的酒坛上,手一松,夏轻尘脚下的坛子就往前滚了出去,带动他的一只脚失了依靠地往前一滑。
“啊……啊……”夏轻尘的两腿直挺挺在地上劈成了一条直线。他无法动弹的身体在一地的梧桐落叶上瑟瑟颤抖,他白皙的手指痉挛地纠着剑师沾着黑灰的粗糙手掌,几近无声地哀求着“不要了……不要了……”
“哭哭哭,哭你个大头鬼!”剑师猛地将他提了起来,将他的整个背贴在自己胸前,一腿插进他的两脚之间,强迫他双腿大开,双手扣在他肩上,用力向下一压,径直将他双腿横向劈开来,压了下去。
“啊——”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夏轻尘脸上血色褪尽,两眼一翻痛昏了过去。
“唉,真是软骨头。”剑师看看昏倒在地的夏轻尘,弯腰提起他软绵绵的身子,打横着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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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轻尘在难以忍受的高温中醒来,他睁开沉重的眼皮,不很清醒地看着眼前被炉火熏得漆黑的剑炉和靠在炉边喝酒的剑师。
“醒了。”
“啊……”夏轻尘动了动身子,感觉全身仿佛断成一截一截似的,每一个关节里叫嚣着疼痛。他挣扎着刚想翻身,忽然觉得颈上有什么禁锢着,低头一看,自己竟被枷在一块挖了圆洞的木板上。
“嗯!怎么回事!”夏轻尘惊恐地察觉自己被一块挖了洞的板子严严实实盖在装满热水的木桶中,身上一丝不挂。
“呵呵呵……煮你啊……”剑师低笑着往他容身的木桶之下扔了两块柴禾,那木桶下面包裹着一层铁皮,架在三块齐整的石墩上,下面一如夏轻尘猜测的,生了一堆旺红的火。
“你要干什么?”面孔被热气熏成通红,夏轻尘挣扎着坐起来,无奈木盖重如千斤,他浑身疼痛,竟使不上半点力气。
“啧啧啧,你的身体不适合练剑,但是看起来很好吃,就像初生的羊羔崽,皮光肉嫩,用来做下酒菜,最好不过。”
“你……你将我打成残废,你……”夏轻尘犹如五雷轰顶“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哈哈哈哈……”剑师醉意浓重地笑,不停地往木桶下扔着柴禾,燃烧桶内的水温不断升高,最终将夏轻尘热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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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轻尘……”皌连景袤轻轻抚摸在睡梦中不安挣扎的夏轻尘,轻摇着他的肩膀。
“啊……”夏轻尘猛一睁眼,懵懂地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皌连景袤“啊,噩梦,噩梦……”
“轻尘,你还好吗?”
“我,我是怎么回来的……”夏轻尘动了动身子,顿时牵来一阵摧筋段骨的疼痛,他顿时醒悟过来,先前遭受的痛苦全都不是梦,于是他如梦初醒地轻呼着“阿袤,阿袤,我残废了……”
“轻尘,你睡糊涂了?你不是好好的吗?”
“我……”夏轻尘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确定尚有知觉,又尝试动了动脚趾,确定活动自如;但当他企图抬起腿来一看究竟,胯部的酸楚立即让他大叫起来“啊……不能动了,我残废了,剑师他把我打残废了……”
“轻尘,剑师只是替你开筋骨,你只是一时酸痛,并没有受伤。”
“是吗……”夏轻尘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来“吓死我了……”
“唉,只怪你起步太晚,别人都是四五岁就开始习武,你现在才开筋,身体当然有些吃不消。我听说剑师已经为你进行过药浴,酸痛应是过几日就消失了。”皌连景袤摸着他虚弱的脸,满面愁容“唉,事情我都知道了,累成这样,就像是看着你活受罪,明知是为了你好,可我真不忍心再让你学下去。该如何是好啊……”
“没关系的,我可以坚持。”
“什么?”皌连景袤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我说过要留下来陪你,不是说说而已。”夏轻尘捏着他的指尖摩挲着“你为我安排一切,我怎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轻尘……”皌连景袤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你要我于心何忍……”
“我是男人,又不是大小姐,要是因为这点酸痛都忍不了,大家都该笑话我了。只是剑师做事太不照常理,事先也不解释,真的是要把人给吓死了。”夏轻尘在他的手背上蹭着脸。
“轻尘……”
“嗯?”
“我多想让你不受半点委屈……”皌连景袤轻轻趴在他身上,呼吸着他脖子上的味道,抚摸他精致的额角,与他蹭着脸相拥在一起。
第二卷: 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 番外 四流武士的养成之道二
夏轻尘被剑师强掰着开了筋骨,一连好几天连站都站不稳,就连洗澡上茅厕,也必须有人搀扶。他就像是又挨了一顿鞭子,一连几天,身子就像散了一样,即使是睡着,也感觉得到那被撕裂的痛楚。然而他却不能卧床休息,因为刚刚舒展开的筋骨如果不持续拉伸,很快又会恢复原来的状态。所以他依旧要每天早起,让小翠勉强扶着,在床上压腿。
“公子,要不先停会儿……”小翠看着他抿到发白的唇,原本就带着病容的脸几乎虚脱地淌着一道又一道的汗水。她不忍地用帕子擦了擦他汗湿的脸。
“不用,我的腿又弯了,帮我摆直它……”夏轻尘手扶着自己的大腿,努力将身体前倾。
“是……”小翠走到他身前,将他有些屈起的膝盖压了压,扯着他的脚往前抻了抻。
“嘶……”夏轻尘龇牙咧嘴地抽着气“过来接着压吧……”
“是……”小翠回到他身后,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助他往前压腿“公子,主上既有心重用你,何不直接封你官做?还要你受这活罪。”
“啊……”夏轻尘甩了甩快要流到睫毛上的汗“你还看不透,他想封我的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我一无背景二无政绩,朝中也没有多少认识的人,就算做了官,将来位列公卿,受尽器重,也终究受人歧视。啊……疼,起来点儿……”
“有主上护着你,就算别人不服,又能怎样?”
“名不正言不顺,却受尽恩宠,定会遭人嫉妒,日后也将成为众矢之的。他一定是怕有朝一日他不在了,有人会立即加害我……他为我着想到这一步,我怎能让他失望、伤心……唉……”
“轻尘……”门外游廊下,皌连景袤站在早晨黯淡的阴影里,隔着镂空的花门,听着屋内夏轻尘与翠娘的谈话,握拳的手,手指一节节地发白。
“主上,是否要进去?”萧允走过来小声请示道。
“不了,朕担心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将他接回宫去,从此不让他涉足朝政。”皌连景袤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宫吧,不能误了早朝。”
“是。”萧允躬身让开道路,跟在皌连景袤身后,一声不响地踏着晨色离开。
“那公子,不打算再找阿得了?”小翠在夏轻尘身后轻声问道。
“找。当然要找。”夏轻尘手撑着床,在小翠的搀扶下起了身子,将另一条腿换到身前,复又劈了下去“可是眼下我们既没有帮手也没有线索,单靠着自己的两条腿,就算走到断掉也未必能找得到。倒不如先留下,多攒些人脉和钱财,将来雇请多些人手多方打听。”
“这倒是个办法。我先前在王府里曾听人说起,城西的隆悦酒肆里每天南来北往的人无数,想要打听消息,没有比那更方便的。不如等过几日,公子的腿不疼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膝上的裤脚,夏轻尘想起当初在一望无际的麦田中,挥汗如雨的阿得,疲惫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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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师并没有因为夏轻尘身体酸痛而放松训练。他依旧每天花样翻新地折磨着夏轻尘脆弱的神经。或是将他关进铁栅稀疏的笼子里吊在高处,在下面用棍子乱捅;或是用绳子像吊乌龟一样将他的腰吊挂在树叉上,让他像荡秋千一样来回荡着,躲避自己的棍棒。因此,铸剑房外,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让人心惊的哀叫。
一天结束,夏轻尘半死不活地趴在自家的床上,由着小翠替他擦身上药。
棉花沾着药酒轻轻按在淤肿的伤痕上,夏轻尘的背不由地缩了缩,隐约听见背后细微的啜泣声。
“小翠,怎么了?是不是宫里来的那四个女的欺负你?”
“不是,她们四个都是和善之人。我是见公子遭罪,心里难过……”
“舞刀弄剑哪有不伤筋动骨的,你没看见皇宫里的神策军操练,要用棍子和砖头往自己脑袋上砸呢。”
“公子怎能与他们相比。他们都是生来就习武的人,自小练惯了,公子身体本来就弱,怎么受得了这种苦”小翠心疼地触摸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公子,你去求主上别让你学剑了,再这样下去,好人都打出毛病来了。”
“我没那么娇气。我要是半途而废,就当不成大官了,到时候咱们没钱没势,又得种田过苦日子、受人欺负了。”
“小翠不怕吃苦。公子”小翠伏身在他单薄的肩上“我们找到阿得就回汴州老家去吧,小翠可以养活公子。还有阿得,我们三个在一起过一辈子……”
“你又在说傻话了……”
“我知道是傻话,但就算是傻话,公子也不会生气不是吗?”小翠搂着他的背“小翠会一直陪着公子,公子